第七十三章 蝙蝠身上插鸡毛

张宝儿站在门口,俏脸盛怒,扯着嗓门大声骂着:“沈半雨,怪不得人人说你是灾星,你连孟听晚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人家孟听晚送我们东西,出手大方,金簪玉镯随手就给,你再瞧瞧你,怪不得出身小门小户,你视财如命,是不是在乡下的时候缺吃少穿,想要拿我们找补,你掉钱眼里了啊。”

“临阳侯府的世子夫人就是个虚伪,唯利是图的小人。”

“你刚进门就害的嫡母重病,你以为你不出来就行了?你有本事当缩头乌龟,就别怪人指着你的鼻子骂,就你这样,进门克婆母,闹得全府上下鸡飞狗跳不宁,你不会有好下场,你不得好死!”

“够了!”

芷檀从扶苍院走出来,冷着脸站在台阶上看着在门前叫骂的张宝儿:“张氏,你身为侯府庶子内眷,咒骂世子夫人,以下犯上,按照家法,可知该当何罪?”

“该当何罪?”张宝儿不屑:“我呸!她沈半雨躲着不出来,让你们几个看门狗出来是吧。我告诉你们,公主也是我的婆母,我用她铺子里的东西天经地义,沈半雨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行事尖酸刻薄,见钱眼开,我看她就是利欲熏心,财迷心窍,刚掌中匮就想拿我们这院杀鸡儆猴,她也不撒泼尿照照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真是蝙蝠身上插鸡毛,她算什么鸟!”

张宝儿的声音很大,引来不少府里的小厮、丫鬟在旁边看她撒泼。

芷玉恨不得上前撕烂张宝儿的嘴,但想起自家夫人的嘱托,她忍着没发作。

只是声音略带讥讽:“张大娘子,奴婢听闻你刚刚可是在琳琅阁里承诺了,要将这些年私自拿的东西还回来,怎么现在恼羞成怒,反悔了吗?”

张宝儿眉头皱起来,脾气更大了:“凭什么?我拿的都是婆母的东西,这世上从来没听说过,哪家儿媳拿婆母的东西要还!”

本来,回来的路上她是想着都还回去,结果方一进府门,心里大概算了算这些年拿的东西,少说得有几万两。

这要是还回去,她往后的日子,吃穿连穷酸的乡下人都不如,还得喝西北风;

再说,嫁给侯府这么多年,她用名贵的首饰,字画贴补娘家不少。

东西还回去,她要用自己的银子贴补,这么一大笔银子,她怎么可能拿得出来。

在到扶苍院的院门前时,她索性就把心一横,闹开了,不给也就不给了,她就不信沈半雨能拿她这个大嫂怎么样!

正屋里,沈半雨不疾不徐的声音响起:“这是吃婆母的,用婆母的,反过来要骂婆母的嫡亲儿媳,张宝儿,谁给你这么大的脸?”

轻飘飘的质问声,让张宝儿瞬间哑了,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但很快她再次扬声:“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告诉你沈半雨,婆母的东西,我拿不用跟任何人商量,你想让我出银子平账,下辈子吧。”

沈半雨从屋子里摇着团扇慢悠悠地走出来:“张宝儿,你知道不问自取视为偷吗?不平账也成,那我明日就让琳琅阁的掌柜把账册递到京兆尹府,咱们到时候看看,官家怎么判。”

“你少诓我。”张宝儿怒道:“我也是临阳侯的儿媳,还是长媳,我就不信你能不顾侯府的名声把我这长嫂告到官府里去。”

“我这就找婆母说理去!”

“去吧。”

看着张宝儿转身就要走,沈半雨根本不急,她气定神闲:“我也想看看,偷东西的哪来的脸去找物主,还大言不惭的说是庶子妻拿嫡母的东西天经地义。”

闻言,张宝儿脚步一顿忽地回身。

看着沈半雨舒适的坐在亭中躺椅上乘凉,她气愤的不行:“沈半雨,你别太过分了!”

“过分吗?”沈半雨手里的团扇未停,她扫了眼张宝儿:“那你们肆无忌惮拿东西的时候,就没想过做的过不过分?”

“张宝儿,今日晚膳后,你所欠下的银子不补齐,明日晨起账本就会在京兆尹的官案上,我还会停了庄氏和你院子里的份例,到时候长兄问起来,我会据实以告,至于你,到时能留在侯府,还是被休,就与我无关了。”

“哦,对了。”她抬起眼,如针般盯着张宝儿:“你方才说会影响侯府的名声,张宝儿,你怕是忘了,侯府正室嫡出是公主这房,告你妾室所出的庶子媳,外人只会说庶子贪婪无度,妄想独占公主以及侯府产业。”

“你,你你你!”

张宝儿一时语塞,她气急直跺脚:“沈半雨,你丧尽天良,你这么打压我们一房,害我们无法安稳度日,世子早晚休了你这个毒妇。”

“毒吗?”沈半雨微微一笑:“还有更毒的,大嫂没见过呢。”

张宝儿不忿咬着下唇,气得呼呼直喘,头也不回的转身走了。

芷玉站在院子门,看着张宝儿的背影笑喊着:“张大娘子,别忘了时辰啊,今日晚膳后。”

入书原本被气的不轻,但现在看着张宝儿吃瘪的离开,和芷檀、冬至她们一样,噗嗤一下笑出来。

“一群吸血鬼,用人家的东西不够,还连吃带拿,这和市井那些无赖有什么区别,就这竟然反过来骂我们,依奴婢看,张家那一家子都是不识好歹的东西。”

冬至在旁边,想到了件事,笑容收起:“夫人,张大娘子应该去找庄姨娘了,她要是跟侯爷”

沈半雨无所谓的笑笑:“庄氏、何氏两人是公公和婆母成婚前的通房丫鬟,婆母大度,婚后第二月便让公公将她们两人收了房,抬了妾。”

她吃了一口冰镇的西瓜,浑身沁凉,舒服的闭了闭眼:“两人在婆母之前有孕,不符合世家大族的规矩,当时老夫人还在世,想着暗地里让她们把孩子去了,这事被婆母知道,她心地善良,见不得未出世的孩子殒命,就求着老夫人把两人和腹中的孩子留下。”

“也是因此,两人对婆母的救命之恩很感激,这么多年只安心留在院子里,过自己的日子,从不争宠闹得后宅不宁。”

“这也是多年来,侯府主院后宅相安无事的原因。”

“可无论是庄氏还是何氏,都出身卑微,性子上自然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