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颜若水推了推眼镜,挂着一脸绵绵笑意,“这位先生,听说是你找我?还要跟我谈一笔生意?”
“你就是颜总吧。”
“我是,先生是……”
“丁副s长介绍而来,祁同伟。”
“哦!对对对,你就是那个新闻里报道过的祁同伟,汉大政法系的高材生,品学兼优,前途无量啊!”
“可是祁先生,您今天这做法……实在不像是政法系出身的,这是不是得有个说法,不然传出去有损您的名誉啊。”
颜若水先捧后杀,无论神态还是语气,都丝毫没有任何的愤怒。
这也间接说明,这件花瓶绝不是真的,要是真的,对方肯定不会这么平静!毕竟依照他的财力,一件真的元青花摔碎了,可是会心疼的!
“颜老板说的在理,这摔碎了东西嘛,肯定是要有个说法的。”
祁同伟缓缓捡起地上的一块碎片,笑着看向颜若水,“要我说,制造这件赝品的人,实在是班门弄斧,弄巧成拙。”
“怎么讲?”
“这盏花瓶的标签介绍,明明说的是元青花,可颜老板请细看,这块碎片,怎么看都像是明朝制品啊?”
“何出此言?”
“众所周知,青花瓷在我国明朝时期,达到了最好的发展阶段,无论是制造技艺和艺术表现都达到了顶峰,尤其是在成化、弘治和正德时期,更是达到了一个新高度,而这块碎片又是采用的蓝花釉下彩技术,使得瓷器色彩更加鲜艳,图案也更为生动……”
随着祁同伟的解释,颜若水越听脸色越平静,可在他平静的外表下,内心却掀起阵阵惊涛骇浪!
他自以为也算是个古玩专家,尤其是在瓷器方面,比许多专业人士都要熟门熟路,所以更加清楚祁同伟所说的真实性!
全对!
说的一点不错!
“若是单独拿出这片瓷片来看倒没什么,可这个造假者自作聪明,将其合成在这件元青花上,且不说明青花和元青花对比鲜明,这片明青花瓷片跟现代手工艺品的对比更是有着鸿沟的区别。”
“所以稍微有点眼力的人,想必都能轻松识破吧?”
“颜老板,你应该也是这方面的专家吧,难道你就没看出来么?”
“……”
颜若水脸色如同死水一般,随即扭头对祁雨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会所里面怎么能出现赝品呢!你是怎么搞的嘛!”
颜若水一句赝品,就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祁雨只好低下头装作做错了事,脸色十分地难看!
但她也知道,这东西确实是假的,主要还是祁同伟的背景,哪怕颜若水也不敢得罪,否则换做普通人,就算是假的,那也是真的!必须十倍赔偿!
“祁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你看,这们,就连我刚才也差点走眼。”
“幸亏先生提醒及时,不然这要是传出去,我们这会所的名誉可要毁于一旦了。”
“这样吧,为了表示我们的歉意,以及对先生及时指出的谢意,请先生开个价,我们愿意为这次的错误买单。”
颜若水低头了。
哪怕祁同伟坚持赌约,十倍索要,他也一定会给,因为这件赝品不给钱,那祁同伟很可能将这满屋子的赝品都一一道来!
那时候,可真就是卖了会所都赔不起了!
“颜老板言重了,我今天来,可不是故意找茬的,也不是找您做这笔生意的,再说了,刚才这位祁小姐,不是也没答应赌约嘛。”
“所以严格来说,贵方自然不用给我钱,相反,打碎了东西,就要赔偿,我给钱才是应该的。”
“这……”
祁同伟说完,随手从口袋掏出一张十元钞票。
“祁小姐,这个赔偿价格你还满意么?”
“……”
祁雨脸色铁青,双拳紧握,指甲都要嵌进肉里!
十块钱?!
这完全是在羞辱她!
可在祁同伟这,就是十块钱,不能再多了!他们已经赚得够多了!
就这还是看在那片明青花的残片上,否则,这破花瓶白送他都不要!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谢谢祁先生宽宏大量,深明事理?”
颜若水纵然也知道祁同伟是在故意羞辱他们,可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现在他只好奇祁同伟所说的生意是什么?
“谢……谢谢祁先生。”
祁雨双手接过十块钱,咬牙切齿,心里已经牢牢记住了祁同伟!
“祁先生,请跟我来。”
颜若水做了个请的手势,并对祁雨叮嘱道:“去取我的好茶来,我要好好款待祁先生。”
走了几步路,在颜若水的带领下,祁同伟来到了他的专属办公室,一间古色古香的密室!
“祁先生请坐。”
颜若水与祁同伟在茶台前对立而坐,茶台上还摆放着紫砂壶、茶杯等齐全而专业的茶具。
很快祁雨也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祁同伟瞥了一眼,只见茶盘上竟是也放着那母树大红袍。
祁同伟想到什么,不禁嗤之一笑。
“祁先生笑为何意?”
“没事,只是看这茶叶有些眼熟。”
“哦,我明白了,方才我听祁雨讲,先生并非第一次来会所,之前也曾跟丁领导来过,只可惜上次祁雨不在,鄙人又不常在这里,因此招待不周,怠慢了二位,还望祁先生海涵。”
听着颜若水文绉绉的话,祁同伟淡淡道:“颜老板客气了,想来丁领导跟您的关系也不错?”
“哪里哪里,鄙人不过是一商贩走卒,而丁领导放在古时,那却是一方知府啊,这中间差距可是天堑之别,能跟着丁领导混口饭吃,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承蒙领导照拂,这茶叶,鄙人也曾报答领导之恩赠予一些,如此祁先生眼熟也就不足为怪。”
“对了,若是先生不嫌弃,我那里珍藏的还有一些绿茶和其它茶类,先生等下看中哪些尽可拿去。”
祁同伟婉拒道:“不用了,领导日前已经转赠给我一些这母树大红袍,现在还没喝完呢。”
颜若水愣了下,这母树大红袍可是他费了好大劲才搞来一些,丁义珍平时来这也不舍得多喝,没想到却转手送给了祁同伟。
看来祁同伟跟丁义珍的关系,是比他要深得多。
也是,毕竟是刘震东的恩人,但绝不仅仅是因为这个!
所以颜若水也更加重视起来,甚至要亲自给祁同伟泡茶。
“且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