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袖,等他好不容易看完,却发现某人回来了,于是迅速换上淡漠的表情,端起茶杯喝了几口茶,仍是觉得浑身不自在,吩咐道:“去洗点水果。”
祁真暗道一声事多,维持笑脸:“吃什么?”
“随便,洗干净点。”
“嗯。”祁真磨磨牙,气咻咻地走了。
卫玄仍在外面站着,自然不会让他动手,示意丫鬟洗好装好,这才递给他。祁真道声谢,端着回到书房,紧接着便愣住了,只见莫惑仍坐在方才的软榻上,衣服却已经换了,雪白雪白的,一看便是新的。他眨眨眼,又眨眨眼,抖着手把果盘放好,随便扔下一句去如厕,扭头就冲了出去,在走廊找个小角落一蹲,肩膀直抖。
暗卫瞬间一惊:“怎么了少爷?他欺负你了?”
“不不不,哈哈哈哈可笑死我了,原本还以为不会管用的……”祁真努力压低声音,简直笑得不可抑制。
暗卫:“……”
同样赶来查看的卫玄:“……”
暗卫快速明白小王爷是得了便宜,纷纷激动,正要开口却听书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冰冰的:“你给我进来!”
祁真再次抖抖小肩膀,颠颠地跑进去:“楼主,有何吩咐?”
莫惑抬起头,少年的脸颊有些发红,眼底染着层漂亮的水汽,生机勃勃的,他勾勾手指,见他乖乖凑近,便一把掐住他的脸,危险道:“你要再敢在我洁癖上做文章,我就弄两条蛇让它们陪你睡一晚,”他说着见少年瞪眼,冷笑一声,“怎么,以为我看不出你怕蛇?我只是懒得拆穿你。”
祁真抿住嘴,默默望着他。
莫惑的心一软,放开手:“老实点,这才第一天,后面还有三个月呢,现在你给我去洗衣服,”他慢条斯理站起身,“走,我看着你洗。”他说罢率先迈出房门,身上的白衣被阳光一照,几乎有些刺眼。
暗卫:“……”
卫玄:“……”
莫惑的衣服大多是黑色的,唯有的几件崭新的浅色长袍还是花舵主吩咐准备的,为的便是以防不时之需,但毕竟以前没穿过,因此去往后院的这一路,投在身上的目光就没断过。
风雨楼的众人简直傻了:“我没看错吧,楼主怎么穿起白衣了?”
“兴许是夫人让换的?”
“对,有可能,还是夫人厉害!”
莫惑顶着周围的视线,沉默不语。
由于某人说了些关于虫子的话,莫惑便吩咐卫玄将书房、卧室等地方的黑衣全搬出来,无论是不是新的都扔给少年。
祁真看看这堆东西,又看看面前的大盆:“……怎么洗?”
莫惑道:“教教他。”
丫鬟应声,上前示范了一下。
莫惑问:“懂了?”
祁真磨牙:“嗯。”
“那便洗吧。”
祁真忍了,拎过一件泡进水里。莫惑这才扫向卫玄,见后者明白地凑过来告诉他有事要商量,便顺势离开,回到了书房。
他一走,丫鬟呼啦一下便围到了少年身边,笑着说要帮忙。祁真很感激,看了看这一大堆衣服,感觉有些过意不去,便窝在旁边没走。
卫玄来看了一眼,回去复命。
莫惑维持着方才的姿势看资料,想起之前在小客栈他曾半夜摸过少年的光滑温软的手腕,抬抬眼皮:“看可以,别让他下手。”
“是。”
祁真原本还想洗一件的,但丫鬟纷纷告诉他不用,还给他弄了一个软垫和许多零嘴,他呆呆地望着她们,感动地拿起水果啃,默默替她们鸣不平,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跟了那么一个混蛋楼主!
丫鬟完全不清楚他的心思,而是边洗边想主楼真是心疼夫人,但他和夫人这到底是在玩什么呀,完全看不懂!
小王爷自此便在分舵住下了,莫惑发现经过衣服事件,这少年暂时收敛了些,虽然不清楚会坚持到哪天,但还是很满意,这天吃过早饭便将花舵主叫进了书房。
他递过去一幅画像:“最近在双缘城留意一下这个人,他兴许会用本来的样貌。”
花舵主接过来:“这谁呀?”
莫惑喝了一口茶,淡淡道:“叶天元。”
第27章细雨蒙蒙1
叶天元竟在双缘城?
花舵主顿时一怔。
四恶在江湖上的名声很响亮,叶天元作为其中之一,很爱睡漂亮的少年郎,但他却非常痛恨别人把他与一般的采花贼归为一类,因为他嫖人从不用强硬的手段,并且还会嫖得人心甘情愿。
叶天元会先精心挑选猎物,若看上便送一片独有的小金叶,宣告狩猎开始。这人擅长易容,有“千面金叶”之称,据说还曾经装过女人,被盯上的少年哪怕再警惕也会着道,而这个年纪的少年情窦初开最是经不得撩拔,被他一吻便把持不住,晕晕乎乎就被带上了床,等到事后才发现那是叶天元,伤心欲绝者有之、悔不当初者有之、念念不忘者更有之。
花舵主问:“他怎会在这里?”顿了顿,他猛地意识到什么,继续问,“楼主怎会有他的画像?”据他所知,江湖中见过叶天元真容的人很少,更别提画下来了。
“他是追着我们过来的。”莫惑道,并不回答第二个问题。
花舵主便识时务地没有多问,而是消化一下听到的内容,再联系叶天元选人的标准,瞬间惊怒:“他难道看上楼主夫人了?!”
莫惑被这称呼弄得静了静,这些人几乎都听说过他喜欢男人,他和少年的关系估计也已经传开。他没法解释,便懒得反驳,只道:“金叶已经送出。”
“他敢!”花舵主更加惊怒,竟然想动他们风雨楼的楼主夫人,叶天元这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他道,“属下这就带人去搜!”
“别打草惊蛇。”
花舵主正色道:“楼主放心,属下一定把他抓来!”
莫惑点点头,示意他可以走了。
花舵主便转身离开,两步后忍不住又回来了:“楼主,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莫惑冷淡道:“不当讲。”
“……我还是想说,”花舵主忧心忡忡,“楼主,属下觉得您这办法不行,如此下去夫人只会越来越讨厌您,不会喜欢您的,万一弄到严重的地步,夫人恐怕连见都不愿意见您了啊!”
莫惑原本就是想让少年不喜欢他,但此刻听着后面半句却不由得想象一下那种场景,暗道那小东西的气性并不大,会有那么一天么?
花舵主见他沉吟不语,便适时闭嘴,告退了。
祁真正在小院里扎马步,余光扫见他出来,对他笑了笑。花舵主看着他不带丝毫阴霾的眸子,更加忧心,他们楼主到底在想什么,尽早把夫人弄到手多好,叶天元哪怕对猎物再执着也不会找有伴的下嘴,若得知少年有主,肯定会转移目标。
可如今楼主还未搞定少年,叶天元绝不会轻易放手,虽然这里是风雨楼的分舵,但四恶的想法都有些稀奇古怪,令人防不慎防,万一出事怎么办?这可是他们如花朵一般的夫人呀!
祁真被他盯得莫名其妙:“怎么?”
“没什么,看公子练得如此刻苦不禁有些感慨罢了,”花舵主笑着夸奖,“在下当初若能如公子这般,恐怕便不会只有这点武功。”
祁真眨眨眼:“我也是今天才练。”
花舵主的语气半点不变:“在下是指时辰。”
“我还不到半个时辰。”
“……在下当初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
“是有点少,”祁真说着一顿,“我不太懂这个,你没骗我吧?”
花舵主忍着擦汗的冲动:“怎么会。”他察觉少年的手下一直面无表情盯着他,干脆不再多言,最后忧心地看他一眼,简单找个理由离开了。
祁真没有太在意他的神色,而是信心倍增,重新扎好马步。
莫惑在书房坐了一会儿,起身走到窗前。
少年抿着嘴,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坚毅,默默站了片刻,忽然颤颤巍巍伸出手,手下急忙将他扶到石凳坐好,给他捏了捏腿,似乎是弄疼了他,少年顿时抽了一小口气,漂亮的眸子水汽氤氲,略有些不满:“你们就不能先教我招式么?”
“得把基本功练好才行。”
“我不,我先学招式,兴许我悟性高,基本功慢慢地就好了呢?”
可能么?暗卫动动嘴唇,知道小王爷不好劝,干脆应声是,走到空位打了一套拳,一招一招凌厉非常,哪怕刻意放慢了速度也还是令人应接不暇,他跃到半空抬腿横扫,最后干净利落地收势:“少爷,好了。”
祁真很激动,觉得这个就很厉害,便兴冲冲地去学,两招后就要与他们对打,结果被暗卫伸出一根手指一戳差点趴在地上,茫然地望着他们。
“少爷,基本功真的很重要。”
祁真张了张口,慢吞吞走到石凳坐下,沉默不语。
莫惑勾起嘴角,又很快收敛,淡淡道:“过来。”
祁真知道是在叫自己,揉揉酸疼的腿慢慢蹭过去,然后跟随他来到桌前,听他吩咐说研磨,乖乖嗯了声,发现砚台上还有很多墨,于是简单磨几下就感觉差不多了。卫玄这时恰好进门,端着茶水点心放在桌上,祁真便倒上两杯茶,跑去洗干净手,坐在椅子里开始啃点心,心情很快又好了。
这少年挺好养的,卫玄含笑看看他,出去了。
书房静下来,只能听到偶尔翻页的声音,片刻后莫惑看他一眼:“想学武功?”
祁真最后一口糕点刚刚咽下,捧着茶杯喝茶:“嗯,你是不是也觉得有点晚?但万一我悟性高呢?万一我骨骼……”
“不晚,”莫惑打断道,“只要想学便不晚。”
祁真一怔,试探问:“真的?”
“嗯。”
“那你有办法么?”
“可以学轻功,能保命就行,江湖上以前曾有三位绝顶高手,各有所长,其中一位便是靠轻功独步武林,无人可及。”莫惑见少年听得很认真,一眨不眨地望过来,漆黑的瞳孔甚至能映出自己的影子,下意识与方才现象的事对比了一下,忽然觉得被这少年注视的感觉很不错。
祁真好奇问:“那三个人如今还活着么?”
“不清楚,他们二十年前便在武林销声匿迹了,没人知道去了哪里,”莫惑端起茶杯喝茶,白蒙蒙的雾气遮住双眼,令人窥探不到半点情绪,“可能活着,也可能死了。”
祁真眨眨眼:“武功秘籍呢?”
“这些年许多人都在找,但不知结果如何,”莫惑放下茶杯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哪怕真有人找到也不会到处宣扬,不是么?”
祁真默默反应一下,立刻擦擦手给他捶肩:“你们风雨楼的消息那么灵通,应该会知道一点点吧?”
“忘了,我得想想。”
祁真便换肩膀给他捶,耐心等待一会儿:“想到了么?”
莫惑慢慢又喝了口茶:“嗯。”
“如何?”
“没有。”
祁真的手一顿,绕到前方盯着他,想要从他的表情推测出是否在骗人。
莫惑坦然与他对视,略微挑眉:“真的。”
那你还说什么说!祁真顿时瞪眼,气咻咻坐好,抖着手抓过糕点低头吃。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人最近的情绪有些外露,以前虽然也噎得他想揍人,但语气很平淡,几乎让人挑不出错,可现在则明显能听出几分故意,性格怎么会变得这么恶劣呢!
莫惑看着他:“但我可以教你。”
“你能有那个武林前辈厉害?”
“没比过,兴许吧。”
祁真继续默默啃点心,懒得搭理他。
“不想学便罢了。”
祁真犹豫一下:“学。”这人毕竟比暗卫厉害,想来应该不错。
“嗯,我过几天教你,”莫惑拿出一本书走到软榻躺好,“过来给我扇风。”
祁真应声,准备去取扇子,紧接着想到什么,立即握住了袖子里的小铁扇,来到这里后他不清楚是否有危险,因此被放出石室便一直随身带着这东西以备不时之需,至今还没换过。
他眯眼盯着莫惑,虽然知道对高手不管用,但还是过去扇了扇,让你刚才耍我,哼!
莫惑立即觉出不对,本能地用内力震了回去。
祁真霎那间只觉一股幽香扑面而来,两眼一翻,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扑通栽倒。
莫惑:“……”
莫惑反应一下,忍不住扶着额低低地笑出声,走到某人面前蹲下看看,扳起他的下巴转向自己,掐了把脸。他正要将人抱起,却察觉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便起身站好,恢复淡漠的表情。
暗卫和卫玄显然听到了动静,齐齐过来看了看,前者很快发现少年竟躺在地上,顿时怒了:“你干了什么?”
“你们应该问他,”莫惑淡淡道,“我让他扇风,然后他就成这样了。”
暗卫的目光在小铁扇与小王爷之间转了转,顿悟,抽抽嘴角没有再开口,默默抱着小王爷离开。
祁真一直睡到傍晚才醒,沉默地坐在床上,整张脸都是黑的。暗卫看看他,试探地伸爪子摸摸头:“少爷,要吃饭么?”
“……吃,”祁真爬下床,越想越憋屈,“我们出去吃!”莫惑手里有小金球,不怕他跑,所以没有软禁他,他想去哪都行。
暗卫自然没意见,快速跟着他走了。
花舵主来寻他时便从家丁嘴里得知这一消息,猛地一惊:“你说什么?”
家丁很诧异,但仍是重复了一遍:“杨少爷说要去外面酒楼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