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平台的毒药的人能顺着栈道迈上第二处台子,这上面的桌子明显比之前少了一半,并且提供的毒药也不是完整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然后还有比这里桌子更少的第三块台子,等全部解开第一关才算过了。
寨主亲自点燃最前方香炉里一炷长长的香,告诉他们这炷香烧完后比赛便全部结束,接着看向手下,后者了然,扬起鼓槌向挂着的铜锣狠狠一砸。
铛的一声,宣告开始。
台上的人齐齐低头研究,紧接着一个人开口道:“我好了。”
众人又齐刷刷抬起头,深深地震惊了,这连眼睛都还没有眨两下呢,谁这么丧心病狂,真的假的?他们望过去,只见那是一位很年轻的公子,还是少年的模样。
祁真几人默默看着一脸自信的钟离志,一颗心顿时提起,暗道该不会是随便弄点草药扔里面就完了吧?毒药瓶你连动都没动!你知道是什么毒么你就好了!
钟离家的几位公子也疯了,他们知道小志不靠谱,没想到竟不靠谱到这种程度:“你们说他是不是想用这个办法放弃?”
“不能吧,他又不蠢。”
“他每次不都是什么都不会却想要出名么?你们看,出名了吧。”
“……好像有点道理,他下来就揍他!”
“对,揍他!”
水寨的人这时正走到钟离志身边,用银针查看了一下,扬声道:“通过!”
祁真:“……”
钟离昊:“……”
几位公子:“……”
台下一片哗然,目送那少年风度翩翩地踏上栈道,纷纷交头接耳,询问这是谁,接着很快有人得到消息,说这便是那传说中的钟离志,如今已经是天齐宫的人了。
“原来是他,难怪啊。”
“他恐怕比封公子还快,只可惜封公子不需要参加这种小比赛。”
“那当然,封公子的名气身份摆在那儿,肯来参加对头办的大会已经不错了,若是和那些人一起慢慢往上爬也太掉价了。”
“不,我怎么觉得是毒谷不想让封公子半路出点意外刷下去,而是想直接在决赛干掉他呢?不过如今钟离志忽然参赛,也不知会花落谁家。”
“嗯嗯……”
钟离志绷着表情缓步迈上第二块平台,看着刚刚端上来的碗和药瓶,自袖中拿出一个瓷瓶打开滴了一滴进去,说道:“好了。”
众人再次哗然,紧紧盯着台子,只见水寨的人小跑上前查看,扬声道:“通过!”
祁真:“=口=”
几位公子:“=口=”
钟离昊眯起眼,下意识看向祁真,见他同样目瞪口呆,顿时沉默了。
钟离志完全不清楚众人的想法,昂首挺胸,努力压下激动的心情平静地走上最后一块平台,照例滴了一滴:“好了。”
水寨的人这次压根没往下跑,而是一路跟着他,闻言便急忙掏出银针查看,果然发现碗里的水已经没有毒了,震惊地看看他,高喊道:“通……通过!”
众人又一次哗然,这加在一起连一盏茶的功夫都没有,简直神乎其神!
成剑剑坐在第一排,同其他人一样将过程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他最沉不住气,忍不住起身问:“不知钟离公子用的是什么?”
“这个,”钟离志捏着小瓷瓶晃了晃,“自制的解毒药水。”
成剑剑问:“所有的毒药都能解?”
钟离志笑了笑:“保密。”
成剑剑知道这是不便多说,抱拳说了句厉害,回到了座位上。
台下不知道是谁先鼓起了掌,而后越来越多,迅速连成一片,喝彩声似乎都能将台子震塌,哪怕钟离志在决赛输掉,他们觉得也不会忘记今天这潇洒利落的身影。
天齐宫的钟离志一战成名。
吹雪无痕的少当家坐的位置与无情门不远,对钟离昊笑道:“令弟真是出色,不愧是钟离家最有天赋的人。”
钟离昊表情不变,说了句过奖。
几位公子这才回神,深深地觉得事情太玄幻,相互看了看:“是不是咱们以前错怪他了?只要给他机会,他真能变得很出色?”
“……不可能的,你想想看他还点过他家的茅厕!”
“这倒是,他确实干过不少蠢事,那这是因为什么?和天齐宫有关?”
“有可能,当官的不是都说在古书上见过天齐宫的记载么?兴许真的很厉害!”
“嗯,连小志这种蠢货进去没多久都能变成这样,果然牛!”那人说着一顿,“你看二哥,我们终于做了件对的事!”
钟离昊:“……”
祁真这时也很茫然,镇定地目送钟离志回来,不由得低声问:“那是你配的?真的所有的毒药都能解?”
“应该吧,”钟离志同样压低声音,拖着椅子坐在他身边,“这是师兄给我的,得问他。”
祁真一怔,看向沐十里。
沐十里也为钟离志感到高兴,见少主望着他便点点头:“这是我奶奶配的,山谷里好多东西有毒,我从小就用这个,抹上就管用,这次不是解毒大会么?我就给他了。”
祁真张了张口,还是对刚才的问题很执着:“你奶奶说过什么都能解?”
“没有啊,我就是给他试一试。”
祁真:“……”
这样也行?
“肯定什么都能解,”钟离志信誓坦坦,“师兄的奶奶应该是天齐宫长老的妻子吧?绝对会很厉害,少主你看,我不是顺利通过了么?”
祁真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决定今晚找他谈谈,告诉他有关沐十里的实情,总不能再让他盲目地自信下去。
他见钟离志跑去和沐十里凑在一起不知商量什么事,木然道:“我不懂,十里的奶奶不是略懂药理么?”
“略懂药理是沐夫人说的,”莫惑捏捏他的小爪子,解释道,“而且很可能是出自十里奶奶之口,所以沐夫人便这样认为了,你想想沐夫人当时受的伤有多严重,能将她救回来,十里奶奶的医术怎么会差?”
祁真愣怔:“那就是很厉害?”
“或许,”莫惑道,“当年的三大高手除去轻邪和毒怪,剩下的那位被称为医圣,轻邪前辈和医圣的私交很不错,十里奶奶又是轻邪的家仆,与医圣接触的机会很多,也许会被指点一两句。”
祁真反应一下,双眼放光:“我忽然觉得那本天毒经我们完全能帮你赢回来!”
莫惑:“……”
第89章秋水之劫1
香炉里的香渐渐烧到一半,陆续有人通过第一块台子的考验迈上第二块平台,并且还有一两个成功踏上了第三块台子。若没有钟离志的利落潇洒,众人兴许会觉得半柱香的时间就走到这一步很厉害,但有了钟离志,众人只有一个念头:太慢了!都不会配解毒水,一直低头研究,还得让我们等着,真不霸气!
祁真仍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地喝口茶,觉得有点无聊,这时只听身侧传来扑通一声轻响,不由得望过去,见十里将凳子挪到了栈道边,不知何时拿来一把鱼竿,甩了下去。
“……”他问道,“周围都是人,能钓到鱼?”
沐十里只是为了解闷,笑着答:“试试呗。”
祁真盯着看一会儿,扫向钟离志,发现他正满脸认真地观看比赛,问道:“看得懂?”
“不太懂,”钟离志道,“但我可以和他们学学怎么研究毒药,兴许以后能用上。”
祁真知道有时需要放在鼻下闻一闻,劝道:“你最好找人教教你,万一不小心吸进去怎么办?”
“放心吧少主,我会离远一点的,再说明知是毒药,哪能不加小心,这些人肯定也不会……”钟离志话音未落,只听不远处顿时响起一阵喧哗,他们急忙望过去,见一个人仆倒在第一块台子上,不知死活。
钟离志:“=口=”
祁真:“……”
真能这么巧?
台上乱了片刻,周围的郎中上前查看,发现是身子虚弱加上太紧张所以才会晕,水寨的人微微松气,将这人抬入大厅休息,中途路过他们附近的栈道,河里的鱼似乎受了惊,哗啦一声跃出水面砸在了沐十里的脚边,来回扑腾。沐十里看一眼,高兴地一把抓住放进身旁的小桶里,坐回去继续钓。
祁真:“……”
祁真又盯着看了一会儿,觉得水喝得有点多,便放下茶杯站起身,接着被莫惑拉住了小爪子,便简单打声招呼,去茅厕了。
薛公子的护卫遥遥望见,俯身小声向主子汇报。
薛公子心想那二人果然有分开的时候,神色不变,微微扬了扬手背。护卫清楚这是行动的意思,道声是,转身去准备。
于是等祁真方便完出来,很快就听见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有两个小丫头在议论纷纷,幽幽叹气:“那薛公子真是可怜……”
他不禁放慢脚步,竖起耳朵听着。
“就是,”另一人道,“我听说他很钟情那个莫楼主,两个人认识五年多了。”
“五年啊……也是很久了。”
“嗯,自然比刚认识的交情深,我还听说这五年来只要是莫楼主想要的东西,薛公子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都会帮他找到,原以为会得个好结果,谁知莫楼主竟和别人在一起了……”
“薛公子身子似乎一直不太好,他白日看着若无其事,晚上总听到他在咳,我还见过带血的方巾,想必很痛苦……”
“唉,真是可怜,薛公子那么好的一个人,竟也有人忍心伤他……”
祁真边走边听,默默看了她们一眼。
暗卫一直跟着他,见这两个小丫头不仅和他们走的是一个方向,还刻意保持着一定距离,便询问地望向风雨楼的人,这该不会就是传说中薛疯狗的办法之一:派人去情敌耳边不停地念叨吧?
哎呦真讨厌,我们小王爷要是伤心了,我们绝对和他没完!
风雨楼的人很淡定,试探地想安抚地摸摸他们家夫人的头,结果被暗卫瞪了一眼,只得作罢,分出两个人凑到小丫头身边,反驳道:“你们听谁说的?我们楼主才是真的不容易!”
“就是,楼主和杨少侠小时候就认识了,五年算什么,我们楼主等了人家十二年!”他们暗道一声薛疯狗真是太甜了,他们楼主以前不管他,是因为也很厌烦那些追求者,现在既然有了夫人,自然不会让夫人受委屈,所以早就吩咐秦阁主留意这件事,秦阁主让他们来执行真是太好了!
两个小丫头就爱听着这种故事,立即将目的忘了,问道:“怎么回事?”
风雨楼的人按照秦肆的交代一点点往下说,语气伤感:“那是十二年前的某一天……”
“嗯,我们楼主遇见了一个小孩,自此难以忘怀,找了十二年、等了十二年,无论是谁追求都没有动摇半分。”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他一直没找到对方,日夜被思念折磨,有时连饭都吃不下,看着他这样消瘦下去,我们急得头发掉了一把又一把,怎么劝都没用,只能望着他不停地找、不停地找,十二年,四千三百多个日日夜夜啊!”
祁真:“……”
暗卫:“……”
小丫头听得入神,忍不住问:“然后呢?”
“后来有一天,他遇上了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向大师说起了心中的苦闷。”
风雨楼的人目光遥远:“大师问他可愿用此后十世的命数换今世一个见面的机会。我们楼主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嗯,然后他用纯金打造了七七四十九盏灯点燃,在佛祖面前跪了三天三夜,终于在某个花开的时节见到了当年的小孩。”
小丫头双眼发红,哽咽道:“真是感人。”
“那当然,我们都差点哭了,”风雨楼的人看着她们,“所以薛公子那点事在我们楼主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何况我们和他认识五年了,他压根一点病都没有,就会装。”
小丫头这才想起原先的目的,脸颊红得像是被人扇了几巴掌,简直愧疚不已,急忙离开,迈出三步后又忍不住羡慕地看看祁真,轻声道:“公子你们要好好的……”说罢抹把泪,快速跑了。
暗卫木然望着,他们原本不懂小王爷不过是上个茅厕而已,风雨楼的这帮人为何也要跟着,现在终于懂了。
风雨楼的人深深地觉得秦肆的故事编得不错,讨好地看向夫人,却见他有些呆,默默反应一下,暗道夫人真是好拐……不,真是心地单纯,这都能信。
暗卫很快也发现小王爷的状态不对,有点震惊,编得这么离谱,您老不能信吧?
“……少爷?”
祁真回神嗯了声,盯着那伙人:“你们说的是真是假?”他之所以能重生会不会与这事有关?大师什么的……听着就好厉害的样子。
若是真的,你会更喜欢我们楼主,然后主动投怀送抱吗……风雨楼的人与他对视,觉得良心被放在火上狠狠烤了烤,最终道:“我们也不清楚,这都是秦哥告诉我们的。”
祁真点点头,若有所思继续走。
风雨楼的人完全不清楚他曾经发生过“重生”这么神奇的事,亦步亦趋在后面跟着,回去便凑到楼主身边将经过交代了一遍。
莫惑不过是对秦肆说了儿时就与祁真见过,没想到那人能编成这样,他看着某人,见他欲言又止地望着自己,模样特别招人,忍着按进怀里揉一把的冲动,捏了捏小爪子。
薛公子正在等待反馈,很快见护卫回来,便问道:“怎么样,他什么反应?”
护卫默默看他一眼,将银子递过去:“这是她们退的钱,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