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的手扒拉到了一边,揉揉弟弟的头,给他夹菜。
莫惑并不意外,顺势放下手捏了捏祁真的爪子,满意了。
祁杨:“……”
还是劈了他比较好!
祁杨慢条斯理咽下嘴里的菜,伸出手,拉着弟弟的椅子往自己这边拖了拖。
众人:“……”
莫惑:“……”
祁真抬头:“怎么了?”
祁杨镇定道:“没事。”
祁真眨眨眼,看向莫惑,见他一脸平静似乎没什么问题,便继续吃饭。围观众人不敢搭话,齐齐转回了视线。
一顿饭虽然吃得波涛暗涌,但还算太平。饭后,祁杨将弟弟带上屋顶陪他赏月,暗卫则老实地在四处守着,不让风雨楼的人听墙角。
风雨楼的人痛心疾首,平时哥哥白疼你们了,还是不是兄弟!
暗卫两眼望天,装作没看见。
风雨楼的人于是只能凑成一堆干巴巴地望着屋顶,万分担心夫人被他二哥拉回家,到时他们楼主怎么办?会不会茶饭不思一病不起遁入空门?哎呦,这简直堪比王母娘娘和七仙女以及二郎神和三圣母呀!
莫惑依然很淡定,回房往窗前一坐,低头看书,恰好能将屋顶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暗卫纠结地看着他,知道没办法将人轰走,可要是煊王怪罪,他们这条命更保不住了。
几人不由得求助地看向左侍天,左侍天觉得那样子太可怜,安抚道:“有少爷在,二少爷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真的?”
“嗯,二少爷不会在少爷面前发火。”左侍天解释道,他听说过一点,好像是煊王以前对人发火时恰好被小王爷撞见,当时小王爷才几岁,直接吓哭了,此后煊王就没在小王爷面前怒过。
暗卫试探问:“那……那要是少爷不在呢?”
左侍天看着他们:“应该死不了的。”
暗卫:“……”
骗人,吓也吓死了好么!
祁杨此刻仍陪弟弟坐着,仰头看了看圆月,忽然道:“你们的事我听说了。”
祁真期待地看着他:“你觉得他怎么样?”
祁杨哼道:“不怎么样。”
凭心而讲,莫惑是当今武林年轻一代的翘楚,甚至比一些前辈的地位还高,确实不错,但他只要一想到这混蛋拐他弟弟,他就没办法看对方顺眼。
“……”祁真瘪嘴,“他挺好的。”
祁杨对上他的小眼神,沉默一会儿道:“我原先以为你这次出门会带回一个王妃。”
祁真道:“他就是我找的王妃。”
祁杨下意识想说只是个称呼罢了,在床上的位置又不会变,但只要一想到被啃的是弟弟,他就忍不住想杀几个人,只得问了别的:“京城那么多才貌双全的嫡女,一个也看不上?”
“嗯。”祁真乖乖点头,开始给莫惑说好话,同时将当年的事也说了说,由于不想对二哥撒谎,他便没说人家等了自己好多年。
祁杨道:“我怎么没听母后提过这事?”
“她可能觉得我们将来不会遇见,没当一回事吧,”祁真道,“但小金球是真的,你看。”
祁杨自然是见过这个东西的,以前还觉得挺好看,现在怎么看怎么别扭,简直想远远地丢掉。祁真望着他,满脸期待。祁杨与他对视,慢慢移开目光。
祁真继续看着他,黑漆的眸子带着点点亮光。
祁杨:“……”
祁真仍在看他。
祁杨:“……少来这招。”
祁真努力看他。
祁杨扳着弟弟的下巴让他看满月。
祁真:“……”
二人在上面坐了一会儿,祁杨终究招架不住弟弟的小眼神,最后说如果大哥同意,他就没意见。祁真很高兴,与他又聊了一阵才被抱下屋顶,跑到莫惑身边,准备一起去找一笑谷的两位谷主。
祁杨刚刚已经听他提过这事,此刻见这二人离去,恍然有一种弟弟即将嫁人的错觉,更加不爽,余光扫见暗卫慢吞吞向外蹭,便看了他们一眼。
暗卫立刻不敢动,眼睁睁望着小王爷在视线里失去了踪影。
祁杨见弟弟走远,便慢慢转身看着暗卫,脸色发沉。
暗卫刹那间诡异地闪过一个念头:要变身!
他们磕磕巴巴道:“二二二少爷吃月饼么?什么馅的都都都有。”
祁杨问:“有人肉馅的么?”
暗卫顿时想给他跪下,急忙一把拉过左侍天挡在面前,恭敬道:“左哥厨艺厉害,他什么都会做,肯定能用别的东西弄成人、人肉味的……”
祁杨看着左侍天,对旁边的空地抬抬下巴:“你是我大哥的人,我不动你。”
左侍天便识时务地走了过去,煊王正是不爽的时候,他可不敢惹。
暗卫见左哥也顶不住了,越发肝颤,正要思考他们是会被煊王剁成陷做月饼还是会被打死或者被吓死,就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迈了进来,并且身边还跟着几个魁梧大汉,不由得一怔。
祁杨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看,见一位少年站在院内,神色还带着几分傲气。
少年问:“你们楼主呢?”
风雨楼的人道:“回苏公子,我们楼主没在。”
苏公子前些日子水土不服一直在床上躺着,如今终于好了,便带着一群手下给自己壮胆,又一次来了,他问道:“姓杨的那个小子呢?”
他说着猛地发现煊王的存在,立即望过去,只觉这人长相俊朗,身上的气势很盛,虽然是平视,却总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而且那眸子隐含戾气,看着就很凶。他问道:“……你是谁?”
“我是小真的二哥,”祁杨道,“你找他有事?”
苏公子下意识想说没事,但紧接着瞥见了自己这些手下,踏实不少,哼道:“正好,你……你告诉他,识相的离莫惑远点,不然小爷对他……”
祁杨不爱听这个,吩咐道:“滚。”
苏公子噎住,脸色难看。他身后的魁梧大汉立刻帮腔,上前两步,伸出的手几乎要碰到祁杨的鼻子:“小子,你说话客气点!”
暗卫:“=口=”
风雨楼的人默默看着,乐观地猜想夫人的二哥自从来这里就没动过手,估计是看着凶,其实不会轻易动怒,是个好人呀……他们还没想完,只见眼前一道黑影迅速闪过,紧接着那壮汉便狠狠倒飞出去,砰地砸上对面的围墙,一时间整座院子都轻轻晃了晃。
无情门的人在隔壁吓了一跳,急忙扒着墙头往这边瞅,只见那壮汉猛地吐出一口血,吧唧拍在地上,激起一片尘埃,不知死活,与此同时另外一位壮汉愤怒地扑向祁杨,结果被当胸一踹,呼啸地砸上墙。
“砰!”
又是一声,院子再次晃了晃。
无情门一众:“……”
风雨楼的人:“……”
场面瞬间死寂,众人先是看看地上的尸体,接着默默扭头,望向某位大爷。苏公子也整个人都不好了,吓得后退数步:“这……这里是解忧堂,任何人都不能动手,谁敢破坏这个规矩从此不得踏入半半半步!”
祁杨踹完两脚稍微舒坦了点,盯着他吩咐道:“别人要问,你就说他们是自己跌的。”
苏公子道:“……凭什么!”
祁杨道:“不然别让我再遇见你们,遇见了,我就弄死你们。”
他这样子完全不像是开玩笑,苏公子脸色雪白,见解忧堂的人听到动静过来了,并询问是怎么一回事,他张了张口,察觉某人一直盯着他,小心脏一抖,哭道:“他们……自己摔的……”
解忧堂的人问:“真的?”
“真的,真是自己摔的……”苏公子最后看一眼某人,鬼哭狼嚎就跑了。
解忧堂的人询问地看向封晏,封晏神色不变,看了看祁杨,转身离开,反正他比较讨厌姓苏的,真相如何一点都无所谓。解忧堂的人见状便当他们是摔的,跟着走了。
祁杨不在乎别人的目光,对暗卫示意一下,率先进屋,准备问问话。暗卫不敢违抗,轻飘飘地跟了进去。
小院再次一静,无情门的人维持着扒墙头的姿势,神色木然。
数息后,有人问:“你们说他那几个哥哥要是也这样,可怎么办?”
其余人异口同声:“不要想这么恐怖的事!”
“对了,咱门主有婚约!不如查查是谁好了!”
“行!”
风雨楼的人没心思关注他们,而是盯着紧闭的房门,犹豫着要不要偷听。左侍天看出他们的想法,笑道:“我们二少爷天生力气大,拧人脑袋就和吃饭一样简单。”
风雨楼的人僵了僵,默默看一眼被砸的裂开的墙壁,走到角落蹲着。
“看,今晚的月色多好。”
“是啊真好……”
“中秋节就该赏赏月,别想多余的事。”
“好……”
祁真不清楚他的某个情敌被二哥吓跑了,仍乖乖地在一笑谷两位谷主的院子里坐着,除去他和莫惑,凤随心也在这里,此外竟还有邵沉希。
当然,在外人看来只当是他们几个小辈陪着两位前辈说话,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彼此的关系,哪怕邵沉希没有明说过,凤随心也知道这人已经猜出来了。但这一点另外几人却不知情,不由得都往邵沉希身上瞥了瞥。
邵沉希保持微笑,装作完全不知真相的样子,和气地与他们闲聊。
荣夫人的目光在他们之间转转,落到凤随心身上,见他懒洋洋地喝着茶,一脸的无所谓,便收回了视线。
几人聊到深夜才散,凤随心仰头看看月色,听着街上依旧热闹的欢笑,便慢悠悠出了解忧堂,顺着人流缓步而行。街上挂满了灯笼,那一袭红衣染了层柔和的光,看着越发迷人。邵沉希一路跟着他,渐渐到了城门附近,笑道:“去哪?”
凤随心回头看他:“邵宫主,我想再比一次轻功。”
邵沉希了然问:“到哪算赢?”
凤随心轻声一笑:“不如……就到仙山山顶吧。”
邵沉希望着他,笑了笑:“好。”
第126章仙山绝壁12
凤随心登上悬影的尊主之位后就没和手下在一起过过中秋节,基本都在外面玩。
叶天元起初还曾幻想过和好漂亮好厉害的尊主赏赏月,顺便找机会摸一把小手,结果等他日夜兼程赶回总部却听说对方走了,顿时伤心。两年过去,悬影的人已经习惯尊主一个人去玩,因此今晚凤随心跑去找一笑谷的谷主喝茶,叶天元和右护法都没跟着,而是去酒楼要了一桌子菜,坐着喝酒。
街上繁华热闹,二人坐在靠窗的位置,稍微一低头便可将下面的景象尽收眼底。翠仙楼的蟹江南一绝,酒楼座无虚席,几乎每张桌子都点了一盘。右护法见叶天元习惯性地扫视一周,并重点在其中两位少年身上转了转,还啧啧了几声,便问道:“看上了?”
“没有,”叶天元笑道,“我只是可惜每人都有点瑕疵,真是不合心意……”
他说着一顿,发现又有一个少年迈上二楼,在刚刚空出的位置坐下了。右护法望过去,见那少年戴着从街上买来的面具,落座后才摘下来,露出的一张脸俊逸不凡,透着几分显而易见的桀骜不驯,整个人充满了生机。
叶天元愉悦地眯起眼:“这个还算不错。”
右护法道:“他看着就不好弄。”
“你懂什么,越难才越有意思。”叶天元笑道,时不时地向那边瞥一眼。
右护法不置可否。他虽然不怎么赞同这种玩法,但觉得这也比看上尊主强,叶天元太风流,风流的人不易动情,可一旦动情往往便会义无反顾,若真的没对尊主上心,这人大概会活得比任何人都自在。
他站起身:“行了你玩吧。”
叶天元一怔,及时拉住他:“我只是看看而已,再说今天是中秋,我怎么能扔下你呢。”
右护法对上他诚恳的目光,沉默一下道:“我宁愿你扔下我。”
叶天元:“……”
“去玩吧。”右护法冷酷地挣开他,扭头就走。
叶天元感觉有一点点受伤,但能猜出朋友的顾虑,暗道不就是第一次见到尊主时念了首诗嘛,那么紧张作甚?他倒了一杯酒,悠悠道:“春日游,杏花……”他笑了笑,心想这可不是春天,莫多情啊莫多情。
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再次看看那边的人,微笑地过去坐下:“公子一个人?”
章倨看他一眼,嗯了声,低头啃螃蟹。
叶天元近距离地打量他,爽朗一笑:“正好我也是一个人,相遇即是有缘,不如一起喝一杯?”
章倨道:“我刚才好像看见你身边有人。”
叶天元笑道:“他有事先走了。”
章倨不清楚这人是不是白道的,如果是来缠住他然后让同伴回去报信,这就麻烦了,但螃蟹才上桌,总不能扔了。他思考一下白道那群人的实力和目前身处的环境,对叶天元点点头:“我们去你那桌吃。”
叶天元没意见,帮他把盘子端了过去。章倨侧头一扫,发现半条街都看得很清楚,顿时满意。叶天元倒上两杯酒:“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章倨懒得应付他:“你随便叫吧。”
叶天元笑容不变,习惯性占便宜:“我看公子长得像我一个朋友,他姓梁,单名一个子。”
章倨随口应声,继续啃螃蟹,片刻后忽然发现他说的好像是“娘子”,不由得抬起头,接着对上一双含情的眸子,问道:“你在调戏我?”
叶天元笑得毫无破绽:“没有。”
章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