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街道,一辆低调的黑色轿车从我身后追来:“高健,上车,我送你。”
杜预从车里探出脑袋:“我这人不喜欢热闹,看来你也如此。”
外面媒体正在全力寻找我,为了避开他们,我没有拒绝,打开车门坐了进去:“汀棠路快乐巅峰成.人店,麻烦你开快点。”
“你还真不客气,对了,你存放直播工具的黑色皮箱在后排座位下面,检查检查里面的东西,除了江锦地产的账目资料,其他的我都没动。”
“不用了,我信你。”将黑色皮箱拿出,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我从后视镜中看到了杜预的表情,无论我什么时候去看,他脸上总带着温和的笑容。
一次两次还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微笑就让人觉得有些不舒服了,我脑海中想起了另外一个习惯性保持微笑的人。
第八次直播时,我去银行兑换物品,那个接待我的大堂经理就是如此,她面带笑容,白天看还没觉出什么,但是晚上看却感觉特别恐怖。
“杜预,你在看到我直播之前,有没有看到过其他人进行类似的直播?”我心有所思,语气缓慢。
“有啊。”
开着车,杜预漫不经心的一句话,让我双眼眯起:“什么时候?他直播过什么?”
“在叉鱼直播平台,直播探灵,后来因为宣扬迷信,直播间被永封了。”
“不是shā • rén直播?没有出过人命?”
“老大,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能每次直播必定会撞破凶案现场吗?你也别试探我了,我在看到你直播之前一直在国外从事犯罪心理学研究,此次回国意外看到了你的直播,所以才无限期滞留了下来。”
“刚回国?”杜预的语气自始至终都没有变过,我也不知道他那句话是真,那句话是假。这个人能将我从必死的绝境中救出来,他的能力要远在我之上:“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看到我直播时,身边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我当时住在新沪大学教职工宿舍,半夜有个男生跳楼了,我好奇之下去案发现场转了一圈,回来后打开手机莫名其妙就看到了你的直播。”杜预神色轻松:“难道你的直播还不是谁都能看到的?需要符合某种特定条件才行?”
他本是玩笑,但是我听后却郑重的点了点头:“很有可能,根据我已经掌握的资料来看,能看到我直播的大致能为三种,第一种是本身阴气很重的人,第二种是会在未来几天横死的人,第三种则是被鬼物缠身之人。”
杜预并没有当真:“那你看我像是其中哪一种?”
“你应该是第三种。”我煞有介事的分析起来:“男生跳楼自杀,你大半夜闲着没事跑去死亡现场看,结果那男孩的鬼魂一路跟着你回了家,等你锁上门的时候,它其实就在你屋里,或许就站在床头看着你,也可能现在还藏在你床底下。”
“主播,你的职业操守值得肯定,不经意间就被你套路了一个鬼故事。”
“别不当回事,最近你还是小心一点吧,回头我给你画两张符带在身上。”我言谈很是随意,但这只是表面,实际上我已经把身体移到了后排一个视线死角,杜预只要不扭头,仅凭后视镜、反光镜是看不到我面部表情的。
我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他,希望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些许答案。
杜预这次确实是帮了我,但是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仅仅只是为了和我一同进行直播?这个理由十分牵强,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完全相信。
八次直播结束,我通过了阴间秀场考核,下一步的直播会变成什么样我并不清楚。
但是有一点能够肯定,仅仅只是考核直播已经让我吃不消,等到正式直播开始,我估计撑不了几次。
为了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我需要更深入的了解阴间秀场,我不能一味的顺从,我必须要时刻准备反抗。
凭借我一个人的力量十分有限,刘瞎子、蛊先生太过守旧,二狗又冲动年轻,他们都不是合适的人选。
杜预的出现带给了我一丝希望,他对阴间秀场直播很感兴趣,性格成熟冷静、临危不乱,非常符合我的要求。
现在唯一让我不能放心的就是,这个人脸上总是带着谁也看不懂的笑容,类似的情况我曾在银行大堂经理身上看到过。
银行经理很可能是阴间秀场的人,那么杜预是不是也有可能跟阴间秀场有关?
这些话我斟酌了一下,并没有跟杜预说透,还有时间,一切可以慢慢来。
回到汀棠路,我提着黑色皮箱下车。
“什么时候方便了,记得打电话带我一起直播。”杜预说完后就开车离开。
我撕去成.人店卷帘门上的封条,看着上锁的房门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刚才光急着离开,倒是忘了这些。
有些尴尬的坐在门口,正准备去借个电话,一辆警车开了过来:“你小子溜得挺快啊,你以为法院宣.判你无罪就能直接走了吗?事还没处理完呢,跟我回市分局一趟。”
吴猛拍着车门,我无奈之下又抱着皮箱赶往市分局。
“你这黑箱子从哪来的?出法院的时候也没看见你带着这东西啊?”
“我辩护律师给的,是一些资料。”
我随口答道,没成想吴猛却较起真来:“你可得多注意一下,你请的那个辩护律师身份有问题,当时他找到我们想要我们协助配合的时候,铁队认真看了他的名片,国内律师事务所从来都没有过这么一个人。至于他名片上那一大堆头衔,铁队也挨个查询了一遍,结果发现资料全部都是虚构的,雅典大学确实有犯罪心理学华人讲师,但那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哥伦比亚大学荣誉客座教授数量屈指可数,铁队一张张比对了照片,并没有找到他。”
“身份是伪造的?”
“岂止身份,连委托公函和代理人文书都是造假的,这个人唯一真实的就是律师执业证明,但这也是最矛盾的一点,系统录入的那个杜预和为你辩护的杜预几乎是两个不同的人,他们除了外貌一样,性格、行为举止、说话方式都有很大的差异。”
我越听越觉得心惊:“你们调查的杜预是个怎样的人?”
吴猛摇了摇头:“他以前的资料没什么用处,这个人的人生出现过断点。”
“断点?”
“没错,在他三十岁的时候,跟外界所有人断了联系,据说是孤身一人出国,今天是他在五年后的第一次露面,没人知道他这五年内经历过什么,完全是一片空白,无从查起。”
我慢慢皱起眉头,幸好刚才自己没对杜预透露出什么:“他只想要和我一起直播,难道他也在寻找阴间秀场?”
交谈中时间过得飞快,我还没想出什么结果,车子就已经到了市分局。
陪同吴猛一起进入刑侦科,跟周围的刑警打过招呼,然后就被铁凝香拽进了办公室。
“学姐,还需要我录什么东西?”
我乖乖的坐在椅子上,看到铁凝香从抽屉里取出一件东西:“这手机应该对你很重要吧?”
保存在证物袋里的正是阴间秀场手机,铁凝香拿在手里,神色复杂。
在新世纪欢乐园直播时,她知道我兼职网络直播,当时并没有多想,可这次阴间秀场的最后一条直播短信还没有删除,她看完以后,应该是对我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