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哭......皓皓要买薯条给我吃......』
『好好好，等等买薯条给你吃。』连说了三个好字，白皓言又好又好笑地抬起程之羽哭花的脸，抽了几张面纸帮他擦拭著。
『唉，爹地每次都用这招让我们父子就犯。』程恩则是像个老头子似的叹了一口气，松开程之羽的手跳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坐好。
擦乾净程之羽的小花脸後，白皓言将他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著，让还有些抽噎的人靠在自己的肩膀休息一下，大手更是温柔地抚摸著他的背。
小小年纪的程恩靠在沙发上无奈地看著对老爸撒娇的爹地，轻叹：『老爸又被爹地的眼泪拐了，不过，幸好现在有老爸在，爹地才可以这麽任性地撒娇。』
早熟的程恩看习惯了两个父亲间的亲密举动，对於他们的关系也非常清楚，因为，在他五岁那年的某一天，白皓言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还信誓旦旦说要接他们父子一起生活。
那时的白皓言便不避讳、诚实大胆地询问过他这个儿子的意愿，道：（我爱你爹地，要照顾你爹地一辈子，也因为我爱他，所以，我也连你一起爱，也会将你当成我的儿子去疼。
但是，你不愿意或没办法接受我爱你爹地的话，我也不会放弃，更不会因为你的关系让你爹地留在这里，所以，我再问一遍，你愿不愿意和你爹地跟我一起生活？）
当时，我和爹地的生活过得非常不好，又傻又可爱的爹地老是被欺负、被婆婆和舅公打骂，尤其是舅公常常强迫爹地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害爹地越来越傻，越来越怯懦。
才五岁的我根本没能力可以保护爹地就算了，还要靠爹地用身体为我抵挡许多棍棒，害爹地为了我不得不跟舅公去供一些有钱的老板泄气，让他们欺负爹地。
每次夜里，看到爹地被那些拿他出气的人打骂完回来，全身上下都布满许多伤，白天，爹地还要为了保护他，忍痛、忍泪抱著他一起到工地工作，做那种没什麽钱又很累，还会被一群臭男人欺负的工作，他就好难过。
因此，程恩一听到有人愿意爱爹地，要照顾爹地一辈子，不让爹地再受到伤害之类的言语，即使那个人不要他，只要爹地，他也会毫不考虑地答应让爹地被带走。
4
『小恩功课写完了没有？』
『在学校就写完了。』
『嗯，先把背包拿进房放好再去洗澡，洗完澡早点睡。』回到家白皓言就像个老妈子似的，张罗著程恩和程之羽洗澡、睡觉。
『好。』程恩听话的点点头。
白皓言温柔地揉揉程恩的髪顶要他先将背包放进房间，自己则是转进更衣间，不到一分钟就帮他们父子拿好换洗的衣服，朝坐在客厅抱著一包薯条吃得津津有味的人去。
将换洗的衣服放在一旁，白皓言抽了张面纸擦掉程之羽嘴角的蕃茄酱，『好吃吗？』
『嗯嗯，好吃，皓皓要不要吃？』程之羽往嘴里塞了两根薯条，还没咬又拿了一根往白皓言嘴巴去。
『我饱了，你吃就好。』摇摇头，白皓言露出平时在外头见不到的笑容，宠溺地将递过来的薯条喂进程之羽嘴里。
『嗯嗯。』程之羽开心地笑了笑，继续吃著薯条。
分离了五年，白皓言再度出现在程之羽面前时却什麽都变了，程之羽从那个天真单纯的孩子变成人人唾弃的傻子、白痴，身边还多了一个儿子，和一身病痛。
记得他回他们初识的乡村找人时，白皓言从没想过过了五年的时间，他日夜思念、埋怨的人变了，变得十分瘦弱，眼神充满无助，加上因为长期营养不良、疲劳过度造成身体负荷过重落下许多病根。
看到病痛缠身、瘦弱不堪的程之羽，为了保护年幼的程恩任由一些恶劣的地方混混欺负著，那时的白皓言突然不想恨他，也不想计较他的背叛，只想马上将他纳入自己的羽翼保护著。
因此，白皓言从和程之羽重逢的那一刻开始，他便选择了用爱去包容、原谅他的背叛，当下也将埋在心底的疑问全部往更深的地方藏匿，不去问、不去想，更不去回忆。
虽然，白皓言心里一直告诉自己算了，但是在他奶奶的提醒下，他还是对程之羽做了一些保留来观察他。
结果，与他生活了两年多後，程之羽痴傻的状况没有任何改善，比他们刚在一起时更加依赖他，这样的他怎麽让白皓言舍得离开、舍得不要他呢，所以，他渐渐要自己淡忘那件事，接纳聪明早熟的程恩，好好生活一起。
就在白皓言盯著程之羽孩子般的模样沉思时，放好背包的程恩也悄悄来到他们身边，乖乖地坐在程之羽身边等他吃完，左右两边各坐了一个人让程之羽突然紧张了起来，慌张地将薯条往嘴里猛塞。
『喝点水，慢慢吃，小心噎著了。』见状，白皓言赶紧为他倒了一杯水。
『爹地，我们等你的吃完再去洗澡，你不要吃这麽急啦。』和程之羽生活了这麽久，程恩大概清楚他在紧张什麽，抬起小手拍拍他的背道。
塞的满嘴薯条说不出话，程之羽点著头表示好後，再慢慢将薯条吞下肚，直到嘴巴里的薯条都已经吞下肚，接过水杯一口气将水喝掉。
『啊，吃完了。』程之羽露出满足的笑容，摸摸仍然扁扁的肚皮，开心地说著。
白皓言见他比七岁的儿子还像个孩子的模样，笑了笑，为他擦乾净满脸的蕃茄酱，对坐在另一边的程恩道：『小恩，你自己先去洗澡，洗完去睡。』
『喔，那爹地呢？』
『等等再和我一起洗，你快洗洗去睡，明天还要上课。』
『好，那爹地晚安。』程恩屁股离开沙发，垫起脚尖，伸手压下程之羽的肩膀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恩恩晚安。』程之羽疼爱地回亲了一下。r
不是说好今天要一起洗澡的吗？程恩有点小失望地看了白皓言一眼，知道他要让爹地消化一下肚子的东西才要洗澡，为了爹地的健康著想，只好答应，有点勉强地拿起白皓言为他准备的睡衣，离开客厅往浴室去。
儿子离开後客厅就剩他们两人，为了让刚吃饱饱的人消化一下再洗澡，白皓言拿起摇控器打开电视，转到卡通台，让程之羽靠在他身上看著萤幕里的卡通。
时间过得很快，他们很快就看完一部连拨两集的卡通，白皓言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十一点了，再低头看看靠在身的人，见他频频打哈欠，眼睛也快闭起来了。
『困了吗？』
『嗯嗯。』程之羽揉揉发酸的眼睛，点点头。
白皓言关掉电视，屁股离开沙发，转身，弯下腰将两手已经迎向自己的人抱起来，让他的头暂时靠在自己的肩膀，往他们的卧室步去。
『皓皓......』
『什麽事？』
『我还没洗澡。』明明就已经睁不开眼了，程之羽还不忘自己没洗澡这件事。
『呵呵，我们在房间的浴室洗，洗完再睡。』程之羽的可爱让白皓言忍不住会心一笑。
『喔，那恩恩呢？』都过了两、三个钟头的时间，他们人也已经在浴室了，程之羽这时才想到他的宝贝儿子。
『小恩早就洗完澡上床睡了。』儿子都不知道已经睡到那里了，他现在才在问会不会太晚了。
『喔喔。』
听到儿子已经上床睡觉，程之羽安心地往白皓言的颈窝躜，闻著他的味道渐渐睡去。同时，白皓言感觉到身上的人变沉了，便晓得程之羽已经睡著了。
没有吵醒他的意思，白皓言轻柔地将两人身上的衣服脱掉，抹上沐浴ru，再快速冲洗乾净，所有的动作又快又轻柔，丝毫没有惊扰到熟睡的人。
洗完澡，白皓言为程之羽穿上睡衣，自己则是上身赤裸只著了件睡裤，搂著睡得像个无忧的孩子的人儿上床睡觉，俯首在睡脸上的每个地方都亲吻过一遍才会感到满意。
宁静的深夜里，白皓言入睡前总会先凝视著程之羽的睡脸一会的时间，但每回看著看著就会忍不住想起他们以前的总总，和一些他不想再过问，却在心里造成疙瘩的事。
程之羽虽然变的更傻了，但他仍旧是白皓言的宝贝，他的爱，他想纳入羽翼的人，即使，程之羽曾经背叛他，迫使他远走他乡，还和其他女人结婚，生下程恩，他还是选择爱他，还是想保护他一辈子。
5
程之羽虽然痴傻的像个孩子，但心细却比一般人更为细腻，除了动脑筋的工作不行外，任何苦他都能吃，也会煮些简单的菜色，因此，为了回报疼爱他们父亲的白皓言，今晚准备要煮一桌好菜帮他庆生。
一大早，程之羽带著正在放寒假的程恩步行到附近的超级市场，准备添购一些晚餐的食材。
两父子手拉著手，边走边唱著程恩最近学校教的一些童谣，远远看上去就好像是两个感情要好的兄弟似的，一点都察觉不出他们其实是一对父子。
『爹地，等一下要买什麽东西先跟我，我先帮你记著，不然你等等到了超级市场看到一大堆东西又吓忘了。』一手童谣唱完，程恩突然想到某件必须题醒爹地。
『好，我先想想。』程之羽皱起眉头很认真的想著。
程恩知道爹地每回遇到数量一多的东西或景物，心里就会莫名的感到害怕，而一害怕就会忘了自己要做什麽或买什麽，所以，每次和他到超级市场买东西程恩都会先帮他记著。
『皓皓喜欢吃红烧鱼、山药炖排骨，还有......』
『爹地别忘了还要买蛋糕喔！』边听著爹地念念有词地念著菜名，程恩边将需要用的食材记在脑袋里，顺便提醒程之羽最重要的蛋糕不能忘了买，因为那是他们父子的最爱。
『对、对、对，皓皓的生日一定要记得买蛋糕才可以，所以，恩恩要帮爹地记著唷！』
『好，恩恩帮爹地记住。』
说到蛋糕其实那是他们两父子爱吃的东西，白皓言可是对甜食一点都不感兴趣，但为了他们的喜好而不得不答应让他们买，谁叫今天是他的生日，就让他们有藉口和理由买一个大蛋糕好好享受一下。
『那我们要买黑森林还是提拉米苏？』两种口味的蛋糕他都喜欢，但是，程之羽想起白皓言上班前有交代不能买两个。
『不可以都买吗？』和他有相同喜好的程恩两难地问著。
『不可以，皓皓说只能买一个，可是我两个都喜欢，怎麽办？』程之羽蹲下身和程恩面对面，用很伤脑筋的表情看著他。
『那我们在老爸回家前先吃掉一个，他就不知道了啊！』程恩像个老头似地摸摸下巴，鬼灵精地提出一个解决的方式。
听到儿子的建议，程之羽很认真地想了一下，苦恼地皱起眉头，怎麽办？他也想两种口味都买，但是不可以，因为，如果他不听话买了两个蛋糕的话，皓皓知道了会生气，他的屁屁会痛痛。
『不行啦！皓皓会生气。』程之羽害怕的拒绝儿子的提议。
『爹地，我们偷偷先把一个蛋糕吃掉，老爸就不会知道，也不会生气了嘛。』
『不可以、不可以......』程之羽还是不敢轻举妄动听儿子的意思，毕竟屁屁痛的人是他，又不是他儿子，所以不行。
『不可以就不可以，爹地，你别哭，我们听老爸的话只买一个就好，所以，等到蛋糕店看看那个好吃就买那个，好不好？』
见爹地急到都快哭了，程恩晓得程之羽是真的很怕白皓言，实在不忍心在妻逗他只好委屈自己的嘴巴，就两选一。
得到最後结论，程之羽这才安心地站起来，牵起程恩的手往超级市场去，而在他们往超级市场的路上，早熟的程恩却一直不懂竟然爹地坚持听老爸的话只能买一个蛋糕，那干嘛还问他，他们又为什麽停在路上伤脑筋了老半天呢！
唉，想来想去，程恩也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就是他和爹地在一起久了，被他传染了想太多的傻气，刚刚才会跟他一起自寻烦恼。
6
『爹地，青菜、鱼和排骨都买好了，然後还剩山药没有。』程恩挂在推车上点著已经买好的食材就怕漏了一样。
『山药、山药......啊，在那边。』程之羽东张西望地找著山药，最後在放红萝卜的位置看到他们要买的山药。
『快、快、快......买完了山药还要去买蛋糕。』一看到山药，父子两立刻兴奋地往那步去，却不知身後一直有人跟著他们。
见程之羽父子开心地往蔬果区移动，跟著後头让人搀扶的老妇人怕跟丢似的立刻跟上。
大大小小各种尺寸的山药一根根摆在架上，程之羽则是混在几位婆婆妈妈中选购，一旁乖乖手在购物车边的程恩突然想起家里某种调味料没有，赶紧挤到他身边。
『爹地、爹地，家里没有鸡汤块和酱油了，我去拿，你不可以乱跑喔！』身高只到程之羽腰际的程恩，伸手拉拉他的衣摆，要他低下头。
弯下腰听著儿子交代完，程之羽点头表示懂了，挺起腰继续选购山药，一点都不在乎身边对他和儿子之间的互动感到既可爱有好笑的评论。
就在程之羽选购好他要的山药後，身体突然被人往後拉扯，直到将他拉到角落处才停止。
程之羽有点受到惊吓地抱紧方才选好的山药，缩著双肩，眼睛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和站在男人身後的老太太，声音有些颤抖地道：『奶......奶......您好......』
『哼！有你在我怎麽会好，为什麽你要出现，为什麽你还是这麽不要脸的绑住我们皓言，说啊？』捽著拐杖的老婆婆一步步逼近，凶怒的眼睛直瞪著程之羽，口气满是不悦地道。
被吓到直往後退，直到背部撞上墙壁才停下来的程之羽害怕极了，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双手更是紧紧抱住胸前的山药。
见到他这麽怕自己，老婆婆更加生气，怒斥著：『我不是警告过你不准出现在皓言面前的吗？为什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