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里面一片狼藉,水杯翻到在地上,浸湿一大片地毯,电视上正放着一段模糊的dv拍摄画面。
沈蓦然盯着屏幕,觉得的心都被吊了起来——
画面显示昏暗的阁楼里,年仅十三岁的苏澄被一群男孩追打,木质地板被他们踩得咯吱咯吱响,那群人用石头砸着小苏澄的后背,他痛得直哭,身后的男孩就放肆地大笑起来,最后他走投无路,被逼到一个小角落里,缩成小小的一团,不住地颤抖。拿着dv的男孩指挥道:“把他衣服扒了。”
于是那群男孩三下五除二上去扒他的衣服,苏澄拼命护住,但是无济于事,本来就被弄脏了的校服一下子被撕扯烂。
“快!把这裙子给他穿上!”拿dv的人继续指挥。
“我不要穿裙子!”小苏澄奋力反抗,但是寡不敌众。
男孩们毫不留情地嘲笑:“你这么矮!这么瘦!声音还这么娘!”
“你就是个女的!”
“喂,我们把他内裤脱了检查一下把?”
“好好好,快脱!说不定他根本没有那玩意儿。”
“哈哈,说不定是个人妖!”
“我不是,我不是人妖……”小苏澄哭得很绝望,捂着他的裤头在地上爬,但是很快被粗鲁地拖了回来。后来画面有剧烈的抖动,看不太清楚,小苏澄的哭声变得尖锐,凄惨,最后他被强迫穿上女装,dv镜头抵着他的脸,脸上的全是狼藉的泪痕。
“说,你是人妖!”
“我不是……”苏澄抽抽搭搭地要脱掉裙子。
“不许脱!”男孩们把他的脸捏住抬起,“看着镜头,说你是人妖!”
“我不是……”外面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洒在苏澄白皙的皮肤上,镀上一层光晕。
这时,拿dv的人忽然说了一句:“哎,你们觉不觉得,他穿裙子有点好看?”
几个男孩一愣,仿佛像听到一个笑话一样:
“你疯了吧?这人妖哪里好看了?”
“就是,恶心死了。”他们无情地嘲笑道。
拿dv的人顿了一下,喃喃自言自语了一句:“我觉得挺漂亮的。”
看完这个视频,沈蓦然的脸已经不能用黑爱形容了周身散发的低气压,那简直就是要黑化的前奏……刚调戏完大堂经理赶过来的几位公子哥,看到房间里这样的情形,也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赶紧对手下命令道:“调调调掉监控!快!”
酒店监控和道路监控很清晰地显示了苏澄被带到了哪里——
酒店旁僻静巷子里废弃的货仓。
画面中苏澄脚步虚浮似乎是被灌了什么东西,由于今天酒店办了很多场婚宴,这个点从酒店出来的多是在婚宴上喝醉酒的客人,所以就算被搀扶着也不会有人多心。
那货仓本来是用于超市囤货用的,超市倒闭后就一直闲置在那里,巨大的卷帘门紧闭着,隔绝了里面的声响。
一行人很快来到货仓门口,隐约听到里面有响动,沈蓦然沉声说了句:“把门砸开。”身后的手下立刻一拥而上……
几声巨响过后,大门被凿出一个大洞,轰然倒下,扬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跟在后面的公子哥们在灰尘散去,看到仓库里面的景象的时候,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因眼前的情景,实在有些喜感……
苏澄眼睛被黑布蒙住了,手被绳子绑在椅子靠背上,陈奇一手拿dv拍,一手拿着一条裙子,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的痴态:“来,再穿一次给我看……在穿一次给我看……”
“滚开死变态!”苏澄用尽全力一脚踹过去,他又像蛇一样地缠了上来。
“这么多年我都忘不了你穿裙子的样子,小澄,再穿给我看一次,让我再拍一次……”
“神经病啊你!”苏澄挣脱不开身子,拼命往后仰,不想让这人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
忽然,陈奇整个人被提了起来,然后咻地被扔到了旁边。
苏澄感觉到那恶心人的气息骤然消失了,紧接着,眼前的黑布被扯开,他的眼睛一下子不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用力闭了闭眼,待到看清眼前是沈蓦然时,那一刻他真的觉得揪紧的心都放松了……
沈蓦然帮他解开捆在椅背上的绳子,这时陈奇还不死心地拿着裙子满脸痴迷地蹒跚着走过来,嘴里走火入魔一般呢喃着:“小澄穿裙子好漂亮……再穿给我看……穿给我看……”
沈蓦然二话不说抬脚就是一个猛踹,陈奇立刻被踹飞出去五米远……
所有人都吓到了。
苏澄也吓到了,因为,沈蓦然的表情明显不对劲。
他……好像不太高兴。
苏澄手脚的绳子都被解开,他一站起来就脚软地坐了回去……陈奇给他灌了药,所以现在仍旧有点站不稳。
沈蓦然低头看着他,苏澄以为他会扶他,没想到他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自己站起来。”
苏澄瑟缩了一下,只好撑着扶手,用尽全力站起来。
他想去牵沈蓦然的手,可是沈蓦然已经转身走出了仓库,路过在地上痉挛的陈奇,嫌恶地对他兄弟说:“帮我处理一下这个垃圾。”
“没问题。”公子哥们正愁最近没什么乐子,“保证让他生不如死。”
苏澄往前踉跄了几步,望着沈蓦然的背影,却忽然觉得他越来越跟不上那脚步了…
他走出门口,发现沈蓦然的车停在那里,很明显在等他。
犹豫了片刻,苏澄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沈蓦然冷峻的侧脸散发着阵阵寒意,令人无法靠近。
一路上苏澄缩在座位上都不敢说话,一直到车子停在他家楼下时,他才鼓起勇气,说了一句
“陈奇手上,有我的视频,我想删掉那个视频,所以我去见他了……”
沈蓦然没有回话,只沉默地转过头来表示他在听。
苏澄喉咙干涩,很艰难地解释道:“然后,到了那里,他真的把视频删掉了,我就放松了警惕,我不知道他给我喝的饮料里加了东西,然后手脚就使不上劲儿……”
他说得小心翼翼,但是沈蓦然的脸色完全没有好转。”
苏澄鼻子酸酸的,脸被陈奇绑住的时候他都没有害怕到想哭的地步,可是此时此刻望着沈蓦然寒冰般的表情,他却难受得想哭……
“对不起……”
岂料,这句“对不起”就像导火线一样,沈蓦然冷笑了一下,眼睛里的寒意令他有些陌生和害怕。
他听到他说:“苏澄,你是成年人了,我不希望你还是一个让自己身处险境后只会说对不起的人。”
“……”苏澄张了张嘴,却发现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不止一次跟你说过,如果你遇到麻烦,第一时间跟我说。”
“对不起,我以为我自己能解决,所以不想麻烦你,你平时也有很多工作要做,我怕耽误你时间……”苏澄自知理亏,连说话的声音都不敢太大声。
“怕麻烦我?”沈蓦然苦笑了一下,抓着方向盘的手指慢慢缩紧,良久,他似乎是有些心灰意冷地叹了口气,问,“小澄,你是以什么心态在跟我交往?你有认真看待过我们之间的关系么?”
“我……”
“对外人才需要客气,而我是你男朋友。”沈蓦然直勾勾地望着他,像是要望到他心里面去,“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始终还是外人?”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你以为陈奇当着你的面删掉了视频就没有了吗?他的房间里还有很多备份你知道么?今天你遇到的是个心理变态的家伙,他只是想给你拍那些乱七八糟的影像满足他这么多年来畸形的执念,对你没有生命威胁,那万一下次遇到的是shā • rén犯呢?要是我没能像今天一样及时找到你呢?小澄,你有没有想过,担心你的人该怎么办?”
苏澄被他问得蒙了,那句“该怎么办”明明有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下车吧。”沈蓦然面无表情地说。
苏澄还想说点什么,沈蓦然又重复了一遍:“下车。”
已经是很明显的逐客了,苏澄只好打开车门走了下去。
直到现在他还是站不稳,不知道那杯饮料里到底放了多少剂量,他的脚刚踩在地上,膝盖就支撑不住地往下塌。苏澄咬紧牙关勉强稳住了身形,抬头想跟沈蓦然道别,可那小车早已毅然决然地扬尘而去。
路灯下苏澄无力地蹲在地上,终于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第39章
之后的两天,苏澄都没有接到沈蓦然的任何信息。
他生气了……
他一定是生气了……
苏澄心里很难过,也很无措,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下班以后,他主动给沈蓦然发了一个短信,问他有没有空一起吃饭,但是过了很久都没有收到回复.
以往苏澄给他发的短信都是秒回的。
巨大的失落感令苏澄猛然发觉,原来过去他是这么被宠着的。
回到家里,洗完澡躺在床上,看着多出来的一个新枕头,他有点怅然失措,这个新枕头是他特地给沈蓦然买的,上次沈蓦然在他家睡觉的时候觉得枕头太低了不舒服,于是第二天他就去超市买了一个高一点的回来。还有一件宽大的男式睡衣,也是为沈蓦然准备的,因为不可能让沈蓦然一直穿那件猫老师的睡衣——虽然很有反差萌。
这时手机传来短信的声音,他连忙打开一看,是沈蓦然回的:在开会。
只有简短的,冷冰冰的三个字。
苏澄手指不自觉的往上滑,翻看以前的短信记录,发现以前也有过他因为开会而不能陪他吃饭的情形,不过那时候沈蓦然的回复是“小澄,我在开会,晚一点给你打包夜宵过去,乖乖等我。”
苏澄叹了口气,觉得心里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堵着一样,难过得紧。
呆愣半晌后,他鼓起勇气回了一句:那你什么时候开完会?我等你啊。
这条倒是回得很快:不确定,你先吃吧,不用等我了。
看完这条回复,苏澄的瞳孔黯淡了下来,他按home键返回主页,主页上的屏保是沈蓦然的照片,他忘记自己什么时候tōu • pāi的,照片里沈蓦然穿着白衬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像往常每一个悠闲的早晨一般……
缓缓按灭手机屏幕,他往后一头栽倒在床上,把自己的脸埋在枕头里——
是沈蓦然变冷淡了吗?
不,不是的,沈蓦然一直都是这么不温不火的对待周遭的人,只是以前对他很特殊罢了。
原来他一直是被特殊对待的。
沈蓦然一直给予他特殊的温柔和特殊的柔情。
只不过现在,他没有了这种特权,也被一视同仁了。
苏澄拖着沉重的步伐去厨房找东西吃……冰箱里的食物过期了,他只好全部扔掉。
一个人的晚饭,苏澄没什么心情吃,只从柜子里翻出一包泡面,随便拿开水泡了一下就吃了。
第二天,lisa通知大家,由于他们公司第一季度的广告制作效果很好,一会儿沈氏集团的人会过来跟老板商榷二期合同的事宜。
公司女员工们都开心坏了,一想到那个风度翩翩的沈总会来,就纷纷拿出小镜子补妆。
苏澄觉得,他竟然跟那群小姑娘一样激动。
三天没见到沈蓦然,他实在是太想他了。
“那个……”他点了点一个正在补妆的女生的肩膀,“镜子借我一下。”
那女生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我靠,苏澄,你也要补妆?”
“不是啊,我昨晚上失眠了一个晚上,我想看看有没有黑眼圈。”
那女生道:“不瞒你说,你的黑眼圈已经跟黑洞一样黑了。”
“啊?那有没有什么补救的方法?”苏澄惊道。他可不想以这么可怕的状态见沈蓦然。
“喏,这个是xxx品牌的橡皮擦遮瑕膏,你把他在黑眼圈的地方涂两道,立竿见影!”
“真的吗?我试试!”
一旁的别的女员工看到此情此景不禁泪目——呵,现在的男生真是太过分了,不但皮肤比我们白,腿比我们细,还要跟我们抢男人……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苏澄也觉得自己有点好笑,居然会紧张得跟小姑娘一样。
但是这一次,她们的妆都白补了,来谈合同的只有沈氏集团项目负责人,沈蓦然并没有来。
苏澄本来听到门口有脚步声,特地跑出去看,但是却失落地发现那张日思夜想的面孔并没有出现。
他忍不住走上前去问项目负责人:“请问沈总怎么没有来?”
负责人有些不悦地说:“沈总那么忙,这种小事情他有必要来吗?”
“……”苏澄讪笑了一下,挠了挠头,“也、也对啊……抱歉。”
晚上,依旧是一个人,一盒泡面。
苏澄坐在餐桌上,泡面的热气熏得他眼睛难受,他伸手使劲揉了揉——不能哭,不能哭,沈蓦然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家伙,不能让沈蓦然讨厌……
一定不能让沈蓦然讨厌。
要成为……再坚强一点的人……
他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住眼泪,然后夹了一大口面,塞进嘴里,嚼着嚼着,眼前的景象还是不争气地渐渐开始模糊……
厨房传来水壶的尖锐蒸汽声,他才反应过来烧水壶还没关,慌乱间手肘一晃,泡面碗就整个打翻,里头滚烫的面哗啦啦流了一桌子,汤水滴答滴答淌下来,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留下污渍。
“嘶……”苏澄被烫得倒吸了一口气,忙去厨房拿来抹布收拾残局,他蹲在地上一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