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 7 章

子活跃气氛的能力一贯都很强,也爱表现,若非他的兄弟都各有各的的长处,换成其他孩子,这妥妥是造成兄弟矛盾的源头。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这话在很多时候都能得到体现。孩子哭了闹了,都会吸引父母的关注,那些一向很乖,不用大人费太多心思的,就成了透明人。无意之间,父母就出现了偏好,甚至连他们自己都不会察觉。

方天林没有对沈璧制作的木轨品头论足,他已经成年许久,许多观念都早就定型,思维定势说得就是这些。若让他提建议,不是朝现代轨道上靠,就是偏向乾元族传承,除非他潜心研究各式轨道,否则很难跳出这个框架。

沈璧就不同了,既然是他自己想的,那即便跟现代轨道再相似,那也只是像,不会完全相同,按他自己的思路这么一直研究下去,说不定会形成独特的分支。

孩子还小,让他自己耍着玩没什么不好,作为家长,方天林跟沈家河只需要支持就行。

“咕咕。”

方天林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家里养的一只信鸽,就没管。哪想鸽子一直在后院上空盘旋,迟迟不肯离去,也不降落,方天林眉头微拧,将它招下来:“有什么事?”

鸽子自然不会回答他,从方天林掌中跳到地面上,朝前走几步,就回一次头。

“你们在这玩,阿父去去就来。”方天林吩咐完,就跟着鸽子的步伐走。

三胞胎没闹着要跟,不过眼中的好奇之色却怎么都掩不住。

沈宅院落不算多,那也不是能随意走的,尤其还是在一只会飞的鸟带路的情况下。方天林不得不几次绕道,直到来到菜园子西侧院墙。

沈宅所在这一条街,总共只有十几户人家,房子有大有小,但都跟沈宅相差不太远。宅子与宅子之间间隔不到一丈宽,若宅子开有侧门,巷子里还有人气,若没有,那跟死胡同也没多少差别。

方天林在这也住了几个月,对附近地形不说了如指掌,也了解个七七八八。他家西侧邻居在东侧小巷子靠近大门处开了一扇侧门,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小门。平日里也就巷子前面比较热闹,后面就冷冷清清,少有人光顾。

这条街上房子面积都比较大,穿巷而过的路人很少见。

对面就是邻居,方天林不认为自家信鸽会这么傻地把他往别人家里带,选的地方又如此怪,除了目的地就在巷子里之外,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其他原因。

方天林抬头瞧了瞧天色,这么一耽搁,已是黄昏时分。夕阳洒下今日最后一片光辉,晚霞映红了半边天。

方天林返回去找来一架梯子,爬上墙头瞄了几眼,巷子里并没有可疑人或物出现。他满脑袋疑问,可惜鸽子不会说话,没法为他解惑。

眼瞅着快入夜,方天林决定等一等,将梯子放倒之后便回到正院。

此时沈家河已经醒来,见到他随口问道:“璧儿他们说你跟着鸽子走了,发现什么没有?”

方天林摇了摇头,指着至今还在头上飞的这只鸽子说道:“它好像要我去西边小巷,我粗略看了下,巷子里干干净净,貌似什么都没有。我们家没在那里开门,我突然出现在那太过显眼,所以就没进去,我打算等天黑再过去瞧瞧。”

“这样也好,晚饭马上就好,先吃饭。”沈家河麻利地摆好碗筷,催促方天林跟孩子们去洗手,很快就开饭。

中午一家人吃的是酒席,晚上这一顿就很简单。

方天林吃着热乎乎的饭菜,心里升起一片暖意。有家人就是好,以往他单身一人时,想吃要么出门去买,要么自己做,这种现成饭菜可很少有机会吃到。

鸽子晚上视力不大好,视野很小,只有离得比较近的物体它才看得清。

一入夜,方天林跟沈家河便开始行动。鸽子停在方天林肩上,惬意地理着羽毛,似乎知晓两人是在为它忙活,很是安静。

两人先来到梯子所在处,正要把梯子扶起来,方天林听到巷子里传来细微的动静,立刻示意沈家河暂时别动。

过了好一会,响动才彻底消失。

方天林眉宇间闪过一抹凝重,之前他还不在意,他曾架梯子看过,巷子里非常干净,除了碎石杂草之外,什么都没有,他这么谨慎,不过是在部队里多年养成的习惯罢了。方天林连自家鸽子到底要他做什么都不清楚,若非这条巷弄他从不走,他早就过去看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方天林虽看不到,但从那窸窸窣窣的声响判断,似乎是在翻找什么东西,且来的人不止一个,还有小声交谈,只是声音太过轻微,他跟沈家河两人都没听清。

这一拨人过去后,巷子里重归平静。方天林没有动,又等了很长时间,见巷子里再没有异响,才叫上沈家河,抬着梯子就走。

现在这个时候他们不适合出现在那条小胡同里,不被人看到还好,一被人撞见,那妥妥就是麻烦事。方天林可不想自家搅进旋涡里,还是回去睡觉比较好。

鸽子安稳地停在方天林肩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其他动作。方天林看它一点也不急的样子,估摸着那东西定然藏得非常严实,怕是到现在都没被人找到。一想到这可能是自家鸽子的杰作,方天林就面现囧色,自家鸽子不会坏人好事了吧?

接下来几天,方天林跟沈家河照常行动,偶尔去茶楼听人说书,顺带探探消息,结果云州城风平浪静,不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连个小道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方天林没有再等,趁夜进了那条小巷弄。

地方早就确定,就在架梯子附近这一圈巷子里,方天林让沈家河放哨,他独自进入小巷中。

第94章

一到地方,鸽子就落地,来到一处墙角,爪子拨开覆在上面的碎石子,然后开始往外扒拉东西。

方天林瞧它弄得这样费劲,干脆上前帮忙。这个坑洞非常小,看样子是自然形成的,并非自家鸽子的杰作。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会让鸽子将其藏起来,他记得鸽子这个族群似乎没有藏东西的癖好,难道自家养的鸽子比较特殊?

费了一点劲,方天林才拿出藏在里面的物品。天色很黑,只有点点星光闪耀,方天林看不大清楚,只能凭着手感猜测,似乎是什么牌子之类的东西。物品不大,分量却不轻,又没有可以抓握的地方,难怪自家鸽子会把它藏起来,而不是直接用嘴叼爪拎送到他跟家河手上。

此地不宜久留,方天林让鸽子将碎石子放归原位之后,立刻快步离开,从后门进入。

为了不留痕迹,方天林出去的时候并没有从地里穿过,而是从菜园子边上绕道,否则鞋底沾染湿泥,这不是明晃晃留下记号,等着有心人找上门来?即便这事过去已有几日,这种明显的证据还是不要留为好。

同沈家河汇合后,两人很快回了房。

牌子很脏,看不清真面目,方天林叫来招财进宝,让它们仔细闻过上面的味道,方拿出抹布擦拭一番。

就着油灯的光亮,方天林看得很清楚,只是上面的字体不是靖朝通用文字,更像是古体,方天林不认识,沈家河跟孩子们就更不懂。

方天林虽然不知道这个牌子到底作何用,但大致用途还是能猜出一二。牌子吗也就那么几种,瞧着之前有一批人在搜索这个东西,定然不会只是各家理事对牌那么简单,不是代表身份能出入某些重要地方的令牌,就是这个牌子本身就具有效力,无关之人拥有它可能什么用都没有,但原主失了它定然会麻烦不小。

这事,方天林也不能去找外人问,沈家人底蕴又不足,家里就他学问最高,他不懂的,问其他人也没用。

方天林对着这么一块不知来源,不明用途的令牌发起呆来。这东西在他手上完全没用,指不定还会因此惹来祸事,称它为烫手山芋也不为过。留着不如送走,可是怎么个送法呢,是随意丢弃,还是……

暂时没想出妥善解决此事的方法,方天林便将其收在地下室中。不管如何,至少要保证这东西不被人发现。

翌日天气晴朗,方天林跟沈家河去自家各铺子作坊转了一圈,便带着儿子们跟招财出门,新得名字的鸽子一号就高高坠在他们头顶。

这次方天林没叫车夫,由他跟沈家河轮流赶车。马车走得很慢,招财东闻闻西嗅嗅,最终停在一处宅院前。

方天林没有在此逗留,只眼角余光不经意间扫过门匾。在此期间,马车一直不停,就这么缓缓驶过这家府邸,招财虽然没有收到新指令,但它可一点都不笨,见方天林他们都走了,它立刻撒开四蹄跟上,直到超过马车,才又恢复成之前那样。

驶出那条街,方天林向招财招了招手:“招财,上来。”

听到主人呼唤,招财立即干脆利落地跳到车辕上蹲好,歪着头看着他。

“还有哪里味道比较浓?有的话你带路。”方天林尝试着和招财沟通。

招财严肃着一张脸沉思半晌,跳下马车开始新一轮寻路。

刚才只是在城内转悠,这回就直接出城,走的是东门,方天林原以为是去云州港,哪知不是,招财在中途就拐入岔道。

方天林眉头微拧,立刻叫回招财,这条道尽头是兵营,驻扎着一支海军舰队,无关人等不能随意进出。以往就算了,再往里进一点也无妨,现在明显出事的情况下,他最好不要在这里停留,免得被人盯上。

既然已经走到这里,方天林没有掉头的意思,索性一走到底,直接去云州港。

云州城很繁华,云州港一样非常热闹,特别是在有船队靠港时,这种热闹程度达到顶端。

方天林他们到时,已将近午时,几人随便找了个看着还算干净的饭馆就餐。

码头这边菜色以寻常海味居多,价格低廉,又富有营养,各食铺生意看着都挺不错。

在这里出入的人,贫富差距极为明显,就连用餐场所也不同。纤夫等劳力只能在各种路边摊或者低价饭馆中解决三餐问题,商人管事则多出没在另一条饮食街上。

因着时间尚早,方天林一边慢悠悠用饭,一边目光不时扫向街上。随着离饭点越来越近,街上逐渐热闹起来。

方天林心思完全不在这上面,眼睛瞧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嘴里嚼着可口的饭菜,心里想的却是那块牌子的事情。

之前那宅子挂的匾额是凌府,这个府字可不是谁家都能用,像沈家就只能挂沈宅,而不能称为沈府。

方天林没有近距离接触过gāo • guān,但该了解的事情他一样不少。凌府再加上驻扎在云州港附近舰队,这两个条件一结合,令牌主人的身份便呼之欲出,就算不是他所料之人,想必也相去不远。

那牌子沈家留着半点用都没有,还可能带来无穷麻烦,要么将其毁了,要么就尽早送出去。

“阿父,我跟弟弟们都吃好了。”沈璧轻轻拉了一下方天林的衣摆,目光直在他的饭碗里打转,眼里透出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他这是被自家孩子教育了?方天林顿觉莞儿。过后,他收回纷杂的思绪,不再想七想八,开始认真对付起眼前这些饭菜。媳妇跟孩子们都吃完了,现在就只他一个还剩着大半碗饭没动,这种时候可不多见。

没有酒,光吃饭还是很快的,没让他们等多久,方天林便吃完了他那一份。结账后,一行人移步附近的茶楼,直到下晌上工的时候,方天林才带着媳妇孩子们前往船坞。

船坞离码头有一段距离,但并不远,乘马车很快就能到。

“快下来,阿父带你们去看大船。”方天林停下马车,站在车辕前,招呼三个小家伙下车。

沈家河撩起车帘,拧开扣锁,将车辕右后部翻开,任其自动垂下,木阶梯正好延伸到地面,三胞胎排着队逐阶而下。

“阿父,船呢?”沈璋东张西望,没看到任何船的影子。

“不要这么急,马上带你去看。”方天林话刚落,左手便被沈璧牵住,右手则被沈璜拉住,两人不声不响便占据了有利地形。

沈璋没得选择,眼看被两个兄弟抛弃,只能颠颠地冲向沈家河,心里美美地想着,大哥跟三弟一人只霸占了阿父一半,爹爹现在可是他一个人的!

瞧着沈璋抬头挺胸的小模样,方天林嘴角微微勾起。

留下招财看马车,几人朝目标行去。

船坞就在前面不远处,即便孩子们拖慢了步伐,方天林一行人依旧只走了一会便来到边缘处。

小船随便找个地方都能造,到时候雇些劳力就能拖到海边。大船就不行了,它们都是在船坞里建好,等检查合格方开闸放水,直接从船坞驶入大海。

方天林他们到船坞一点不费劲,找到自家那艘船却费了不少时间。船越大,就离海岸越近,方天林定的那艘就是这般。

“家河,这里就是了,你觉得怎么样?”方天林微眯起眼,仔细打量面前已经有了雏形的船体。

沈家河乘过船,也看到过各式各样的船只,但那都是在海上,跟眼前这般忙碌的场面无从比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