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君莫心还是木流风,那个敢对白涟做出格的事,要寒霜剑先把人给冻萎了,他就不信,谁还敢打白涟的主意。
师兄变成了冰雕,白涟自然不忍心放任不管,可又不知该如何给君莫心解冻,只好让君莫心躺在自己的床上,盖了三层厚被子,他才放心,自己坐在一旁守着君莫心。
躺在床上的君莫心眼睛睁得大大的,连眨也不能眨,对着床顶相望无言,他在心里已经不知道给坑爹的木流风扎了多少个小人。
直至天快亮时,白涟才觉得肩膀微沉,立马从打盹中惊醒,抬头一看,竟是已经能动弹的木流风给他披上外袍,白涟笑道:“师兄总算恢复如常了,昨夜真是吓了我一跳。”
君莫心和木流风已经换回了。
木流风脸一沉,最后无奈叹道:“若是我日后又对你做了什么奇怪的事,师弟你只管将我打晕,丢在一旁便是。”
白涟一愣后,莞尔笑道:“师兄这是说的什么话,不管师兄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可能置之不顾。”
“师弟……”
木流风轻声微叹,白涟于他便是心头血,逆鳞禁脔般的存在,他一直艰苦难耐的压抑着不去碰白涟,就怕伤了白涟。
君莫心被太监文抓进他的身体里,一次两次他还未发现,可加上元明临行前的那番话,久了木流风自然就察觉到。
连木流风自己也觉得怪异,他竟可以放任君莫心借用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与白涟亲近,在理智的悬崖边上,他妒恨着又羡慕着君莫心的随心所欲,可他自己却不敢有所为。
再说君莫心回了他的大本营后,厌烦的接受颜单翼给他准备好的新木偶,他不想要木流风的身体,可是这天下间,能与他契合度最高的唯有木流风的身体,他本就是木流风魂魄撕裂出来的一块,在某种程度上他们也可算是同一人。
君莫心带着面具,站在底下的颜单翼和越轻然看不出他的神情,可这高高低低不断变化的魔压,两人心知,这货怕是又犯病了。
跟着这么个不靠谱的头当反派,前途实在是令人担忧。
这话两人当然不敢当着君莫心跟前说出来,这货讲究拳头大便是硬道理,阴谋诡计到他身上反倒不起作用。
君莫心发问:“宣山,老鬼那边有什么动静。”
颜单翼:“回禀魔君,老鬼先前似乎在摆洗魔阵,只是现在突然停下来了。”
“呵,我们这魔道四大教书先生,也有脑袋不好使的时候。”
君莫心冷笑,老鬼在做什么他最清楚,在原本的太监文就是老鬼给木流风想出这个洗魔阵的,将自己的心魔种在别人身上。
不过也要多亏老鬼,暗中连带着将木流风的七情六欲一并割舍掉,却独留木流风对白涟的愧疚,否则君莫心也不会有机会狠坑木流风一把。
君莫心:“越轻然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越轻然笑道:“属下当然知道,不过是将洗魔阵换成血元阵罢了,这点小事无需魔君担心。”
“哼,最好是这样,你也该滚回木流风那边了。”
越轻然果真听君莫心的话,当日就去了轩辕峰一行人的住处,立马就有一道冷肃的剑气迎接他。
“师弟,快住手,刀剑无情啊,”越轻然嘴上虽是这么说,身形却轻快的躲过百里千所有冷厉的剑气,一个巧劲,将人压在了墙上壁咚,笑道:“许久未见,师弟的模样还是没有变过。”
越轻然离百里千非常的近,近得他能清楚的数清百里千密集卷长的睫毛有几根,近得他只要往前再贴近一点点就能吻住红嫩的唇。
“为什么……”为什么走了这么久,却不给我一点消息……
百里千气得满脸通红,娇艳甚比牡丹,越轻然却跟无事人一般,轻松自然的后退了一步,将目光从百里千身上移开,看往别处,四处梭巡,“咦,师弟师妹呢,我在柳城发现了一处好地方,打算带你们去玩玩呢。”
“什么好地方。”
紫蔓柔一身简装,从别处走来,狐疑的看着气氛古怪的越轻然和百里千,这两人已有四年未见了吧。
自从越轻然不知因何原顾负气而走,在外头扑摸打滚的紫蔓柔最为凤鸣还能偶尔见到他一两次,而守在轩辕峰的百里千却整整四年没有得到越轻然任何一丝音讯,更别说见到人了。
越轻然笑道:“自然是去快活的地方,喝好喝的酒。”
紫蔓柔挑眉,“群花阁?”
“嘿嘿,还是师妹上道,我在群花阁定好了位置,今晚要好好庆祝一番才是。”
越轻然走时目光在百里千滴血的紧握的拳头停顿了下来,却还是选择默不作声擦身而过,若是以前,越轻然定是要大呼小叫的,紧跟在百里千身后嘘寒问暖,要百里千赶紧处理好伤口伤势。
然而现在,他们却变得只比陌路人好一点。
紫蔓柔看着百里千被血染红的手,担忧道:“二师兄,让我给你包扎下吧。”
百里千笑得有些牵强,“无事,过会它自会好了,师妹,我有些不适,今晚就不去群花阁了。”
“二师兄……”
紫蔓柔还想说些什么,百里千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一步一步的走回自己的房间。
百里千很美,说是国色天香也不为过,这些年堆积在他眉宇间的冷色一年比一年严重,再无人认错他的性别。
紫蔓柔常常在想,若是百里千能对她多笑一点,她可能就要沦陷在百里千的西装裤下了吧,只可惜能牵动百里千情绪的人至今只有越轻然一人。
夜里,越轻然早早的就在群花阁里的包厢等着,所有人都来了,却唯独不见百里千。
“师妹,二师弟呢?”
“二师兄说他不舒服,不来了。”紫蔓柔自顾的给自己倒酒,挑眉看着越轻然,眼含挑衅,“我说大师兄,如果我追求二师兄,你说有没有可能成功?”
越轻然如被雷击一般,手中的酒樽掉落在地,他赶忙俯下身去捡,“师妹你问我这事,我又不是二师弟肚子里的蛔虫,哪里会知道呢。”
在无人看到的角度里,越轻然嘴角已经没有弧度了,一向含笑的眼眸变成了死寂,转瞬,他又恢复如常。
紫蔓柔喝着酒,唇在碰触酒樽时,露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也不和越轻然多说,将注意力转向白涟,“来来,小师弟我们来喝酒。”
“师姐,我……不会喝酒,”白涟架不住紫蔓柔那股如火的热情劲,只好无助的看着木流风,“师兄……”
木流风因白涟一个可怜的眼神,心已经软了大半,立马开口道:“师妹,不要闹,小师弟的酒我替他喝了。”说罢,一口饮尽。
“好,好,我就喜欢三师兄这样的气魄,来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紫蔓柔豪气冲天拉着木流风和白涟喝酒,越轻然却自己一人喝着闷酒。
就在几人不远处的包厢中,君莫心正无趣的盯着酒樽不放,木头做的身体,再烈的酒他也喝不出个所以然,不过他在等着颜单翼回来给他复命。
“来,你喝。”
白:“……”
君莫心将酒樽递到白跟前,这可难为了白,作为颜单翼的武器,他只是有了一点灵智,又化了形,喝酒这么难的技能,他还没学会。
不放心白和君莫心独处赶回来的颜单翼,嘴角抽搐:“……”
这个君莫心分明就是在故意为难白,白刚化形不久,别说喝酒,连说话都不会,好在赶回及时。
颜单翼:“咳咳,魔君,属下已经将柳仙仙带来了。”
现行犯君莫心不动声色的将酒樽放回原处,面具遮住他的脸,看不到他的神情,语气却满是幸灾乐祸,“那个药下足了吧,快将柳仙子放到床榻上去。”
颜单翼叹道:“就是头猪,也被迷倒了。”想他堂堂魔老,竟然要帮君莫心做这么丢人的事,真是莫名的心累。
“哼,今天,我就要成全木流风和柳仙子的一世良缘!”
颜单翼:“……”将白唤到身边,迷茫的雾气渐渐四散开。
群花阁内满堂宾客醉生梦死,包厢里紫蔓柔觉得喝不够,硬是拉着白涟一起去大堂凑热闹,“走,喝喝,喝酒去!”
“师姐,不要喝啦。”白涟被紫蔓柔连拉带扯的出了包厢,转头却不见木流风。
原本紧跟在白涟身后的木流风,一晃神,又回到了包厢,包厢内只有白涟在床榻对着他笑着,若是这样也就罢了。
可白涟却只穿着单薄的里衣,露出大片领口,隐隐可见雪白肌肤上的那两点红,旖旎的轻声唤道:“师兄,这里只有我和你……”
而躲在暗处看着一切的君莫心已经乐了,在他眼里,木流风离昏迷中柳仙仙越来越近,没错,他君莫心就是这么卑鄙无耻,既然要挖木流风的墙角,自然要给木流风下套。
小白涟,你就好好看看木流风的真面目吧。
☆、第33章三十二朵白莲
在原本太监文里,木流风和白涟初见是在一个大雪天,一层厚厚的白雪推落在小乞丐身上,他就坐在大户人家偏门对面等着有仆人出来倒剩饭,他好趁机拣点东西充饥。
只可惜他等来等去,饿到不行时,却只等到一个锦衣少年从偏门里出来,少年看起来不像是出来倒剩饭的,可他实在是饿得无法,大着胆子向少年扑去,请求他能不能给他一点吃的。
小乞丐被饿得脚底发软,还没抱住锦衣少年的大腿,自己就先扑倒在雪地里,雪冷得刺骨,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他想这次大概真的要饿死了吧。
可就是在等待死亡的绝望中,锦衣少年竟不嫌弃他一身肮脏不堪的衣物,亲自喂他温热的米粥,少年俊如璞玉,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小乞丐吃着米粥,眼睛却一直盯着少年不放,他要记住这人的容貌,刻入骨子里去。
没有什么比临死前搭救的救命之恩更让人刻骨铭心,宛若抱着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从那日后小乞丐便守着偏门,希望能再见到少年,好在每日都有仆人拿来简陋的饭食给他,倒不至于饿死。
可锦衣少年那般高贵之人又哪能说见就见,一天,一周,一月,小乞丐整整守了三个月,少年没有给他当面的道谢的机会。
就在他灰心丧气准备离去时,许是上天可怜他,让他再次看到少年,这一次少年骑着高大的灵兽,佩金带紫,贵不可言,小乞丐顿时举步不前,他与少年之间的差距宛若天渊,云泥之别,他有些不敢去与少年搭话。
眼见少年骑着灵兽踏空离去,小乞丐一咬牙,竟扑上去,紧抓住灵兽的兽尾,立马就在半空中摇晃,只要稍稍松手他便摔得米分身碎骨。
灵兽的兽尾被小乞丐抓得生疼,飞的不踏实,少年自然发现跟在他身后的小乞丐,好笑的将小乞丐一把提到他座位上。
“你这小家伙胆子倒是大的。”
“我……”小乞丐结巴得说不出话,他想跟少年道谢,他有好多好多话要跟少年说,可当他与少年同处一地时,小乞丐窘迫得连话都说不全,“我……我……”不会说话的小乞丐着急得快哭出来了。
少年也不嫌小乞丐脏,笑问道:“你这是要跟着我?”
小乞丐狂点头,他无亲无故,跟着少年也许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的名字?”
“白……白涟。”
幼时的白涟就这么跟着年少的木流风去了天河宗,拜入轩辕峰,当着木流风的小尾巴,紧紧的追随在他身后,直至十八岁。
君莫心弄不明白为何白涟至死都还挂念着木流风,他哪里知道,对于白涟来说,木流风出现的那一刻,给他的生命注入阳光,是他的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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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流风只觉得全身燥热,这样旖旎暧昧的白涟,他只有在梦中见过,珍惜的人正温柔的笑着,意味不明的暗示着他。
空气中流散着甜腻的香味,木流风离柳仙仙越来越近,在即将碰触到柳仙仙时,手却停了下来。
突然木流风眼中满是戾气,就差提剑杀了柳仙仙,白涟的气息,以刻入木流风的骨子里,柳仙仙身上的香味道太过了,一靠近,他便立马分辨出真假。
眼前依旧是白涟对他笑得暧昧不明,可却是假的,游龙已经在木流风的手中,嗡嗡争鸣,刃如寒星。
“木哥哥?”
谁知柳仙仙却恰巧在这时醒来,双眼迷茫的看着木流风,伸手便要去碰木流风的脸颊,很快双眼含泪道:“木哥哥,为何青岚仙城封闭后,你就再也不给我音讯呢了,我日日夜夜的为你担忧,茶饭不思。”
木流风神情冷漠道:“这世间已无青岚仙城。”
柳仙仙愣住,不敢相信道:“不,不可能的,爹爹他说,要让我当城主夫人的。”
她一说完便立马捂住嘴,游龙剑已直指她的脖颈处。
木流风眼含杀气,冷声道:“说吧,你的目的。”
“木哥哥,不是的,你听我说,我是真的很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