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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大声说。但一想到事关儿子前途,她又不能不多问一嘴。

“这可不好说。”

大牢离着县太爷的府邸不远,因而张大力没多久就被人带回来了。才不过十余日光景,本来就瘦的张大力如今只剩下皮包骨,乍一看不像二十几岁的秀才,倒像是常年连饭都吃不饱的乞丐。身上又臭又脏不说,走路还直摇晃,站都站不稳。

“娘~”张在力喊了一声,却跟蚊子叫的声音差不远,王金花楞是看懂了唇语没听着声!

“大力啊,你可受苦了。”王金花咬牙忍住眼泪,赶紧跟县太爷打了招呼要离开这地方。然而就在此时,原本挺安静个宅子里突然冲进来一大批官兵!为首的大喝一声:“把所有人通通拿下!”

☆、第100章阿凉的鬼计

王金花跟张大力抱作一团,“儿子,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张大力也不比王金花镇定,被关在牢里的这段日子里受尽了苦处让他变得犹如惊弓之鸟,再加上这一早上到现在还滴水未尽,这让他好悬一口气没倒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县太爷却比他们还慌,这么多的官兵,看衣着还是北凌府那儿过来的,那显然是上头出了什么问题,于是他连银子都来不及收便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首的官差说:“安平县县令贪污纳贿,私放重犯,现人证物证俱在!带走!”

县太爷差点跪地上,直喊:“冤枉啊,这这这、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你们,你们凭什么抓我!”

然而官差们却是一声不吱把人带走了。

王金花跟张大力仍在,这时那为首的官差过来问:“谁是张大力?”

张大力虚弱不堪地说:“我、我是。”

王金花扶住自己的儿子,“这位官爷,我们,我们可是良民。”

官差冷哼,“良民可不会拿大把银子送给县令,难道你们不知这收授贿赂皆为犯法?带走!”

三十两银子于是就换来张大力上外头喘口气,没一会儿他就又被带去了原来他住的那间牢房。张宁看见这被带出去的人又回来了,立时乐了,“哟哟哟哟哟,这是谁呀?怎么?家里没人来赎你么?”

结果不过屁大会儿功夫,王金花也被拖进来了。没错,就是拖,因为她半路上跟官差说理说不通便晕了过去。

张宁这下直接楞住了,既而哈哈大笑,啐了一声说:“活该!”

张大力气得直哆嗦,却也明白这次他可能是真的要完了。就连他娘都被关了起来,他还能指望着谁?!是陈秋凤还是那阿红?陈秋凤这个白眼狼,他娘告诉他她一听说他被关起来就又回了娘家,连个理由都没找,这等女人,他还能指望什么?

至于阿红,他待她不曾好过,所以更不敢指望了。除非阿红念在他是她两个孩子爹的份上把他弄出去。不过他不确定官差说的私放重犯这个重犯指的是不是他。如果是,那他真是彻底完了。

但是这会儿感觉绝望的却绝不止他,更绝望的是醒来的王金花。王金花一醒就发现她袖子里的银子不见了!那可是二十两,她还指望着回去再买上三亩三等田呐,这钱到底是去哪儿了?!

问官差,官差说不知道,问张大力,张大力更不知道,因为王金花晕了之后官兵拖着她,而张大力是被迫走在前面的,他根本啥也没看见!

这下好了,银子银子没了,人又被都关了起来,咋办?!

直到第二天,代县令来了之后王金花才被放了出去,但是那五十两银子却是完全没指望了。而当王金花得知代县令竟是孙杰之后,也管不得其它了,跪下来就求孙杰想想办法救救她家张大力。

孙杰感叹一声说:“王婶儿,这事不是我说了算的,张大力他谋害同期的考生,这可是杀头的大罪。皇上都已经知道此事了,您说我还能管吗?”

王金花又晕了。

孙杰着人把王金花送回村子里,转身便去把银子如数还给了叶乘凉跟张大壮。张大壮跟叶乘凉算是明白了,什么代县令,根本就是个说词,等这代了一两个月可不就是县令了。

叶乘凉把银子收好,一想又觉着让人知道不太好,便把原来用的钱袋子烧了,换了个新的把钱放里去,这才说:“以后张家的气焰可就真被掐没了,看他们还能拿啥嚣张。不过孙杰你这又要离我们远一些了。”

县城总是要比镇上远的。

孙杰一说这个也挺头疼,他还想跟司徒尘飞耍无赖呢,这可咋耍?距离太远了,他没办法隔三差五去红沙村啊。想到这儿孙杰看向叶乘凉,“好歹我也是把大壮他爹留下来的地给你们争取过来了,你们总得想想办法帮帮我吧?!说说,有没有什么好主意让尘飞来县里陪我。”

张大壮也看向叶乘凉,这种事他一直觉得阿凉比他鬼主意多。

叶乘凉想了片刻,对孙杰勾勾手指,结果孙杰把头一探过来就被张大壮给推走了,力道之大好悬给孙杰直接推椅子底下去,“离那么近干啥?!就这么说,往前凑什么凑!”

孙杰抚着脖子,“你至于么!”

叶乘凉也有点无奈,叹气,“其实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关键不在你也不在司徒,而是在你娘身上啊孙杰。你让你娘去跟司徒哭,哭两天司徒准过来。”

孙杰懵了,“让我娘哭?!让她哭什么?”

叶乘凉说:“笨死你得了,这还不懂?让婶子去找司徒,就说:‘尘飞啊,你就行行好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不去,他这是要活活饿死自己啊。你、你忍心看着我白发人送黑发人么?’就按这个路子来,什么可怜哭什么,什么伤心哭什么。司徒他嘴巴坏,但是心比我们都软,现在就看你能不能让婶子去找他。不过我觉着吧,你要是连你自己的娘都搞不定,那就活该你讨不着自己喜欢的人欢心。”

张大壮点头,“有道理。”

叶乘凉起身拍拍衣裳,“走吧大壮,你带我出去转转,这县里我还没走明白呢。”

张大壮说:“可是咱饭还没吃啊。”

叶乘凉朝孙杰努了努下巴,“你瞅他那要绝食三天的样儿,这一桌东西够咱们吃吗?还是走吧,下馆子去。”

孙杰果然开始狼吞虎咽起来,张大壮跟叶乘凉也管不着了。

第二天,赵静便开始哭天抹泪地劝,“你这孩子,娘都说了不反对你喜欢司徒大夫了,你、你这又是为的啥呀!刚做上县令就绝食,你是成心想急死娘么?”

孙杰其实还没到那份儿上,但他仍是装得有气无力地说:“娘,他要是不来,我也不想活了。”

看出点儿猫腻的孙老爹哼一声,倒也不拦着。

于是当天下午,赵静就去了红沙村!

叶乘凉跟张大壮刚看完五个小崽子,是的,六呆也下了两个崽崽,那三个毛已经干了,这新来的俩还有点湿湿的呢。叶乘凉觉着有趣,不免在独属于呆子们的院子里多呆了一会儿。

何晏这时突然敲响了大门,哭笑不得说:“阿凉,你这儿有地方没?你且让我睡会儿。”

叶乘凉愣了,“有是有,可你这是咋的了?”黑眼圈都出来了,脸色青白。

何晏说:“赵静婶子跟孙大叔来了,对着我师父又哭又求,非要让他去县里见见孙杰,我的个天老天爷哎,打昨儿个晚上就开哭,这都嚎到今早上了,我一宿没睡着。”

张大壮:“……”

叶乘凉噗哧一乐,“那结果呢,你师父同意没?”

何晏简直无语了,“能不同意么?赵静婶儿光哭倒是还好了,你知道孙大叔最后来句啥么?他说我师父要是不去县里,他就吊死在我家门口啊!我师父哪敢说不去!而且这不光去,还少说去一年啊!”

叶乘凉笑得肚子都疼了,说吊死在谁家门口,这话以前他跟孙杰说过啊,孙杰居然跟他爹说了么?!

何晏已经不行了,正巧莫里卡出来,赶紧问准了地方去睡觉。

莫里卡跟纳德他们已经于昨日搬了进来,这会儿大伙终于在一个院子了。

叶乘凉说:“昨天果然适宜搬迁,要不你们也得被嚎一宿。”

可怜的司徒尘飞,叶乘凉抚着下巴看向张大壮,“你说以后孙杰跟司徒真要是能定下来,这小子不会把我卖了吧?”

张大壮说:“不怕。”

叶乘凉:“为啥?”

张大壮笑,“他要是敢卖了你,我去吊死在他家门口。”

叶乘凉:“…………”

由于孙力这一招太狠了,司徒尘飞当真打了包准备去县城,不然他真怕往后的日子里一睡着见着的全是门口掉死的孙杰他爹。不过走之前还是被耽误了一下下,因为阿红来找来了,说是王金花烧得不轻,尽说胡话。

现下村里人都知道了,王金花卖了地去了县里不但没把儿子赎回来,反倒把银子全搭上了,非但如此,她自己也受了很大的打击,怕是以后家里真是要困难了。

司徒尘飞去看了,王金花不光说胡话还烧得厉害,于是他拿了云清爷爷弄的药丸给王金花吃下了一颗,又给留了方子。

阿红说:“大夫,我这手边实在是没钱,待我娘醒了我再把这钱给您送过去您看行么?”

司徒尘飞就没想要这钱,便嘱咐了一声该怎么照顾也就走了。

王金花悠悠转醒,看见阿红“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我、我的儿啊,这叫娘以后如何是好……”

阿红皱皱眉,“娘,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我寻思着,不若我去趟县里看看大力吧?”

王金花一转头,“你去?你去又有什么办法?”

阿红说:“我是没什么办法,可是好歹问问大力往后要怎么办啊。您如今这身子骨也不好,万一路上再晕去过咋办?我是想着至少让大力把休书给那陈秋凤写了。要不然以后她再带着孩子回来,难道您养活她们吗?!”

☆、第101章我在家这儿

王金花觉着阿红说的有道理,她家现在已然这般情境,断然不能再养活陈秋凤那个没心没肺的东西。有好处的时候从来少不了她,现在却好,家里一有事她就连个影都见不着,这样的儿媳妇儿要来何用?!倒是这阿红,虽是长得不中看了些,但是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平日里话也极少,她儿子有难了她还冲上前去跟两个男人拼命,这样还不算是好儿媳妇儿吗?!

于是阿红并没有费多大力就在王金花手里拿到了三百文钱。这三百文拿到手之后,阿红把儿子放在了家里,直接先去找司徒尘飞去了,想着好歹把那笔药钱给了再说。谁知正逢司徒尘飞要跟孙力和赵静这两口子去县城,于是阿红一想,便说:“孙大叔,大婶,司徒大夫,能让我搭个便车不?实是刚有了身孕,不敢不小心。”

孙力和赵静自是不喜欢王金花家的人,但是这阿红么,素来没怎么见过,再说人家都说有了孩子了,而且搞不好家里的男人也活不多久了,再不让搭个车,好像也不是那么回事,便说:“成,你上来吧。”

司徒尘飞想了想,先没上车,而是说:“叔,婶子,我去趟阿凉那儿,我有些药要去跟云清爷爷拿。”

孙力跟赵静说:“去吧,我们在村口等你。”

叶乘凉抱着一只白白的小雪团子逗弄,司徒尘飞就进来了,他见也没旁的人,便问:“云清爷爷呢?”

叶乘凉说:“采药去了,你要的东西在我这儿。”

司徒尘飞伸手,叶乘凉递过去时说:“司徒,人不能总在原地等着,该踏出一步的时候总要踏出一步,如果实在踏不过去,就动一动,等那个有心的主动来找你。可这红沙村里放眼望去就是那么些人,你在这里等不到自己的爱情,所以去县里这事,你也别觉得是被逼的,不然一但这种情绪先入为主,以后你就很难感觉到快乐了。”

叶乘凉好像少有这么特别感慨,特别一本正经的时候,弄得司徒尘飞都愣了一下,不过后来他还是点点头说:“我知道了。”然后拿过药瓶子走了。

张大壮适时过来,在叶乘凉旁边坐下说:“万一他要是真不喜欢孙杰怎么办?”

叶乘凉拨弄了一下小十八嫩嫩的肉爪,笑了笑,“你知道他刚才拿走的那瓶药是什么么?”

张大壮不无邪恶地猜测,“春-药?润滑的脂膏?”

叶乘凉照着张大壮后背狠狠拍了一下,“我说你还能不能有个正经!那明明是治风湿骨痛的药。”

张大壮挑眉,“要它做甚?还不如春-药呢。”

叶乘凉说:“你忘了先前孙杰被打折过腿了?这一般来说,筋骨受过伤的人多少都会落下些毛病,特别是刮风下雨的时候,尤其不舒服。这药我听云清爷爷说司徒好早前就要了,只不过云清爷爷最近才把东西弄出来。”

张大壮这下就明白了,“怪不得你出主意让他去县里,原来是看出了什么。”

叶乘凉继续逗小十八,“其实倒也不是全都因为孙杰,而是咱村里就这些人,你说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这几年也没说跟谁培养出啥感情,那还留在这儿等着老掉牙么?!自然要出去相看相看才是。外面的选择多啊,他好歹是个大夫呢,长得又好,死杵在这里做甚?”

张大壮问:“那你死杵在这里做甚?”

叶乘凉顺势靠在张大壮身上,“我家在这儿,不杵在这里杵在哪儿?!”

张大壮说:“那司徒家还在这儿呢。”

叶乘凉静静地看了张大壮硬朗的面孔半晌,嘴边是一抹极舒适的笑,“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