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难逃

“我在这儿等你。”

大家过马路往学校走,路边停的面包车突然大灯猛地照向他们,极速很来的车停到他们跟前,紧急的刹车声在空荡的街头响起,韩斌几人还没反应过来,有人下意识的骂了句草,就听见猛地开车门声,从车上下来了七八个人,一拥而上,手里抡着木棍见人就打,一句话也没说。

木棍砸到肉上的闷痛声,像是敲响了韩斌几人的思绪,很快反应过来了。

助教大喊警卫!

陈松在听到猛烈刹车声就觉得不对劲了,想也没想的往外冲,门口季准一把抱着陈松,推着陈松,“进去,别出来。”

“季准!”陈松眼里闪过惊慌,可看到被打的好友队员,顿时转变成愤怒,二话没说转身跑进了餐馆,随手抄起角落的木柄拖把,就往出冲,一系列动作快的店里老板也没反应过来。

大灯刺眼,混战成一群。

叫骂声在耳边纷纷响起,陈松握着拖把,不过一瞬间就捕捉到了人群中季准的影子。

“操!”

看清楚季准被人从后面来了一闷棍,陈松忍不住了,抡着拖把就上了,见着不认识的就狠狠地打。

很快手电筒和警卫处的呵斥声从立诚大门由远及近。

“撤了!”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混混拎着棍子迅速的往面包车上撤,陈松逮着偷袭季准的那个人不松手,狠劲的给了两下,压倒在地,“季准,我抓到一个----”

陈松话还没说完就被扑到,在地上滚了一圈,鼻尖满是熟悉的味道。

是季准。

耳边是面包车启动的声响,韩斌王博容几个追在后头大骂声。

陈松扭头,光线昏暗的看不清季准的脸,“季准、季准,你没事吧?”

“没事。”季准一只手撑起来,将地上的陈松拉起来。

警卫和助教在询问队员,打了电话报警,教练脸色很差,助教垂着脑袋很自责。

“这群人二话不说直接下来就打,训练有素像是经常做这种事,而且面包车没挂车牌子,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助教话还没说完。

韩斌愤愤骂道:“还能是谁?绝对是博智那群孙子,妈的只会耍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行了,先不说这些。”教练脸沉的能拧出水,冲着警卫道:“麻烦你们先扶着学生到医疗室。”

他们学校住在郊外,警车到这儿还得一段时间。

陈松跟季准走在最后,越想越觉得不安,刚刚季准扑到自己时,好像听见季准的闷哼声,特别细小----

“季准,你是不是受伤了?”陈松转身,双手在季准身上检查。

季准一把握住陈松的手,低声道:“皮肉伤,没事。”

“在哪里?”

陈松颤抖着手,他已经摸到了,胳膊上竟然湿漉漉的,鼻尖都是血腥味----

“你流血了!?”陈松嗓音带着颤音,“还、还有哪里?”

路过校门,借着路灯光线,陈松一眼就看到季准白色的毛衣右胳膊血色一片,顿时双眼眩晕,头像是被炸开一样,脸瞬间白了。

季准握着陈松的手用了几分力气,“没事。”

陈松手都在抖,止不住的,“怎么会没事,流这么多血----教练,季准受伤了。”

教练转身很快到了两人面前,借着灯光看到季准被血染的胳膊,顿时瞳孔一缩,气得额头青筋都暴起了,“这些王八蛋。”

韩斌都快炸了,骂了声操,气势汹汹的往外冲,被教练呵斥住了。

医疗室的小护士气喘吁吁的跑过来了,拎着急救箱,后头还有值班的大夫。陈松眼尖,扶着季准胳膊,赶紧道:“季准受伤胳膊在流血。”

后头大夫一听季准受伤,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被跌倒。

“先到警卫室再说。”大夫不敢在拖拉。

陈松紧张兮兮的守在季准身边,警卫室灯光亮,右胳膊半只袖子都被血染红了,季准面上还是冷冷清清的,可陈松注意到季准脸色发白。

护士递着工具,大夫先把袖子剪了,等看到伤口,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擦着额头的汗,连连道:“没事没事,皮肉伤皮肉伤。”也不知道是给自己说还是给大家说。

定了神,大夫先紧急止血。

“还是要缝针。”大夫处理完转头看了圈,“还有谁受伤了?别扛着,有什么就要说.......”

陈松听到大夫说没事两字,猛地松了口气,就守在季准身边,小声问:“疼不疼?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

“别忙。”季准另外没有受伤的手拉着陈松,“我没事,别慌,你陪在我身边就好。”

伤口那么长,怎么可能没事?

陈松想着季准为了他扑到在地,要是没有季准,今天受伤的就是他----

“对不起。”

季准眼里带着诧异,看了眼垂着眼的陈松,手里紧了紧。

陈松看向季准,眼里还带着自责。

季准本来想说许多,最后看到陈松眼里的愧疚,心抽着疼了一下。

大夫检查完其他队友,除了季准那一刀,其他的都是闷棍,而且没打在脑袋上,全是往四肢去,这会已经肿开了,有的重,有的轻。

简单处理完,大夫不放心,“还是去医院拍个片子检查检查。”

教练也是这个意思,没多久警车先到,急救车随后赶到。

拍片子、缝线、做笔录、还要向学生家长解释等等,忙了一通,等安顿好没事已经凌晨一点多了。八位队员,陈松是受伤最轻的,几处擦伤,其他的就是四肢皮外伤,擦了药膏休息几天就没事了,而季准无疑是伤的最重的,缝了线,有点失血过多,躺在病床上脸色被灯光照的发白。

陈松站在旁边。

“季叔叔都是我不好,季准为了救我才挡了那么一下。”

病床旁边的沙发上,季爸爸看了眼自责内疚的陈松,笑了笑,“这么说,你值得他这么做,别多想了,他一个大小伙子还是顶的住这点皮肉伤的。”

“男人的勋章。”床上季准低低玩笑了句。

季爸爸就笑了两声,“臭小子。”转头又看向陈松,“今天要麻烦你留着医院陪小准了,就不麻烦家里阿姨跑一趟了,叔叔还有事,早上再带吃的过来。”

“我会好好照顾季准的,叔叔放心。”陈松道。

季爸爸起身,脸上还带着跟儿子打趣时的笑,等转身出了病房,脸一下子难看严肃起来。

病房里两人一无所知,季准拍了拍床边,“上来,睡一会。”

vip病房,床还算大,季准往旁边移了过去,硬是拽着陈松的手往床上带。

“明明胳膊受伤了,力气还这么大。”陈松见季准没事,也轻松了,“我怕压着你的胳膊,我就睡沙发上好了。”

陈松态度坚决,季准只好道:“那你再陪我说说话。”

“你快点睡觉,今天流那么多血,明天要好好补补,听说医院附近有卖瓦罐汤的,红枣炖猪肝是不是补血的.......”陈松絮絮叨叨,打了个哈欠,眯着眼,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着盹,最终支撑不住倒在床边了。

季准盯着陈松睡着的侧脸,脑中闪过冰冷锋利的刀尖快挥向陈松那刻,他的心跳骤然停止似得,浑身血液都冰冷了一般,想也没想的扑了上去----

救你,好像成了我的本能。

☆、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

季准受伤了,但比赛仍然继续。

立诚全队到了一高,不像是去打球,像是打人一样,气势很凶狠,尤其是韩斌,就连昨天好脾气的王教练,今天一大早也是低气压黑着脸。

伤人事件发生的太突然了,当晚体育局的领导们都下班了,第二天一早就是比赛,要么立诚主动放弃比赛,止步这次的市赛,要么就继续比赛,至于伤人结果和处置,那就等之后警察宣布结果了。

休息室门敲了两下,门被推开。

韩斌看向来人,嚯的一声站了起来,付明成和张宁赶紧拦着,唯恐韩斌控制不住生事。

来人视线扫了圈,在看到沙发上脸色有些苍白的季准时,勾着唇斜斜的笑着,“早上好啊!听说你们立诚昨天被人打了?啧啧啧,人品不好不怪谁啊!”

“单嘉你tā • mā • de说什么?!”韩斌爆粗口气得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

李青将王博容拽着,“你跟一条狗计较什么。”

单嘉听到,眼神冷冷的看了眼说话的李青,李青瞪了回去,嘲讽道:“有人球技不如人,只会耍这些下三滥的手段,果然博智出智障,说的没错。”

“你tā • mā • de再说一句。”单嘉红着眼怒道。

“博智出智障。”李青又重复了句,“怕你个*。”

单嘉怒极,冲了过来,王博容直接护在李青前头,教练挡住单嘉,沉着脸,“你在我们立诚的休息室还想撒野?还想不想打?”

“好,你们好,我们一会走着瞧。”单嘉扔下一句,转身就走了。

王教练看了一圈,“想出气,就在球场上赢回来。”

众人脸上带着怒气,但还是忍了回去。

“早上单打-----”王教练扫了眼季准,最终道:“陈松,早上的单打你上,行不行?”

被点名的陈松一惊,下意识的看了眼季准。

“行!”陈松斩钉截铁道。

博智的单打名单也出来了,是单嘉。

一连两天周末,天气都很好,陈松在一端热身,季准就坐在旁边长条凳子上,穿着宽大的运动衣,除了脸色微微发白外,跟平时没什么区别,很沉静。

旁边的队友像是受到了季准的感染,也慢慢静下心来。

教练坐在旁边,想起早上在医院病房,陈松在病床上睡得呼呼的,季准坐在沙发上喝着水看报纸,见他进来,先是嘘了声,看了眼床上的睡着的陈松。

“早上的打单本来我定的是你。”

“我知道。”季准放下手里的报纸,看向教练,“陈松不错。”

教练两条眉毛蹙了起来,陈松是有些天赋,但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稳赢的,她还是有些犹豫。

“会赢的。”季准用一种平稳的语气说出,却给人一种本应如此的信心来。

教练走时没说什么,只是刚才在休息室,队员们都被单嘉挑出了脾气,受了影响,而陈松就冷冷的盯着单嘉,神态竟然有几分像季准。

真是奇了怪了。

那一瞬间,教练就有种选陈松,季准说的或许没错的念头。

本来定的是顾城恩,话到嘴边换成了陈松。

至于下午双打名单,教练揉着额角,还是很头痛的,昨天晚上检查过,木棍淤青最重的是韩斌和王博容,最轻的就是陈松顾城恩付明成三人,双打的话.......

裁判吹哨,比赛正式开始。

单嘉发球。

抛球,跳跃,挥拍,一气呵成。球速极快,像是破风一般,直接过网,冲向陈松的手边,陈松微微退后两步,双手握拍,一个猛力击打出去。

一来一回,单嘉双眼发红,兴奋极了,每一颗球都用足了力气,而且角度开始奇怪----

砰!

球击中了陈松的肘关节处,手臂因为球的大力被震得发麻,砰砰砰,球从身边滑落,陈松捂着肘关节缓缓地揉着,打到了痲骨,半个手臂都在发麻。

对面的单嘉痞痞一笑,随意轻佻道:“不好意思,打偏了。”

这一球陈松没接到,对方拿下一分。

之后的单嘉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专将球打到陈松关节或者身上,球很大劲,甚至有颗球直接迎着脸来了。

王博容愤愤的骂,这他妈是打球还是打人,裁判也不管管!!!

第一盘很快结束,单嘉率先拿下一盘。

陈松坐在休息凳上喝着水,微微半眯着眼看着对面的单嘉,对方像是感应到他的视线,露出挑衅的笑和动作。陈松不以为意的低头,藏下眼里的一片冰冷。

季准坐在后面,半个字都没说,教练坐在一旁看上去跟之前一样,但仔细看其实能看出眼里藏着一丝丝焦虑,她有些动摇,选陈松的决定。

球品如人品。

陈松一直信这句话,单嘉让球变成攻击人的一种手段,人品底下,球技也是简单粗暴,而且这个人容易被挑起情绪,很容易暴躁,失去自己判断。

第一盘陈松已经摸到了单嘉的节奏和球风,心里有了意思。

裁判吹哨,第二盘很快开始。

陈松率先发球,手里的球在掌心与地面拍了两下,抬头一双眼射向对面时冰冷又冷冽,像是一支箭一样,将单嘉钉在地上,死死的不得动弹。

下一瞬间,猛地抛球,球的上抛点要比寻常发球点要高出许多,跳跃挥拍,手臂与双脚尖形成一个c字,拍子猛力扣杀。

砰!

拍子击球的声音很大,可以想象出这颗球的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