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的念头瞬间压了下去。
冯锡范和这汉子过了几招,发现对方武艺不过尔尔,十招之内便可拿下,但这人却根本不按套路来,全然不顾浑身上下无数的破绽,玩命似的强攻,既然要以命换伤!
“哪里来的野物,不要命了么?”,冯锡范当然不肯干这赔本买卖,被纠缠着不放,口中不禁怒骂。
“呸,老子茅十八,是你的爷爷!”,这汉子一口山东土话,边打边骂,言语市井俚语粗俗无比,句句不离对方老母。
“哼,你找死!”,冯锡范大怒,终于按捺不住,冒险亲进一步,一招昆仑派的精妙剑招直刺茅十八胸口。
于梁只看一眼,便知道这大汉绝对避不开,事实上也正如他所料,那柄软剑准确入肉,从茅十八身前穿胸而过!
只是,这汉子非但没有半分痛楚表情,反而桀桀冷笑着,猛的往前一挺,一双蒲扇般的大手将冯锡范牢牢抱住。
“陈大侠,快走!”,这汉子一口鲜血喷出,口吃含糊不清的断喝道。
陈近南何等高明,虽然目不能视,但从对话和打斗声中便将局势判断了个大概,重重颔首道,“大恩不言谢!茅十八,这名字,我陈近南记住了!”
说完他便要翻窗而走,刚刚身形一动,便有无数的暗器招呼而来……嗯,跟着冯锡范的那些帮手,可不是来看戏的。
好机会!
于梁眼睛一亮,发现自己这边突然变得无关紧要,竟没有半个人盯着,顿时蠢蠢欲动,紧紧犹豫了一秒钟便悍然出手。
富贵险中求!
天机棍犹如毒蛇一般,异常诡异而快速的缠上了离他最近一个官府好手的脖子,对方猝不及防之下,闷哼一声便倒地。
他可没有茅十八那般咋呼,恨不得越低调越好,一击得手后,天机棍横扫而出,又打向另外一人。
当然,偷袭什么的,哪能此次成功……对方也没那么弱智好吧。
“好小子,你敢动手?!”
一群跟随冯锡范的好手纷纷大怒,分出数人夹攻而来,于梁这才出声喝道,“陈大侠,这边走!”
他往后一跃,脊背撞向了客栈大门,顿时将两扇门板齐齐撞飞,陈近南闻声而喜,施展轻功,一跃而来。
于梁一招“夜叉探海”,棍影化作疾风,将几个官府好手逼退一步,让陈近南稳当落地后,立刻低声道,“快走,那汉子拖不了冯锡范多久。”
他分明瞧见冯锡范已经挣脱了茅十八的纠缠,顺便再给对方捅了几个透明窟窿……
陈近南不及答话,翻身而走,于梁也拉着萧忠慧急退,顺带将门板砸了回去,延缓一下对方的动作。
“休要走了陈近南!”
不得不说,冯锡范的目的相当明确,只是恶狠狠的瞪了于梁这搅局者一眼,便首先飞身而上,指挥追兵跟着陈近南而走。
当然,于梁可惜命得紧,带着萧忠慧骑上坐骑风驰电掣般奔跑着,一口气行了三四里地,跑到扬州城边上才停下。
“……不用看我,我也不知道陈总驼主逃不逃的掉。”
粗粗喘了一口气,望着一脸担忧的萧忠慧,于梁耸肩道,“还是想想咱们自己吧,在那姓冯的面前破了相,麻烦着呢。”
“哼,卓天雄都杀了,多一个冯锡范,又如何?”
萧忠慧倒是豪气,但这话跟她的实力显然违和得紧,于梁苦笑,不跟她争辩,细细思付片刻,突然计上心来。
第一百六十八章好一个官匪
兵不厌诈,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当然,前提是对手不那么死心眼的话。
冯锡范绝对不是一根筋的人,所以他不可能放着陈近南不追,却奇葩的折回原地。
那厮是清国的客卿,而扬州城可是宋国的地盘,纵然这两国之间处于和平状态,那冯锡范在此地闹事,也坏了宋国的规矩,他绝对不敢招摇!
换句话说,那打斗的客栈中,应该是最好的藏身之所。
“我们回去!”,于梁犹豫一秒钟,便做了决定,扬州城虽有足够的落脚点,但他显然不能玩那躲猫猫的游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以冯锡范的能力,摸清自己这杂鱼的身份轻而易举。
萧忠慧重重点头,“好,我们去帮忙救人。”
于梁暗中无语,心道先管好自己小命好吧,当然,丧气话没必要出口,他也不多解释,晒然笑后,两人从另一条路悄悄潜行而回。
大街上,安然无恙,并没有戒严或者大肆搜捕的痕迹,往来人员穿梭如织,二人混在其中,很快便到了客栈周围。
这里倒是围了一队宋国官兵,似乎在盘问老板和伙计,但也仅仅是例行公事,不到半个时辰功夫便走了个干净,于梁瞧得真切,官兵们从客栈中抬出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赫然是那茅十八。
“这人是个好汉。”,萧忠慧暗中点头小声嘀咕道。
“嗯,听陈近南的口气,跟此人平生素未谋面,对方却已死相救,够胆。”,于梁同样投去敬意目光,虽然心里多少觉得这行为蛮傻缺来着……
周围围观闲客不少,两人混在其中,于梁四下里观望,并未发现有暗中监视之人,便带着萧忠慧大大方方的走进客栈,那客栈掌柜惊魂未定,竟然未认出二人。
回到厢房坐定,萧忠慧迫不及待问道,“我们怎么去救人?”
“……坐在这里等就是。”,于梁无奈叹了一口气,淡淡回道,话音未落便感受到一股怨念的目光,苦笑解释道,“没有忽悠你的意思,事实上,这的确是最正确的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也不再卖关子,“陈近南逃脱前发了求援的信号,他是天地会的总舵主,绝不会孤身一人在扬州城晃荡,多半手下就在不远处,否则他也不会托大到独自戏耍冯锡范等人吧。”
“我们横生枝节时间很短,那些天地会中人多半来不及,估计到现场时,冯锡范等人已经追出去了,他们不知道总舵主去哪了,只能四处寻找,而这事发之地,也肯定会留人监视着。”
“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联络上他们,将陈近南的情况告知,让他们帮着想对策。”
这一席话说的萧忠慧连连点头,终于露出笑容道,“你鬼点子就是多,难怪当初父亲会让你帮忙。”
“……姑娘,虽然我知道你是好意,但请换个褒义词好吧。”
于梁难得有心情调笑几句时,突然浑身一紧,紧接着房门外,传来了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来人武功不弱!
于梁心生警惕,对方到了门口他才听到脚步,就算是跟萧忠慧说话分心的缘故,那也不容小觑。
特么最近流年不利么,怎么老是遇到好手……于梁郁闷的翻了个白眼,示意萧忠慧站在一边,然后径直去开门,从对方彬彬有礼的敲门动作来看,似乎并无恶意,否则直接闯进来会更加省事。
门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不胖不瘦,不帅不丑,扔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到那种,怎么看就是一个普通人,但于梁却隐隐觉得不对劲。
这人,怎么会带着一半官气一半痞气?
“阁下是……?”,他试探性的问道,暗中运起内力,生怕对方暴起发难。
“吴六奇。”,这汉子淡淡答道,并无半分芥蒂。
这名字,好耳熟来着……于梁愣了一秒钟,顿时反应过来。
“铁丐?”
“九门提督。”
这汉子先是点头,随即又补充一句,于梁头皮一麻,又多想起了几分。
这年头,江湖客在官府中有兼职并不稀奇,但能做到五品以上的大官的,那就有些奇葩了……普天之下,就只有一个!
吴六奇,丐帮出身,官拜宋国九门提督,江湖人称“铁丐”,这种大人物屈尊降贵出现在自己眼前,表明,他于梁真摊上大事了。
“你……嗯?请进。”
他自来熟的走进屋子,于梁拦都拦不住,只能顺其自然,好在此人并未表现出过分好奇,顺手将门关上后,行到桌子旁坐下。
于梁同样陪坐,礼貌性的到了一杯茶,沉住气知趣的不开口,对饮一杯后,吴六奇终于微微点头道,“我听闻江湖上出了一个年少有为的镖师,出道不过两年便在江湖上闯下万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多谢。”,于梁再次苦笑,对方将自己的底摸得如此清楚,看来是有备而来。
“这客栈,刚刚发生了一场打斗。”,吴六奇淡淡看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敲着桌子,“听说一伙来自清国的好手,在抓捕天地会的匪首陈近南,可惜被人横生枝节坏了好事。”
“哦?那抓到人了么?”
于梁眉毛一扬,沉住气装出吃惊的模样,演技十分。
“那倒没有,那陈近南狡猾异常,对扬州城又熟,逃走了。”,吴六奇抿了一口茶,微微一停顿,“至于那帮他逃走之人……”
“咳咳,在下就是一良民,若看到此人,一定会将他擒住送到大人面前领赏,呃,多少有几个子儿吧。”,于梁干净利落的矢口否认着,睁眼说瞎话。
“很好,擒住此人,赏银千两。”
吴六奇突然欣赏的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来朗声道,“据可靠的线报,这贼人逃向了城南方向,若少侠有赚赚赏金的意思,大可以去那边看看。”
说罢便不理二人,背负着手走了出去,只留下一脸木讷的萧忠慧和若有所思的于梁。
“他什么意思?”,足足愣了一分钟,萧忠慧才结巴问道,脑袋有些短路。
于梁两手一摊,露出狡黠的笑意,伸出一根指头,“……一个时辰后,你就知道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带妹子上青楼
当官的都不是闲人,就算有空,多半也在青楼喝喝花酒调戏小妞,没道理跟自己这江湖小虾米吹牛打屁。
所以,吴六奇是善意的……他走后,客栈周围波澜不惊,并没有什么公门中人再找上门来,若将自己卖给冯锡范的话,对方早就该回马枪杀到。
很快的,萧忠慧便知道于梁为何要她干等一个时辰……酉时,天色将黒。
扬州城富裕无比,又久享太平,所以城中并不宵禁,入夜后,大街上依旧满是行人,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城中大小青楼不下百余座,更不用说那些不知名的暗门子,真格花起来,腰缠十万贯估计都不够用……总之,这是一座你来了就走不掉的城市。
于梁当然不是什么柳下惠,他和弟兄们走镖时,也会解决一下生理需要好吧。
当然,今晚上不行,一来身边有块“干粮”,二来,他真有要事。
简单乔装打扮后,于梁带着萧忠慧出门,他辨明方位,径直往城南而去。
这里是风俗娱乐场所的聚集体,一片灯火通明,路上那些莺莺燕燕的红姑娘们娇笑声不绝于耳,惹得人无比有犯罪的冲动。
萧忠慧非常不满,恨不得抽刀在于梁身上捅几个窟窿……这混账东西,居然将她带来这种烟花之地!
“咳咳,别误会,我不是来享受的。”
感受到背后阴森森的目光,于梁扭头耸眉一笑,“真要偷腥,怎么的也得避开萧大小姐你不是?”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撕烂你的嘴!”
萧忠慧脸色一红,莫名觉得他在偷吃自己豆腐,凤目含怒,不着声色的踹了一脚,于梁猝不及防之下,疼的直咧嘴。
两人从一片“酒池肉香”中穿过,很快的便停下了脚步。
很不幸的消息,似乎,他们迷路了……
“以前咋没觉得这扬州城有这么大呢?”,于梁摸着下巴苦笑,顶着萧忠慧快要shā • rén的目光,四下里张望着。
毫无疑问,吴六奇没理由骗自己,那么他临走时说城中西南有“悬赏”,肯定大有深意,当然,那哥们坑爹的没有告诉具体位置,否则于梁绝对不会如此盲人摸象般犯难。
“哎哎,两位公子,大街上冷,进来坐坐,喝杯薄酒如何?”
正在徘徊之际,从旁边的青楼中突然窜出一个徐娘半老的老鸨,一脸庸俗的脂粉,谄媚的来拉二人胳膊。
萧忠慧厌恶的将她推开,喝道,“滚!”
那老鸨一个踉跄倒在地上,疼的直吆喝,站起来低声骂道,“不来就不来,干嘛动粗,当我韦春花好欺负么?”
她正要撒泼,突然浑身一震,脸色瞬间转怒为喜。
一锭银子,足以让这种风月场所的女人五体投地……这道理,于梁懂的。
“你叫韦春花?你有个儿子叫韦小宝?”,他顺势将银子塞进韦春花手中,这老鸨赶紧收下,脸色更笑了几分,连连点头道,“是是,要是我家那小子哪里得罪了客官你,我现在就去抓他出来。”
于梁心中暗笑,看来那小子可没少给他妈惹事,当下摸了摸下巴道,“倒也不算大事,带我们去见他吧。”
韦春花见他出手卓阔,言语间又不像有恶意,便飞快的答应了,转身带路,萧忠慧眉头一皱,上前一步低声道,“你什么意思?你认识她儿子?”
“不认识,只是,说不定可以由他儿子找到我们要找的人……”
于梁故意卖了个关子,他当然不敢打包票不是?还是那句话,这混搭的金书世界,可以从原著找头绪,但最好别抱什么希望。
一炷香之后,于梁便看见了韦小宝,嗯,这位印象中的韦爵爷的确长得不咋地……矮挫丑三条占完,要真逆袭了,那得是多大的励志故事。
“哎哎,两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