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六月以来,临近期末季,宋澄的学习生活变得紧张又繁忙。
虽然这学期课比较少,期末考试也少了几门,但期末前要交的课程设计和报告却是比上学期多了。
为此,宋澄几乎天天和何灿一起泡在图书馆里。
至于制作实体CD和筹备签售会的事,她已经全权交给江遇去办了,主要也是因为她实在抽不出空,而且她对于江遇的办事能力完全放心。
是放心到可以丝毫不过问的那种程度。
经过大半个月的忙碌,总算是把所有的课设和报告都交了。
为了庆祝暂时的解放,宋澄和何灿今晚打算出去好好地放松一下,趁机去打卡一家最近很火的网红餐厅。
餐厅名叫LeV,位于江滩,是一栋两层楼的法式建筑,一楼是西餐厅,二楼是隐藏式酒吧。
夜晚的江滩热闹非凡,时值初夏,江滩边的氛围很好,有人在放映露天电影,有人自带音箱在街头唱歌,路边还有几个卖花的小摊,五彩斑斓的花束点缀了昏黄的夜色。
或许是被窗外的氛围所感染,吃完饭后的两人暂时还不想离开,何灿便提议去楼上喝一杯。
法式小洋楼,二楼的隐藏式酒吧自带阳台,靠坐在镂空雕刻工艺的阳台栏杆边,低头便能看见江滩美丽浪漫的夜景。
何灿点了一杯“玛格丽特”,而宋澄则是点了杯橙汁。
“今晚氛围那么轻松,明天还是周末,怎么不喝杯鸡尾酒?”何灿摇晃着手里的酒杯,垂眼看向宋澄面前的橙汁。
“哎,没办法,我有家规。”宋澄捏着吸管,轻轻搅着杯中的橙汁,“江遇说了,除非他在场,不然我自已在外面不准喝酒。”
何灿愣了愣,随即轻笑了一声,“别人是‘妻管严’,轮到你这,是‘夫管严’?”
宋澄回想起江遇教训自已的场面,无奈地叹了口气,“谁让我老公是我导师呢?我不听话不行啊。”
“好吧,那我只能自已享受咯。”说着,何灿喝了一口杯中的特调。
基酒龙舌兰的清冽辛辣,在舌根处留下淡淡的苦涩,入喉时还有轻微的焦灼感,介于醇烈与柔和之间。
配合杯沿的盐霜,调配的青檬汁,口感融合丰富,却独独没有甜味。
凭借着多年闺蜜的默契和女人的直觉,宋澄敏锐地察觉到了何灿内敛的情绪,“灿灿,你是不是有点儿心情不好?”
何灿放下酒杯,冲宋澄挤出一个微笑,“还好啊。”
宋澄思索了一番,试探性地问道:“你好像……很久都没有去参加摄影协会的活动了?也有好长时间……没和周杉泽一起出去拍照了吧?”
“最近学习忙嘛,不是才刚把论文报告交上去?”何灿又喝了一口酒,“哪儿有那么多闲情逸致,成天去干那些不着调的事儿。”
宋澄抿了抿嘴,一时没有接话,她总感觉,何灿的话有些闪烁其词,像是遮掩,又像是躲避。
半晌沉寂过后,宋澄再次试探性地问道:“这段时间……你是不是在躲他?”
不需要指名道姓,两人都很清楚,这个“他”指的是谁。
何灿垂着眼睑,足足沉默了好几秒,才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想和他保持距离,趁早让自已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其实……我觉得周杉泽人还挺好的。”宋澄犹豫了一下,“你真的不打算给他个机会?也不给自已一个机会吗?”
又是半晌沉默。
何灿没有回答,宋澄也没有继续追问。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宋澄都快把杯中的橙汁喝完了,何灿才抬起眼,对宋澄扯了扯嘴角,“说实话,我也不知道。”
说完,她喝了一大口酒,杯中的酒液只剩底部浅浅的一层,“我只知道,再不把他推开的话,我怕我就快要抽不出身了,我不喜欢这种逐渐失控的感觉。”
宋澄看着何灿的脸,轻叹了口气,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安慰的话,手机铃声骤然响了起来。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发现是江遇打来的电话,便把手机屏幕转向何灿,耸了耸肩,“估计是打电话来催我回家了。”
何灿表示理解地点点头,“时间也不早了,赶紧接吧。”
宋澄刚接通电话,“喂”了一声,电话那头便传来江遇的声音。
“快十点了,是不是该准备回家了?”
“我就知道你打电话来要说这个。”宋澄朝何灿递了个眼色,“那你来接我吧,我在江滩这边。”
“好,把定位发给我。”
宋澄点头答应,“嗯,微信上发你。”
挂断电话后,宋澄一边在微信上发送定位,一边和何灿说:“江遇要来接我回家,估计再过一会儿他就该到了。”
“嗯,我们也喝得差不多了,下次再约。”
宋澄发完定位后,放下手机,拍了拍何灿的肩,“灿灿,你比我聪明,有些事情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反正我肯定支持你的决定。”
何灿莞尔一笑,“嗯,我懂,不用担心。”
——
周杉泽走上二楼,一手抄在裤兜里,一手打了个响指,与吧台后的老板点头打招呼。
LeV的老板是个扎着小辫的年轻男人,看见周杉泽走到吧台边,行云流水地推过去一个酒杯,“周少,今天有空来捧场?”
“嗯,算是有空吧。”周杉泽接过酒杯,靠坐在吧台边,漫不经心地打量着四周。
当他的视线转到室外阳台的方向时,却蓦地看见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手上轻微摇晃酒杯的动作一下子顿住。
老板顺着周杉泽的视线看去,“那两个小姑娘,坐了有一会儿了,周少感兴趣?”
周杉泽依然看着玻璃门外的何灿和宋澄,不咸不淡地回了句:“认识。”
“噢,原来是熟人。”老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随即从柜台下拿出一张卡片,“这不得过去请她们喝一杯?”
周杉泽还未来得及回答,便看见两人从阳台栏杆边的座位站起身,沿着阳台的外楼梯走下了楼。
他把手里的酒杯往桌上一放,起身就要往外走。
老板晃了晃手里的卡片,“周少,你这酒一口都没喝呢,才刚来就要走?”
周杉泽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手,“有事,先记我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