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礼杰跟随小宋心急火燎的赶到了港口。。
小宋说今晚有一班船玛格丽特号是前往香港和日本。乔智才设法购买了一张船票立刻就能出发。
乔礼杰惊讶于二哥行动迅速,根本来不及给他喘息和思考的机会。他和小宋一起穿梭在码头拥挤的人潮之中。乔礼杰看到小宋向一个男人挥挥手。他快步走过去抓住了那人肩膀。手刚落下他就发现不对,这个人比二哥高一点胖一点肩膀远没有二哥那样瘦削。
小宋在旁边苦着脸说道:“小乔先生,你不要怪我。乔大哥说他不想见到你。”
乔礼杰这才看到那个男人的面孔,果然是一张陌生人的脸。
小宋两手之间已经空了。显然就在刚才他一闪神的时候,有人在他身后拎走了那个行李箱。
乔礼杰并未怒发冲冠。他这两天生的气加起来有一年的份量了。他镇定的扫视了周围的人群。
那些熙熙攘攘来来往往。
那些庸庸碌碌匆匆忙忙。
在人群之中,他一眼就叼住了二哥的背影,大踏步的追了上去。小宋怕二人发生冲突,也急忙快步跟上他。
乔礼杰身高腿长,像一枚炮弹那样怒气冲冲的径直向着二哥追过去。小宋在后面徒劳的呼唤他,“小乔先生等等我呀。”
乔智才听到这一声呼唤,就突然停下了脚步向身后望了过来。
乔礼杰也停了,他的目光穿过重重的人群与二哥进行了一番对视。
乔智才显得有些憔悴,幽深的眉目仿佛都黯淡了下来。他眼中含着一点热泪,目光中有愤慨,有埋怨,还有一点情非得已的。他不必开口,千言万语都在这流转的眼波之中了。
我对你是没有防备的……也只有你能伤了我!
乔礼杰对着他那样饱含深意的目光也有些招架不住。在他无声的恳求之中,落花流水的败下阵来。乔礼杰默默的煽动的嘴唇,对二哥说了声再见。
再见了我的至亲兄弟,我的爱人。我们终将会在大洋彼岸再次相见。
而你…绝对逃不出我的掌心。
乔礼杰转身就走。
小宋见他们两两相望,旁观之余感觉摸不着头脑。然而他并不是个多嘴多舌不知分寸的孩子。故此并未胡乱嚼舌发问。
乔智才拎着他那只抢来的行李箱,望着弟弟远去的背影松了口气。
如果礼杰非要面对面的讨论爱与不爱,那简直尴尬得令人无法想象。
幸好礼杰一向是个聪明人。
幸好他没有一错再错的追上来。
乔智才站在巨大的游轮之上回望着港口那渺小的人群,其中必然有一个是礼杰,但他已经看不到了。
一颗流星飞上天空轰然盛放。
港口的蚁群蠕动,纷纷发出惊叹。有华人叫道:“今天是小年夜啊!”
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唐人街上空竞相开放。
船上的人都站出来看烟花,与旅伴相拥而笑,一时间甲板上热闹非凡。
乔智才整了整自己被风吹乱的大衣。羊毛围巾温暖的捂住了他的口鼻,只露出一双明亮又温柔的眼睛。眼睛里倒映了暗夜里最璀璨夺目的光。
乔礼杰也站在码头上观赏了这番盛景。人群欢欣鼓舞像是在面临一场美梦。所有人都拖家带口嬉笑怒骂,只有乔礼杰孤岛般立在原地隔绝了所有的欢乐。
二哥一走,仿佛把他整个人又与世界隔离开来。他冰冷的目光掠过人群,感觉即吵闹又无聊。
乔智才默默思考,还是让礼杰自己冷静冷静吧!也许只是他一时兴起,外面的世界如此精彩。或许他过段时间便能把这些奇怪的念头抛在一边了……
乔智才非常善于宽慰自己,在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中。总是充满了坎坷与荆棘。他缺乏关注,所以出尽百宝想要去博得关注。他缺乏爱护,所以用广大的心胸去容忍别人的缺点想要一点爱护。他缺乏与生俱来的应该赋予他与礼杰同样的智慧。他一样能宽慰自己,就算礼杰比他要出色得多。
他真的不嫉妒……
他很早就知道,钻牛角尖的人活得不会太愉快。
善于随波逐流的人。才能心平气和的对待自己。
乔智才虽然年纪不大,心理却沧桑,早就过了和自己较劲的年纪。
第二日晚上他就恢复了几分元气。他先是自在的在邮轮餐厅大快朵颐,独自吃了一整只鲜美的波士顿龙虾。又同不知名的漂亮小姐太太跳了几支恰恰舞。通过一番没心没肺的玩乐,彻底摆脱连日来的阴云。
退换船票虽然带给他一点损失,但是想到药品必然能够在上海卖出高价。乔智才也就放宽了心情享受旅程。
他在花钱一途上与金家少爷一直是对好伙伴。可惜好朋友金士杰如今却不在这里。
旅途寂寞而漫长,乔智才又开始到处勾勾搭搭打发时间。船开了半个多月,终于是靠近了香港。乔智才有时想,难怪他兜搭交际花礼杰气成那样。乖乖,真是个醋缸!
乔智才扇自己一下,想他做什么。他抽着烟感叹,“这辈子最大的冤家!”
一双芊芊玉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乔智才回头向身后的摩登女子露出一个笑容。
那女孩子问道:“密斯特乔,今天怎么没有去舞厅跳舞?”
乔智才答道:“密斯李,跳舞厅太热,不如我们两个在甲板上喝香槟怎么样?”
两人拎着香槟和高脚酒杯,摇摇晃晃的来到了甲板上,那密斯李热情奔放的勾住了乔智才的脖子。近距离欣赏着乔二少的凤眼瑶鼻,爱他俊秀又痞气爱的无法自拔。
乔智才能够闻到她身上浓烈的脂粉香气。
花好月儿圆海风又如此的浪漫。密斯李正在为乔智才神魂颠倒。眼看两人就要开始一段好事。却被旁边吵吵闹闹的打断了。
一个男声大喊大叫惊扰了他们这对野鸳鸯。“我说不去香港就不去香港。凭什么让我退学。我要找麻省的校长理论?”
另外一个男声语气轻内容却血腥。“去香港是父亲的意思。你不去,我只好把你打折了腿抬下去。”
乔智才听这声音颇为耳熟。他向旁边看去,原来是熟人。那个姓贾的学生正在和人纠缠不休。
乔智才看了一愣。还真是贾颐和,仍旧是那副认死理的样子,正同一名样貌斯文身穿长衫的男子说话。
贾颐和听了这话暴跳如雷,一蹦三尺高。”你打呀,你把我打死得了,反正我要回天津。死也不去香港。”
乔智才看见这个混球就牙齿发痒。如果不是他,乔智才也不会掉进臭水沟里,更不会住进学校宿舍。自然也不会同弟弟发生什么事。
归其根底,乔智才之所以被弟弟吓的屁滚尿流落荒而逃全是拜这位所赐。
他冷眼旁观,看着两人吵了半天。那姓贾的十分暴力,把另外一人推开蛮牛似的跑回船舱里去了。
乔智才尾随在他身后,摸清了他住在哪个房间。
乔智才带着点冷笑,准备好好给姓贾的来个惊喜。他返回自己的船舱,纠结了一帮无所事事的纨绔子弟。走到那姓贾的门口,试探着敲了敲门。
贾颐和在里面大声叫道:“都他妈滚蛋。”
乔智才说道:“请问是贾少爷吗?有人叫我给你送一瓶酒来。”
嘉颐和开了舱门。乔智才蒙着脸大踏步走了进去,身后的人也跟着鱼贯而入,走进狭小的船舱。
嘉颐和一愣,说道:“你们干什么?”
乔智才笑嘻嘻说道:“还愣着干什么?打呀!”
那一群帮手扑上去七手八脚按住了贾颐和。
乔智才挽起袖子,兴高采烈的扇了他两个巴掌。“你在麻省理工不是很牛气吗?嗯?怎么就这么灰溜溜的跑回国内了。
贾颐和一脸懵逼,因为平时得罪的人太多,也不知道乔智才是哪路神仙。他勃然大怒,对着乔治才叫道:“你敢打我。”
乔智才笑了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打。”
贾颐和忽然直着脖子吼了一声。“来人啊!”
乔治才笑嘻嘻的摸了摸他的脸。”还来人?我看来的只有鬼。”
他正说着,舱门忽然开了。一张黝黑的面孔鬼魅般飘进来,问道:“贾少爷,您叫我?”
舱内挤挤挨挨的众人都愣住了,同那人大眼瞪小眼。
乔智才向那随从看了过去。随从一惊,叫道:“少爷,您这是玩什么游戏呢?”
贾少爷气的半死,说道:“你是shǎ • bī吗?没看出来是他们在玩我。”
那人推开舱门大叫一声:“快来呀,有人在玩少爷呢。”
贾少爷简直要被他气死,叫道:“你特么那么大声,还嫌我不够丢人吗?”
一名身高肩阔的青年带着人赶来。乔智才发现他就是同贾颐和在甲板上吵架的人。
青年身后站了一排身穿黑色长衫的随从,个个腰间鼓鼓囊囊。
乔智才街头战斗经验丰富,见他们完全是打手模样,心里暗暗叫苦。忙制服乱动的贾颐和。叫道“都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撕票了。”
贾颐和气咻咻的叫道:“今天不把你们全扔到海里,这事儿不算完。”
高个青年说道:“你给我闭嘴吧。”他向乔治才点了点头,“不知舍弟怎么得罪了各位。各位对他大打出手?”
乔智才蒙着脸,声音也是含含糊糊的。“你弟弟实在是太嚣张了,爷帮你教训教训他。”
青年抬抬手,身后的黑衣人就让开了一条路。说道:“小弟确实是个急躁性子,还请各位海涵,既然没什么大事。咱们就此罢手怎样?
乔智才对贾颐和说道:“你兄长倒是个明白人,比你爽快多了。”
贾颐和大叫:“大哥,他们打我一顿就白打了,你看我这脸。本来也就不好看还特么给我扇成猪头。不能放过他们。”
贾大哥懒得理他,向旁边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乔智才一挥手。那些帮手们忙跟着他一拥而出。船舱过道更加狭小,两旁黑衣人站着便没有了通过的余地。乔智才向他们拱了拱手向后退去。
谁料那个大哥忽然叫道:“舍弟不能白打。都给我抓起来。”
乔智才一愣,就见黑衣人们从腰间抽出了砍刀斧头各式家伙。
贾颐和也叫道:“抓住那个领头的,我非弄死他不可。”
黑长衫们向这帮油头粉面的纨绔发起了攻击。这些小年轻正是好勇斗狠的年纪,谁都不肯认怂,一群人就此开始混战。
乔智才脚底抹油还想溜,却被几个打成一团的人拦住去路。少爷们被揍的鼻青脸肿,就有好事的人回去纠结帮手。而贾老大一边也是不甘示弱。叫来了三等仓许多务工的华人。
两方面都不肯罢手,眼见局势混乱无法控制。一个个人脑袋都要打成狗脑袋,到处是一片叫骂声。
这两伙人打的热火朝天,各持武器从一等舱翻滚战斗到二层的舞厅里。惊动了船长和大副,领着一帮船员赶来分开闹事的众人,甚至动用了高压*水枪。
船长见场面弹压不住,拿出手*枪向天花板发射几枪,一只华贵的玻璃吊灯应声而坠,叮呤咣啷的砸下来碎了满地,才终于让人群安静下来。
船长挥手怒道:“闹事的都给我捆起来带下船!一个也别放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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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篇要完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