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智才面色刷白,对着门外举起枪。看到玻璃上闪过人影,立刻就举枪射击。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密集的枪声。乔智才浑身哆嗦,闭着眼大叫一声:“我中枪了!我死了!”
贾颐和急忙上前按倒他,问:“哪中枪啦?”
乔智才噗通倒在他身上,泪眼朦胧的对着贾颐和一瘪嘴。“我要死了。小贾,但愿来生别再见到你这霉星。”
贾震霆忽然大笑,说道:“你中枪了?疼吗?”
乔智才乍着胆子睁开眼,浑身上下摸了摸发现自己毫发无损。他爬起来向外面望去,只见几辆黑色汽车停在窗外,那些乌合之众一个个倒在血泊之中。汽车窗外伸出的枪口还在悠悠冒出青烟。
车上下来十几名身穿黑衣的男子。将血肉模糊的黑帮人众拖进了汽车后备箱。有条不紊的把地面迅速打扫干净。
从最末一辆汽车上下来一个穿身穿蓝色和服的青年。那人皮肤雪白眼睛乌黑,带着一种奇特的清贵骄傲。他穿着白袜木屐踩过地面上新鲜的血迹。带着一群彪悍手下慢慢走了进来。
贾震霆已经站起来,却似乎并没有松口气,全身的肌肉都紧绷着看向门口那和服青年。
和服青年阴阳怪气的说道:“阿霆,很久不见真是令人想念。”
贾震霆看看呆住的乔智才,从他僵硬的手中抽出枪,将枪插回了腰间。向和服男子微微鞠躬。说道:“峰少爷,感谢您出手相助。”
峰少爷打开一把折扇,掩住了鼻端浓重的血腥味。
他用扇子向楼上一指,说道:“我们单独谈谈吧。”
乔智才感觉他们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不像是一般朋友。目视贾震霆看他眼色。
贾家老大摇了摇头,“有什么话不妨在这里说。”
然而峰少爷没有让人拒绝的余地,他那群保镖呼啦一下围住了贾震霆,将他连推带搡带上二楼。
贾震霆对蠢蠢欲动的弟弟呵斥一声。
峰少爷回头看了看狼狈的两人。也跟着这一群人蹬蹬的上了楼。
不一会儿那群黑帮分子便依次下楼看住了乔智才和贾颐和。楼上先是传来低声言语,然后声音越来越大开始争吵。什么东西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瓷器接二连三摔的粉碎,听声音又像是打起来了。
黑帮分子们好似一起变做聋子,动也不动的背手而立。
贾颐和急得抓耳挠腮。
乔智才怕他闯祸,就说:“你大哥身手那么好,这个峰少爷未必打得过他。”
贾颐和被大哥从小揍到大,对他身手充满了盲目的信心,略微点点头蹲在墙角不动了。
乔智才感觉他还挺好骗。如果峰少爷打不过贾震霆,这里的保镖早就一拥而上去帮忙。
乔智才侧耳倾听,贾震霆的声音忽然消失。楼上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一声地板的嘎吱声。
他寻思着,这两个人在楼上干什么呢?
过了良久。峰少爷才踱着步子下楼。他脸上似乎挨了一巴掌,雪白的面孔浮起一个红彤彤的手指印子。
峰少爷身后跟着贾震霆,打人的似乎比被打的还要狼狈,贾震霆眼圈发红嘴唇发肿。他身上还带着一股奇异的气息。
乔智才蹲在地上瞻仰了这二位满头乱发和通红的面孔。当即浮想联翩起来。一楼热热闹闹的站了十几个人,这两位竟然就在二楼干上了?
贾颐和上去一把扶住了他大哥。对峰少爷说道:“既然那些黑帮分子都嗝屁着凉了。咱该干嘛干嘛,拜拜了您那!”
峰少爷用流利的中文说:“此地不太安全,我带你们换个地方。何况阿霆手臂上的伤很严重,也需要去医院治疗。”
他是不容别人拒绝的,用手向汽车一指,那些黑帮分子便一拥而上,将乔智才与贾颐和裹挟进一辆汽车里。
峰少爷稳稳的扶住了雷震霆,强硬的拖着他,贾震霆顾忌弟弟的目光,无奈跟他上了后面一辆汽车。
贾颐和莫名其妙说:“刚出虎穴又入狼窝,这特么是绑票吧。”
乔智才心中略微有了一点猜想。只是不好当着他的面说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你老实点别闯祸。”他说完这话自己也觉得有点耳熟,原来是乔老爷经常说他的。此时他竟然也能唠叨起别人来了。
贾颐和这个楞头青老大不乐意,嘟嘟囔囔频频向后看去。
乔智才生怕他看见什么不该看的,一怒之下再去找鹰少爷拼命。搬着他那个大脑袋目视前方。说:“你大哥的朋友救了我们,难道还会对他不利吗?”
乔智才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问道:“你大哥和你怎么长得不像?”
贾颐和嘴上没个把门的。说:“可不是吗?大哥是我妈收养来的跟我又不是亲兄弟。不过我爹把他当亲儿子也差不多。反倒是我像捡回来的。”
贾颐和啰嗦良久,把自己形容成一个委屈的小可怜儿。而乔智才看他那个直通通大炮似的性格,实在是看不出他哪里受到过委屈。
乔智才作为一个听众,还是十分善解人意的。
贾颐和亲切的搂住他肩膀,“其实你这个人还不错,也挺讲义气。就是你这张脸,我每次看见你就想起你弟弟。恨不得给你脸上刻只王八。”他毛手毛脚的摸了一把乔智才面庞。“你这脸嫩的呀。看久了还觉得挺好看。”
乔智才满腹心事,虽然受到了这样的调戏。但知道他是个二楞子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把他的那个脑袋推向一边说了句滚蛋。
贾颐和又说:“刚才你是不是打死人了?”
乔智才一怔,结结巴巴回答:“没……没有吧!”他脑子打结,仔细回想了一番刚才乱抢齐发的情景,奈何当时业已吓得灵魂出窍。死活想不起来……
贾颐和说道:“你可是把一梭子子弹都打光了…怎么也能打中一两个倒霉蛋。”
乔智才被他说得脸色铁青,“我那个枪法连兔子都打不中,怎么能打中人呢?”
贾颐和这个人是不会看别人脸色的。翘着二郎腿哼哼,“想不到你竟然有胆子shā • rén。我可还没杀过人呢,比你差远了。”
乔智才感觉和这个二百五说不通。想起方才血浆飞溅的场面。他面色凝重的捂住了胃,感觉自己快吐了。
汽车把他们带到了一家私人渡边医院。乔智才跟着身穿黑衣的大汉们陆续下车。峰少爷同医生在一边轻声交谈着。
贾震霆脱掉衬衣露出结实的胸腹。乔智才啧啧赞叹,看这胸是胸腰是腰。肩宽腰细肌肉结实,峰少爷果然十分有眼光。
华人医生对峰少爷说道:“子弹卡在骨头里了,需要马上进行手术。”
乔智才对贾震霆佩服的五体投地。带着这么重的伤连跑带跳,又和黑帮分子进行了一番运动。还能谈笑自若。乔智才简直想叫他一声偶像。
贾震霆被推进了手术室。峰少爷面色不善的对乔智才上下打量。
乔智才生怕被他当成情敌。调动了五官眉飞色舞的对他进行了一番示好。
峰少爷感觉他的阿霆眼高于顶,应该看不上乔智才。心中的危机感变淡了许多。翻了翻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低声对旁边保镖吩咐几句。
保镖将乔智才二人领到一间病房,给饥肠辘辘的两人端上早餐。
贾颐和毫不客气,颠开后槽牙亮出嗓子眼儿,吃的猪似的头都不抬。
乔智才食不知味的吃了两口,一拍筷子说:“我就够没心没肺的。里面那个是不是你大哥?你特么怎么比我还能吃。”
贾颐和叼着根面条抹了抹嘴,“这点小场面我见得多了。”
乔治才实在憋不住,问:“贵兄弟到底是什么人?”
贾颐和一笑,“天津卫的陆先生听说过吗?陆先生便是家父。”
乔智才不但听说过,简直是如雷贯耳。这位陆先生是天津卫一位有名的大佬。手下流氓无数,乃是shā • rén越货的行业翘楚。
乔智才说:“不对。那你怎么姓贾呢?”
贾颐和打了个哈欠,“家父仇人太多。怕哪天我被当街砍死,所以让我随母姓。”
乔治才无语,难怪这两兄弟都像活土匪似的,原来是家传渊源。
峰少爷另外给贾震霆开了一间病房。让他二人就在此暂时休息。乔智才看贾老大没事,一颗心也放了下来。医生给他那些小伤口简单包扎,他靠着墙壁困倦已极,索性就倒在病床上埋头大睡。
此时乔礼杰也早已下了飞机,带着日文翻译在九州医院里四处查找二哥的下落。
九州医院人满为患,到处都是受伤的病人,有不少人被炸的血肉模糊缺胳膊短腿。日本医院现在也是缺医少药,许多人伤口发炎都得不到及时治疗只能苟延残喘。病患们有的痛哭流涕,有的哀哀狂叫。把外科医院闹的宛如疯人院一般。
乔礼杰一间一间的找,一个一个的问。走过的医院和旅馆越多,他那一颗心脏就越是沉重,沉颠颠的仿佛要坠到地狱里面去。
乔礼杰不眠不休的找了三天,跟他的翻译吃不消了。那洋人对着乔礼杰一通抱怨,如果不是将军派的任务,恐怕早已撂挑子不干。
幸好九州并不很大。乔礼杰单子上还有三家私人医院没去过。他便与翻译兵分两路各自负责一家医院。
翻译问他,“如果找不到人怎么办?”
乔礼杰停了停,说道:“怎么会找不到?一定能找到的。”
翻译看他那副阴沉的面孔,只好把肚子里的话咽下去。许多遇难的人尸沉海底,政府都来不及打捞。化人场燃烧的灰烟直冲天际,如果医院和旅馆都找不到,那真没有希望了。
乔礼杰走到渡边医院门口感觉腿脚犹如灌了铅。他虽然平日里锻炼,这几天却焦虑烦躁寝食难安,体力自然也消耗殆尽。
双手按了按空荡荡的胃,他皱着浓眉坐在了医院大门台阶上。来往的行人在他面前川流而过,乔礼杰却仿若不见。他想要大喊,想要狂叫。再找不到二哥,他就要发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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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里我追寻着你……
感谢同志们小红心小蓝手给波波续命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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