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鹊丧父

春秋就是找了一个故意接近婉君的机会,这京城里马哪里还能跑得开。一到闹市中他们三个就显得格外突出的尤其是骑在一匹马上的杜坐二人。

“春秋,要不我下来牵着马走吧,我们快到了。”

婉君的脸颊晕出了红云,他转身瞄了眼左春秋,又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立马转了过去。

“婉君,怕什么,婉君,你听好了。”

左春秋一把抱住婉君的腰,咳嗽了一声大声喊道:“杜婉君,我爱你,我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我喜欢你!”

婉君想挣脱春秋的臂弯,可怎能挣脱的了啊?她羞愧地低下了头,想早点儿走完这段街道。

“婉君,你看,百姓都抬头看我们呢!你看他们多羡慕我们啊!”

春秋的笑声在婉君的耳边回响着,要不是当着这么多的人,要不是在马上,他真想给他一拳。

“你们两个也太羡煞旁人了吧?我看着都动心了!”

夕颜在后面跟着,他觉得自己的马都没了精神,看着前面的两位,他又是可笑的又是羡慕。

......

“一鹊,一鹊,快来开门了!”

婉君敲了两下门,便丢下了他作为皇上男宠的架势,冲着门里大喊大叫。

“谁啊?来了,来了!”

门打开了,可是开门的不是一鹊,而是杜府的老管家张伯。

夕颜朝府里张望了几眼,也还是没有看到一鹊的身影。他似乎有点儿失落,身子也看着垮了下来。

“张伯,怎么是你来看门啊?一鹊呢?”

张伯带着他们三个往府里走,一听到婉君问一鹊去了哪里,他便擦着泪道:“一鹊回家办丧事去了,他父亲于昨日不幸病逝,姥爷给了奔丧的钱,他连夜赶了回去。”

“什么?一鹊父亲?”

婉君一听到张伯说到一鹊的父亲病逝,悲怆之情立马涌上心头,他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婉君,一鹊他,他一定很伤心吧?”

夕颜把手放在婉君的肩膀上,他也为听到这个噩耗而伤心不已。

“张伯,我先不回家了,你给我父母说声,就说我去看一鹊了。”

婉君说完就带上春秋和夕颜跑了出去。

“少爷,少爷?”

婉君哪还顾得上张伯在后面的叫唤,只是快马加鞭,朝一鹊的家赶去。

“婉君,我们要快点儿去啊,一鹊现在一定很难过,也很无助。”

夕颜着急的心都要跳了出来,这好像是他长这么大为数不多的着急吧。

“夕颜,我知道你担心,我也很担心,一鹊从小就没了母亲,是他父亲带大的。在他十岁的时候来到我们家,和我如同亲兄弟一般。现在知道他父亲去世,我也很难过。”

婉君的眼泪还在流,他对一鹊确实像亲兄弟一般,他记得小时候和一鹊也去过他们家,他父亲也是个很好的人。

一鹊家在晌午的时候到了,茅草屋孤零零地矗在空地上。茅草屋前面有一根木杆上木杆上面绑了一条白布。

他们三人下马,朝屋子里走去。屋里还是没有人,只有吃过饭没洗的碗筷还在昭示着主人刚离开不久。

“婉君,怎么不见一鹊呢?他该不会?”

夕颜摸着墙上挂着的一把弓,心里立马就有了一鹊寻短见的想法。他才和他相遇,就要这么残忍的离开他吗?

“夕颜,你别胡思乱想了,一鹊很坚强的,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婉君回去抱住夕颜,可他也是真的伤心,真的难过。

“少爷?”

就在婉君和夕颜抱头痛哭的时候,一鹊从门外进来了,他一到门口就看到婉君和夕颜抱头痛哭。

听到了声音的两个人松开手,朝门口看了一眼。他们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笑容却露了出来。

“一鹊......”

“少爷!”

一鹊跑过来抱住婉君号啕大哭。

一鹊和婉君年纪相仿,都是十七岁,可一鹊现在要忍受着失去父亲的痛苦。他还没有长大,就要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上天对他真的很残忍,残忍到都不愿意看着他长大。

“少爷,你怎么来了?”

他们两个哭了许久才渐渐放开。

“我一回家就听到了这个噩耗,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谢谢少爷!”

一鹊的眼泪又要流了出来,好在婉君机智,赶紧拉过来春秋。

“我只顾得哭了,都忘了给你介绍一下了。这位是皇上的卫军首领左护卫—左春秋。”

左春秋笑着点了点头,一鹊先是给他行了个礼,然后招呼大家坐下。

“一鹊,你不要伤心,我说了这件事,心里也很难过,便跟着婉君一起过来了。”

夕颜的眼睛里满是爱意,他的眼睛里虽然噙着泪水,可当他看到一鹊的那一刻,心里的担心也总算放下了。

“夕颜,谢谢你,我太感谢你们来看我了。”

“对了,带我们去你父亲的墓前拜祭一下吧!”

婉君到门口,对一鹊说道。

“少爷,这怎么可以?你们本是娇贵之躯,怎能去我们的墓地啊?”

一鹊说得不无道理,这该有的君臣之别还是要遵守的。

“走吧,你我二人自小就亲如兄弟,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婉君过来推着一鹊往外走。

一鹊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好不好,他抬起头看了眼夕颜和左春秋,希望他们能给个答案。

他们两个也读懂了夕颜的意思,便都说可以,既然婉君要去,他们自小又亲如兄弟,去了也无妨。

一鹊这才放下心中的等级之分,带着他们三个人一起去了墓地。

夕颜和一鹊走在前面,他们两个挨得很近,可彼此却不怎么说话。上次他们两个有了肌肤之欢,彼此就再也忘不掉彼此,这次他们再次相见,心里甚是喜欢,可就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左哥哥,你看他们两个多般配啊!”

婉君挽着左春秋的胳膊,走在后面,轻轻地对他说着。

“婉君?”

“嗯?”

婉君抬起头看着左春秋的脸,只见他的眉头紧锁,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有句话不知该问不该问?”

“问吧,看把你憋屈的。”

“你对我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也你如果喜欢我,我可以放弃一切跟你走。”

春秋把埋藏在心里的话终于说了出来,他其实早就想问他了,可一直不知怎么开口。

“什么?”

婉君听到春秋这样说,心里泛起了涟漪。他固然是喜欢他,可他要复仇,他要让害死他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现在他问这个问题,这不是为难他吗?他还什么也没做呢,就要和他私奔。说不定私奔不成,被抓住又要殒命。

“我,我,春秋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婉君的心里很忐忑,他生怕春秋察觉什么,或者就此离他而去。

“婉君,你知道吗?自从那日你撞在我的怀里,我就爱上了你。每天看你去服侍皇上,我就恨不得冲进去,冲进去杀了皇上。可是我不能这样做,我每天都活在惶恐和不安中,你要是喜欢我,我什么也不要了,带着你一起浪迹天涯。”

春秋一口气说完了这么多话,他说完还不肯罢休,眼神死死地盯着婉君。这眼神既好像要他给出他答案,又好像要就此戳破他的阴谋一样。

“春秋,我知道,我也爱你,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可是,我们要逃到哪里去呢?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再说我们就算逃出来了,也不能过正常夫妻的生活啊。”

婉君的手紧紧攥住春秋的胳膊,他希望他能理解他,不要再逼他了。

“婉君,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就要你一句话。”

春秋很着急,也很鲁莽,他现在只想和婉君浪迹天涯。现在出宫了,正好是一个机会。

“不,我不同意。我们有父母,我们逃跑了,我们的父母怎么办,他们要逃到哪里去啊?”

婉君的话好像戳到了春秋的软肋。他们可以跑到任何地方,可是他们的父母跑不了,他们要为此付出代价。

......

夜晚带着小风一起来了,他们四个人走到屋子外面的大石头上。

夕颜和婉君坐了一会儿,说他们有点儿累了,便搂抱着一起回去了。

现在石头上就剩下了婉君和春秋,天空的月亮和星宿照耀着他们的脸庞。

“春秋,你知道吗?我很爱你,可我们爱得不能那么自私,不能只顾自己享乐!”

婉君靠在春秋的肩膀上,远处的蝉声虽不大,但却在暗暗地帮他们鸣奏。

“我知道,是我太自私了,我就是太鲁莽了。可我们的爱难道就要这么卑微吗?就要这样爱在皇权下面吗?”

春秋的拳头在石头上狠狠地砸了一下,他恨自己只是一个护卫,更恨皇上爱得太过霸道和无理。

婉君伸手把春秋的头掰下来,他们额头顶着额头,眼睛对着眼睛。

他们的呼吸互相交织在一起,婉君闭上眼睛,准备迎接他和春秋的第一个吻。

“婉君,你见我的包袱了吗?我怎么找不到了。”

只听夕颜在屋子里喊着。

“找到了,找到了,原来在桌子底下。”

他们两个相视一笑,都被夕颜突如其来的叫声弄得很尴尬。他们虽能把爱说出来,可真当要接吻的时候,还是有些害羞。

“走吧,我们一起到前面走走?”

婉君跳下大石头,拍了拍屁股的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