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君离开牢房后,心情一直很压抑,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救出春秋呢?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他要尽快想出办法,才能保全春秋的性命。就算他有天大的能耐,也不可能从魏公公手里把人救出啊。除非,除非魏公公主动把人给放了。
对,就是魏公公主动放人。他是何等的聪明,又是何等的狡黠,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把人放了。如果能和他达成合作协议,或者给他好处,那么这事儿还有的商量。
婉君也再没多想,就朝东厂去了。
“你是何人?来这里找谁,有什么事?”
看门的一看就是狗仗人势,还真把自己当根葱看。不过,婉君是不会和这种人见识的。
“公公,我是来找厂公的,麻烦您......”
还没等婉君的话说完,看门的公公瞅了婉君一眼道:“厂公现在午睡呢,你要是能等的住就等吧!”
“公公,麻烦您禀报一下厂公,就说杜婉君找他有急事商议,你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婉君笑着从怀里掏出几锭银子递给公公。
“哈哈哈哈,早说嘛,咱家这就会去给你看看,不过,如果厂公真的在午睡我也就没辙了。”
“谢谢公公!”
婉君见公公进去后,他啐了公公一口。他就知道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这魏公公的东厂可真不是盖的,豪华大气自不用说,这普天之下除了紫禁城能和其媲美,也找不到其它建筑能压过它的气派。
就在婉君还在感慨东厂的气派时,东厂的大门开了。刚才的那位小公公走过来说道:“进来吧。”
“啊?”
婉君抬起头看着小公公。
“咱家让你进来,厂公答应要见你了,你跟着我走就是了,切记不要东张西望!”
小公公转身刚准备走,又转身道:“杜公子可真长了一副好皮囊!”
婉君没说话,跟着小公公走了进去。东厂里简直就是迷宫,要是没人带路,还真找不到方向。
小公公在前面扭着小细腰道:“你可跟紧了,还是跟丢了,咱家可不会去找你!”
房子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他都分不清这些房子哪个是哪个了。不过好在小公公不会迷路,跟着他走就是了。
“杜公子,咱家可还真有点儿喜欢上你了,要不今儿晚上就别回去了,咱家会好好伺候你的。”
小公公在前面说得很开心,也不回头,只是在前面说说罢了。婉君也没大理会他,谁会和一个小太监计较太多呢?
他已记不清来时的路了,经过几条蜿蜒曲折的路,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四合院。
“到了,你先进去等着吧,厂公马上就到!”
婉君走进去四处张望了一下,里面家具,摆设尽显古朴庄严,完全没有奢华的意思。他坐在椅子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魏公公,他就坐起四下看了看。
墙上的一幅画很吸引他的注意,画看上去有点儿泛黄,有些地方也已脱落。不过,还是不妨碍它的艺术造诣。画的是一尊佛,看上去倒很亲近,只是婉君不懂欣赏,只粗粗一看便过。
不知什么时候魏公公已站在了他的身后。
“杜公子也喜欢这幅画啊?喜欢的话就送给你好了。”
婉君背对着他,他一转身看到魏公公正笑着看着他。
“厂公!”
婉君低下头,一句话都没敢说。
魏公公走到婉君跟前:“咱家喜欢它是有原因的,你看这尊佛,看似温顺和蔼,长了一副普度众生的样子,可他会不会普度众生无人知晓。所以,咱家就把他挂在了墙上,时刻提醒自己要心中有佛。”
“厂公宅心仁厚,佛在心中,自是没有人能有您这样的肚量和善心。”
婉君一味的奉承巴结着魏公公,只希望能会儿他们能有一个好的共识。
“杜公子,你说这佛会不会渡那不忠不义之徒呢?”
魏公公这话的意思是在问婉君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其实他也不必这么问,就算他的意思和他的不一样的那又能怎样呢?
“不忠不义之人,确实可气,但佛不会抛弃任何人都无论他有什么罪孽,都会渡他的。”
婉君说完觉得自己好像没有说出魏公公想要的答案,他突然有点儿紧张,心里很是忐忑。
“杜公子才是宅心仁厚,咱家心中的佛只渡至善之人,至于恶人嘛,就该下地狱。”
“公公说的极是,正所谓善恶因果循环,作恶之人终会得到报应。”
婉君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她就怕魏公公再问出什么难以回答的问题,那他就真的惨了。
魏公公走到椅子上坐下:“杜公子今日来了所为何事啊?该不会是和咱家来讨论因果报应吧?”
“厂公,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魏公公拿起茶碗,揭开茶盖向吹了吹:“那就讲吧。”
“实不相瞒,我是为了左春秋而来的。”
魏公公没有说话,而是继续喝碗里的茶。
婉君见魏公公没有支声,接着说道:“厂公,我知道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可是他也算是皇上的贴身护卫了,一下子消失了,皇上也会起疑心的。”
魏公公放下茶碗,眯着眼睛听婉君讲话。
“厂公,我的意思我我们如果能,合作?可以放春秋一条生路?”
婉君在心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终于把这话说出来了。他原以为会特煎熬,却这么容易就讲了出来。
最令人煎熬的不是讲出这些话,而是等魏公公回应的过程。他说完之后,就再也没了一点儿声音。过了半晌,才听到魏公公打了个哈欠,他伸了伸懒腰:“年纪大了,打了个盹!”
“厂公日理万机,理应休息,我的贸然打扰,让厂公没有休息好!”
婉君很识趣地给魏公公赔礼道歉,生怕哪里惹他老人家不开心。
“你有什么来着?”
魏公公拍了拍脑袋,表示自己已经忘记了他刚才说了些什么。
婉君心里嘀咕了一下,这魏公公纠结是真睡着了,还是假睡着了?他该不会是在试探自己吧?可他有什么好试探的?难倒是他不想放过春秋吗?婉君的脑子现在很乱,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
“厂公,我是为了左春秋的事来的。”
“他不是被关在了牢里吗?”
“是,就是为了此事。”
“你说说看,你想怎么样?”
魏公公的脸上看不出一点儿表情的平静的就像无风的湖面,不起涟漪也不起浪花。
“厂公,我想用一个条件和您换他活着出来。”
婉君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他就是要救出春秋,这才是他此次来的目的。
“有点儿意思,你准备拿什么和我交换?拿你的命?”
厂公走到婉君的面前,把他的脸紧紧凑到他的眼前。他甚至看到了魏公公眼睛里的红斑,还有皮肤上的汗毛。
“只要厂公放了春秋,别说一条命,就是十条命,我都可以给你。”
婉君的脸上淌出了黄豆大小的汗珠,他不想再盯着魏公公看了,这样近距离的对视,还真有点儿喘不过气来。
魏公公死死盯着婉君的眼睛道:“想好了?”
婉君答:“想好了!”
魏公公问:“不后悔?”
婉君答:“不后悔!”
魏公公转身回到椅子上:“哈哈哈哈,为了一个左春秋你可以不要自己的性命。好,那咱家就答应你,不过,你的性命咱家不要,但你可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厂公,是真的吗?”
“哈哈哈哈,你回去吧,但你要记住你和我交换的条件,等哪天时间合适了,咱家会告诉你的。”
婉君简直难以置信,魏公公就这么轻易答应放了春秋,直到他走出东厂,他还是想不明白。厂公到底是为什么突然又决定不杀春秋了?到底是为什么呢?
......
他带着怀疑和不安回到太常寺。
夕颜见婉君回来了,跑过来拉住他的手:“婉君,你去哪里了?”
“我去找魏公公了。”
婉君笑着说道。
“找魏公公?你找他干什么?”
婉君道:“求他放了春秋。”
夕颜道:“厂公怎么说?”
“他说他会放了春秋,但我用一个条件和他做为交换,具体是什么条件,他还没有说。”
婉君疑惑地看着夕颜,希望能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什么?你要用一个条件作为交换?你可知道厂公的条件比死都可怕,多少人用一个条件和厂公做交换,可最后的下场比死都可怕。”
夕颜惊讶地叫出了声,他不敢相信婉君竟然答应了厂公一个条件。是他太粗心了让婉君做了这样的傻事。厂公的条件就犹如索命阎王,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夕颜,我知道,但是为了春秋我不怕,如果叫我去死,那我便去死。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死,想必你也会这么做的。”
婉君深情地看着夕颜,他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而是爱情让他义无反顾的让他有血有肉。
夕颜抱住婉君,摸着他的后背:“婉君,你真的很奇特,你是一个奇怪的存在。有时候可以决绝,但有时候又能这样为爱无畏。”
“我知道,我们都是凡人,你我皆如此,我想如果是你,你也会这样做的。况且,况且现在我还活着,还没有离开大家。”
婉君深知他肯能要被自己开出的条件玩死,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灵魂在飘荡,有时候在太常寺,有时候又在牢房里,还有的时候哪里也不在,他就这样漫无目的地乱窜着。
他过够了这种灵魂飘荡的日子,他真的厌倦了,他想和人说话,想和春秋拥抱。可是没人能看到他,他只能默默地看着大家。
婉君抱着夕颜哭了,他别无选择,除了这样做,他还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救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