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瑾将现实血淋淋撕开,把所谓蛇王最不堪的一面呈现在三条大蛇面前后,赤练,巴青,蓝凌尽皆红了眼眸,咬牙切齿,直欲择人而噬。
可每当他们蠢蠢欲动时,理智就会化作枷锁,套牢他们的意志,告诉他们:在小青将双方之间的仇怨上升到关乎到蛇母威严时,他们纵然再怎么愤怒,今日都不能再动手了。
因为这青蛇说的话虽然难听,但却是事实。他们三个无论是谁,都不是无可取代的,惹恼了蛇母的话,下场必定凄凉。
“小青,你别挑拨离间了。”赤练道:“蛇母是我们蛇族的族长,我们怎么可能不将她放在眼里?罢了,罢了,为了不产生任何误会,我们今日放过你便是,来日方长!”
“你这意思是,将来还会找我麻烦?我这就去找师父,告诉她这件事情,以免将来我不明不白的死在外面,她都不知道凶手是谁!”苏瑾冷冷说道。
赤练:“……”
这贱妇,也太牙尖嘴利了一些。
“赤练,话不投机半句多,别在这里和她多费口舌了。”蓝凌摇头说道。
赤练狠狠瞪了苏瑾一眼,而后随其余两条大蛇一起,转身离开了这座荒山。
“小青,你是不是突然间开窍了?”目光惊讶地望着三条大蛇消失不见,小白神情有些亢奋地说道:“你太厉害了,三言两语间就吓退了他们。”
苏瑾目光玩味地说道:“为什么不说我是不是突然换了一个人呢?毕竟从很多细节上来说,我和之前的我有很大差别。”
“实力比你高的妖怪,没必要夺舍你的身躯,毕竟我们两个的身份都不高,不是最佳的夺舍人选。而实力比你低的妖怪,也夺舍不了你。何况,你若不是小青,又岂会心甘情愿的为我做这么多事情?”小白认真说道。
苏瑾笑了笑,懒得解释什么了:“去休息吧,明后两日我们好好准备一下,出发前往长安。”
“你真不和我一起睡了?”小白问道。
“不要。”苏瑾摇了摇头,转身走进了蛇洞之中。
翌日一早,苏瑾醒来后简单洗漱了一下,换了身衣裳,抬目瞥了一眼趴在一块玉石上面,乌黑长发盖住精致脸颊的小白,转身走出了山洞。
这世间没有饿死的妖怪,也没有妖怪不会饿,能不吃饭和不用吃饭更是两个概念。
记忆中的青白二蛇双手不沾阳春水,饿了就直接化为真身,在荒山间寻找猎物,茹毛饮血。苏瑾四世为人,向来保持着一日三餐,餐餐熟食的习惯,实在没办法张口就去吞兔子或者是山鸡。
出去转了两圈,打了一个野猪回来,苏瑾割下一条粗壮的大腿,开始将其剥皮抽骨,挥手间聚拢来一根根枯枝和落叶,点燃后开始均匀炙烤起来……
“噼啵,噼啵……”猪油滴落在火焰中,发出细微声响,一股浓郁的肉香渐渐飘飞了出来,传向四面八方。
小白是闻着香气醒来的,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走出洞府,剧烈的阳光令她眼部肌肉微微收缩,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了一下。
视线之中,一名身穿青色罗衣的俊秀少女以妖气控制着一块金黄色的猪腿,阵阵肉香从那块大腿肉上不断飘出,勾动的她食指大动,口舌生津。
“小青……”小白走到少女身边,轻声唤道。
苏瑾瞥了她一眼,微微点头,感觉大腿肉已经熟的差不多了,便伸手握住了腿骨,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
没用油刷,没用调料,味道到底是差了一些,仅是可以下咽的程度。
“小青,我有点饿,能不能给我吃一口?”见她自顾自的吃着,也不管自己,小白摸着不断抗议的小腹说道。
苏瑾指了指地上的野猪生肉,道:“想吃自己烤。”
小白不是那种会撒娇的性格,她骨子里面流动着的是温柔和恬静的血液。甚至还有些逆来顺受,你强她就弱,你弱她就强的特点。故此不会和苏瑾争辩些什么,捡起地上的野猪肉,开始手法生疏艰难的剥皮剔骨。
迎着暖暖的阳光,看着绝美的白衣少女一脸认真的和一只猪大腿较劲,苏瑾突然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一幕场景,莫名温馨。
此后的一天半时间,苏瑾都没怎么搭理小白,努力提升着这具身躯内的妖力。
他不太清楚大唐国师目前是什么境界,可他知道若是自己不超过小白的话,就一定不是国师的对手。因为在原著中,小白这个蛇族天才,居然连国师座下的一个小道士都没打过……
到了第三日时,苏瑾和小白一起来到了蛇母宫前,此时三大蛇王未至,山洞前空落落的,静谧无声。
两妖从早上一直等到了晌午,三名蛇王竟是还没有过来。这时,蛇母爬出了洞府,召来三条还未化形的小蛇,吩咐它们去将三大蛇王给唤来。
“对不住,对不住,因为我们有太多的事物需要交接,一时间来晚了,还请蛇母海涵。”传音蛇离开后没多久,三只蛇王一起赶了过来,同时行礼开口,只是却看都没有看青蛇和白蛇一眼。
蛇母对于他们之间的冷战视若未见,冷声说道:“我不管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只要一个最终结果。若是你们去了这一趟什么收获都没有,将会承受极其严酷的惩罚,希望你们好自为之!”
“是。”三位蛇王,青白双蛇同时躬身说道。
不久后,蛇母转身进入了洞府宫殿;赤练,巴青,蓝凌三大蛇王的身上闪烁起阵阵光辉,那布满麟甲的尾巴在这光辉中迅速扭曲,最终化作了三双粗壮大腿。
“你们两个累赘,在任务过程中一定要听话,若是因为你们的原因导致出了什么差错,你们两个要负全责!”赤练抬眸望向青白双蛇,淡淡说道。
“任务都还没有开始,就已经想好怎么推卸责任了?”苏瑾皱了皱眉,和这三个心怀鬼胎的蛇王一起行动,他感觉能够完成任务的希望十分渺茫。只不过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
其实想想也挺心累的。这蛇族的族长蛇母看似为了蛇族的发展和延续尽心尽力,可实际上全都是为了她自己,一肚子的阴谋诡计。别的蛇王们自私且短视,巴不得别人势力下的蛇类同胞死的更多一点呢,但凡是屠刀没有架在脑袋上,就不会拼命反抗。以至于苏瑾想要诛杀国师,竟然寻不到一个可靠的帮手,令人唏嘘。
“没有推卸责任,只是怕你们两个误事,所以提前给出一个善意提醒。”赤练面无表情地说道。
苏瑾想了想,笑着说道:“怕我们连累的话,那就分开走好了,你们三个一批,我们两个一批,在到达国师府前,就装作谁都不认识谁,哪怕看到对方有难,直接无视即可。”
三只蛇王交头接耳了一阵,最终答应了下来,让苏瑾和小白先走,他们远远的跟随在其后。
十日后,五妖翻山越岭,一路急行,来到了一座山头前,只见上千名衣裳破旧,面色蜡黄的耕民在山道上面排起了长龙,从山脚处一直延伸到了山顶,挡住了他们的前路。
“敢问老丈,百姓们这是在做什么呢?”苏瑾带着小白上前,来到了一名满脸皱纹,身躯佝偻的老者面前,轻声问道。
老者活了六十多年了,面朝黄土背朝天,何曾见过青白双蛇这般俊俏的女人,一时间竟是看的呆了,直到苏瑾连问了两遍后才猛地回神,结结巴巴地说道:“这山上有一座破庙,因为太高了,所以平常鲜少有人过来。可就在前几日,破庙中来了一名huáng • dà • xiān,这大仙神通广大,喂人一杯符水,便可令人百病消退,力大无穷,干起农活来一个顶三个,所以我们这些人都是来拜见huáng • dà • xiān的,想要向他求一杯符水,庇佑平安。”
苏瑾很清楚这世界上就没有白吃的午餐,就连慈悲为怀的佛陀,也得你贡献出信仰后才愿意庇佑你,这huáng • dà • xiān是何许人也,难道比佛陀还要慈悲?
“老丈,这符水是无偿给与你们的吗?”苏瑾眸光闪烁,询问开口。
“应该是无偿吧,至少我们从未听说过huáng • dà • xiān收取什么东西。”老者回复说。
苏瑾轻轻一笑,不置可否,转头对小白道:“我们一起去看一看这huáng • dà • xiān如何?若是他真有什么神奇符水,我们也求一碗来喝。”
小白道:“小青,我感觉这huáng • dà • xiān非比寻常,我们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你们两个,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还不赶紧赶路?”苏瑾正要开口,跟随在她们不远处,早已等待多时的三名蛇王沉不住气了,走上前来,由赤练指责说道。
苏瑾耸了耸肩,开口说:“着急的话你们走在前头便是,路就在脚下,我又没拦着你们。”
三只蛇王冷冷注视着她,最终巴青率先动身,越过他们,拨开人群向山道上面走去,凶神恶煞地喊着:“让开,让开!”
“挤什么挤,不知道排队啊!”有人不满地向他抱怨,结果却被他一拳打在了脸上,门牙都打断了好几颗。
欺软怕硬本是人之天性,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在,周围没人再敢拦他们三妖。苏瑾拉起小白的手,跟随在他们三个后面,在一路拳头开道的情况下很快便来到了山顶破庙前。
破庙之内,一层帷幕后面,正抱着一颗血淋淋心脏大快朵颐的老道身躯猛地一僵,霍然抬目,望向门口方向。
他闻到了比人心还香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