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爱她先从赎罪开始

晶莹屏障困住了聂重云和顾落月,两人双双倒落在地。

魁花妖邪魅,就连幻境也是妖魔中至极的,直直攻击人灵魂的深处。

顾落月法术本就低微,收到的影响那是必不可少的。

脑海里的记忆翻涌,让顾落月生不如死的会议再次闪现在自己眼前,带着自己的恐惧,她不得不再回忆一遍当时的情景。

她尊敬的大师兄,聂重云是怎样推开她的小屋门,在那摇晃的小吊床上肆意夺走了她的一切。即使她喜欢大师兄,但如果大师兄拿对众女弟子一样的方法对她,那是毫无感情的,她不能接受。

聂重云虽然也倒地,但那尘封的记忆并未立刻破解。

他有意不让自己想起,但极力克制还是成为自己的心魔。

他如一句空壳躯体,站在记忆的回流中,看着自己过往的一切。

“啊娘,啊爹什么时候回来呀?”唇红齿白的小孩子问着,言语间是期盼和向往。

他从出生时就未见过父亲,曾听母亲提起过几次,后便不再提起了。他想,既然母亲不愿提起父亲,那便让他来提。

可怜的孩子,是多么期盼他的啊爹能够回来一家团圆。

窗边女子貌美,岁月和风尘并未让她香消,反而因为日久生出一种对事态淡然的情怀来。

“重云,为娘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没有啊爹,是啊娘一个人把你生出来的。”窗边女子倚窗而坐,长裙垂落在窗檐之下,长白的手指托着金色

雕花长烟管,凑近嘴角,吞云吐雾。

没想到春玉楼花魁,见惯世间负心汉,有一天也会为沦落到情所困。

“啊娘不要欺我小,我知道啊爹是修仙门派的人,降妖除魔只不过是一句话罢了。”小男孩手足比划,不仅看不出是在降妖除魔还带着几分可笑。

“什么修仙之人,明明也只是人间负心汉,他凭什么让人给他这么高的身份。”窗边女子继续吸着烟管,脸一直撇开孩童期盼的目光,望着街边的阑珊处。

几年后,他的啊娘死了,因为老鸨逼迫啊娘重新接客,啊娘不愿,在落日黄昏之下,一曲白绫系黄泉。终是天边晚霞如黄泉水的一壶思量,带着他的阿娘离开了人世。

他那时便想着,他的啊爹是负心汉,啊娘为何还要苦苦等待。

他那时便决定,若是将来能寻得一个女子,他一定好好爱她,好叫她不再为落日天明的间隔黑夜而等待。

他那时便已下定决心,他定要去修仙门派闯荡一番,好看看是不是那些修仙之人都薄情寡义,对这凡间女子都只是露水情缘。

他一个人穿越险林,跨越怒江。他那时已是少年,前路险阻也不能阻挡他的意气,他一人来到蓬莱。

见到蓬莱仙长后,沉息长老闻他一路经历,料想他今后一定不凡,毅然破了规矩收他为徒,亲自授受。

只是心魔难破,年少的往事都会成为他成年后孤夜难眠的一片阴霾。

夜里他时常想着,若是啊爹不是仙门中人,啊娘也不是闻名花魁,他们只是生活在小山村的小农户,或许,他会是人世间最白首灿烂的星辰,会在最美好的年纪拥有天地间最大的快乐。

他想着难道仙门中人都这么薄情寡义,心魔的催使,让他晃了心神。

他开始学会调戏那些女弟子,想着露水情缘也许会和啊爹一样成为人生常事,但每当他要与女弟子沉沦的时候,他便会想起他的啊娘,一个人

坐在窗边抽着细金雕琢的烟管,吞云吐雾,坐在窗边凝望那个永远不可能回来寻她的人。

他便不会再与那些女弟子做任何事情,只是将她们迷晕,便离开了屋子,屋外的夜光永远那么冷,照在他身上,像是嘲笑他一人。

那时他对着月光舞剑,当他要一斩月光,决定此生要断七情斩六欲之时,他看见月光之下的若水湖旁,红衣罗珊的女子,独舞于月光之下,洒下的金色思量,原来月光也不只有他感到的孤单。

他想下了屋檐去询问那女子一番,想与她陈述他多年来的苦想,想告诉她,月下的红衣罗珊,是落月洒下的仙子模样。

只是,那女子却突然褪去衣襟,想来是要在若水湖畔戏水一番。

他想着自己应该先回避一下,或许先记住容貌,再寻求一个好时机再与她认识认识。可是,原本就残缺了的情爱怎么会放任他去好好的爱一个人。

心魔的涌动,占据了他原本的思考,他的脑海已然被心魔占领,他此刻早就没有了心神。

驻足原地,他就那样站在原地,看着月光如何洒在少女皎白的身躯上。

他不想就这样被心魔控制,所以他只能闭上双目,脑海里,与心魔进行抗争。

一夜未眠,聂重云一直闭着双眼,却不能安睡,他一直站在那,站到少女离开了若水湖畔回到屋舍内的小吊床上。

年少的事是一生最风华,怎么好叫人淡忘,就算是伤害,也一样有留在脑海里的权力。时间,能淡忘的只是那种反击的念想,至于伤害的隐形危害,是会随时间不断增加的。

这一夜,他还是没能战胜那心魔,终究是一颗心分成了两半,一半沉寂,而另一半早已脱离他远去。

不自觉的来到那间屋子,不自觉的进去,面对小吊床上的少女,竟也是不自觉的心魔操控。

都说修仙者到了一定时候,就会遇见心魔,若是不能战胜那心魔,并可能止步不前。但聂重云却觉得,这心魔早是从小埋下的,从他知道自己没有啊爹开始,心魔也就开始了。

日上三竿,他醒来发现了身侧的少女,原本洁白的身躯此刻却遍布阑珊,这,都是他的杰作。

既然已经发生了,聂重云便决定要好好的赎罪,必进他早已下定决心。若是将来寻得一女子,便要好好爱她,既然已经伤害了她,那便从赎罪开始。

“落月,我给你熬了粥,你起来喝点吧。”蓬莱的大弟子聂重云此刻锋锐的眉眼间尽是柔情,端着的木制小托盘里,燕窝粥正散发热气。

摇起小汤勺,将勺子内晶莹剔透的燕窝粥凑近嘴边吹了吹,便送到少女嘴边。

顾落月张开小嘴吞了下去,温度刚刚好。

她很少见到这样的大师兄,却也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师兄。

每当自己受了伤害,大师兄总是会这样关照她,有时还会让她以为大师兄是真的喜欢她。

但有时大师兄又有些残暴,像那番日日夜夜施加在她身上的痛苦,而那残暴总比那柔情多。

所以,她最终还是决定将比翼果偷偷给大师兄服食了,她想,也许这样便能让大师兄钟情她一人了吧,因为即使大师兄总是尝试轻薄别的女弟子,虽都为成功,但她还是耿耿于怀。

这比翼果,胜就胜在能让人专情,容不得一点背叛。若是成了那背叛之人,心便会四分五裂疼痛无比,只要有一点异样的想法,便会心如刀割。

明日申时便是终赛了,珩瑜坐在窗边想着,看着门外的梨花树,她倒是想起乔月府常萍居的那颗,是母亲亲手种下的,她极爱在树下玩耍乘凉。

夏日里,那梨树结了梨子,不仅能供她饱腹还是让她乘凉,冬日里,梨树枝头积了雪,还能用鞭子抽树干。

她也有些想念她的太奶奶,也曾怀疑那白泽玉是慕容倾婳抢了的。明日参与的终赛,也有慕容倾婳,珩瑜想着,若是明日能赢过慕容倾婳,便要好好盘问一番。

若是那白泽玉真是慕容倾婳抢的,也许太奶奶的死另有原因也有可能。

门前的梨花树下,梨花初开的模样在月光下宛若人间仙境一般,只是有几片不自然的梨花从树上飘然垂落。

“没想到蓬莱仙境也有夜神君坐镇。”霖霄站在河畔,额头上的汗珠顺着脸颊留下,谦谦公子抬起衣袖擦拭汗珠,掩盖自己刚刚从梨花树下过来的慌乱。

他有些激动,但此刻却不能显露,他又见到那片桃花林里的女子了,想来她也是代表昆仑的弟子来参赛的。若是有机会,他真的很想与她认识一番。

“你来这里做什么?”司冥早就看透霖霄的一番小动作,若是霖霄不能说出一个合适的理由,他决定今日便在这里给他教训,好叫他长些记性。

毕竟天界不知他是魔族中人,他夜神君可知道,何况他刚刚就在珩瑜屋前的梨花树下,很难叫他不多想。

霖霄眯了眯眼角,恭恭敬敬的答道:“蓬莱多魁妖,小仙擅长幻术,特来帮助蓬莱弟子捕捉魁妖。”

谦谦公子不似刚才的慌乱,言语间一片淡然,好似他就是来乐于助人为民除害的一般。

“不知夜神君有何疑问?”霖霄与司冥对上眼。

司冥撇开眼神,用余光打量着这个虚伪的仙君。

“若是蓬莱弟子有伤亡,我便拿你是问。”说着便亮出手中的神剑,剑端锋利无比,准准的对着霖霄的脸。

霖霄却毫无畏惧,依旧一副淡然的模样,回着夜神君的话:“我是来帮人的,又不是来害人的,大庭广众之下猎杀仙门中人,夜神君也太高看我镜中仙了吧。”

手中折扇打开,遮住自己的半张脸。霖霄心里却想着,什么劳什子夜神君,我要是shā • rén,第一个就算你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