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寻抬起头刚想开口,才发现自己竟然与蓝玖面对面挨的那样近。她的呼吸有些急促,身上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清香,不是任何脂粉的味道,而是她自有的清新,就像春日里太阳晒过青草的味道,又似某一种花香,让人觉得干净又美好。
一张小脸红扑扑的,有些羞涩的低垂着眼眸,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的,好像两把细小的毛刷,在她白如凝脂的脸颊上,投射出两片小小的阴影。格外的动人可爱。
借着身高优势,洛寻顺着玉贝的细绳,看到了蓝玖脖颈后,雪白莹润的肌肤,一时间心神恍惚。像是有一支鼓槌敲击着心脏,让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轻颤。这怦然心动的感觉,让洛寻有些猝不及防,只觉得脸红心热,想要躲闪,又贪恋般移不开眼神。
蓝玖抬起了眼,便落入了一双温润如水的眼眸中,星星点点的光华闪烁,像是漩涡,吸引着人坠落。看到洛寻眼中一闪而过的紧张躲闪,和自己小小的影子。蓝玖的心脏就那么漏跳了一拍,她的人生中第一次有这般奇妙的感觉,整个世界瞬间灰暗远退,只余他,发光的身影,和那双与自己羁绊在一处的眼眸。
蓝玖嫣然一笑,刹那芳华。
两个人,两双眸,互相映射着对方,情愫宛如柔软的暗波,在他二人眼中流转,辗转反侧。渐重的呼吸,打在心尖,仿佛人世间再令人称道的美丽,都不及我眼中的你。
一抹娇俏的嫣红,染上了蓝玖的耳垂,惹的洛寻忍不住开口,声音却不知为何有些沙哑:“我......”
“咳~”冯莫言奸笑着:“大师兄可看出什么了?要不我也来看看?”
洛寻骤然松了玉贝,退后了一步,一把拉住了假意要上前的冯莫言:“不用看了,这玉贝也许有什么过人之处,可我什么也看不出来。恐怕只有师傅或老祖,才能看出端倪。”
好一个师傅还有老祖,如此冯莫言这个四阶灵师,哪里还有道理再去看。冯莫言露出一副我已洞察秋毫的表情,十分欠抽。
洛寻坐下喝了口茶,这才又抬头望向了蓝玖,眼中已是一片清明:“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异样的东西?”
蓝玖想了想问道:“这事对你很重要?”
洛寻点头:“很重要。”
“好吧”蓝玖下定了决心一般:“我感觉到那泥牛的妖气并不重,那里到处弥漫着的是......鬼气!”
“什么”冯莫言吓了一跳:“鬼气?你能感受到鬼气?你怎么能感受到鬼气,那可是玄仙才有的本事。”
我不是能感受到,我是能看到。蓝玖心里腹诽,却是投给冯莫言一个“别忘了你刚才答应过我什么”的眼神。
“好好好,我不问,你继续说。”冯莫言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这多话的毛病啊,真的得改。
“我听说过鬼鱼,它们是没有灵智的,可那些鬼鱼不是,它们好像都听从那泥牛的指挥,像是它饲养的灵宠一般。而且它就是用鬼气控制那些鱼的。我很好奇那泥牛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宁溪湖中,所以走的时候我就看了一眼......”蓝玖说道这里,突然下意识的也跟冯莫言一样捂住了嘴。
“看了一眼?你看到什么了?”冯莫言又急不可耐的提问了。
蓝玖知道自己有些说漏了,低着头再不肯说一个字了。她答应过婆婆的,她不想害了婆婆。
洛寻已然看出了她的为难,于是对冯莫言说:“阿蛮好像不够吃,你再去帮他要点东西吧。”
冯莫言还要开口,却被洛寻打断,带着些许命令的口吻:“快去!”
他不知道多想听听蓝玖接下来要说什么,可大师兄的命令哪敢不从,只得不情不愿的往阿蛮那边去,一边走还一边咕哝:“好好好,我走我走,不打扰你们谈嗯说嗯,哈~”
洛寻见冯莫言离开,抬手设置了灵障,确保冯莫言偷听不到,这才开口道:“我不想你为难,可此事事关重大,实在太要紧了,所以我真的需要知道细节。你放心告诉我,我绝不会露出一个字去,我若将蓝姑娘的秘密泄露出去半个字,必天劫难过,灵根聚散。”
这样的誓言,太过重了。在苍龙大陆上,誓言是一定会应的。天雷滚滚专劈违誓之人。
蓝玖叹息了一声,看着洛寻如此肃穆的表情终于又开了口:“我回头时看到,那湖底好像有东西,那东西上也有鬼气还有一种光,我不知道是什么。但那泥牛肯定和那东西有关,他们的鬼气是一样的。”
“你能带我去找找吗?”洛寻听闻那湖底还有东西,不由的着急了起来,他一直以来都是从容的,此时却有些焦急的不像他了。
蓝玖点了点头。
玄剑宗之所以能有今天的成就,历代门人的努力自然重要,可更重要的是玄剑山是一个天地灵气聚合的宝地,这样的宝地在整个大陆也不多见。若是在此处修行,有天地灵气相助自然事半功倍。然而最近那灵气竞像是被破了口子似的,一个劲的往外泄,全宗门上下都找不到问题的根源。后来还是老祖出来指了个方向让他们去查探,那里正是宁溪湖的位置。
洛寻前去查探的路上,正遇上宗门符的通传,这才恰好救了蓝玖的命。
若是此事解决不了,只怕玄剑宗排名第二的位置都会岌岌可危,更别说经历了这么久的太平盛世,看上去同气连枝的八宗四门,其实早已暗潮汹涌了。先不说那些逐渐强大的其他零散的宗门,哪个不是一心想要跻身进来替代掉八大宗,也享受这样天杰地灵的宝地。单就是八宗四门内部,现在也是明争暗斗的。许多怀有异心的人想要搅浑了水来获得好处。
所以这件事,真的是事关玄剑宗存亡的大事。洛寻不得不急。
因为关乎蓝玖的秘密,洛寻便独自带着蓝玖又到了宁溪湖,留下冯莫言和阿蛮在客栈,跟一群玄剑宗的同门打牌。
下水前洛寻拿出了那颗晶莹剔透的珠子递给了蓝玖,她却摇了摇头:“我水性极好,不需要这些。”
洛寻从不强人所难,便收起了那珠子,想着待她需要时再给也不迟。
这一次下去,湖水清澈见底,没有上一次那么浑浊了。但是一条鱼也没有见到,可见泥牛虽然不在了,那东西却还起着作用。
二人先是到了泥牛葬身的地方,洛寻眼睛一亮,一抬手,一颗妖丹便从黑泥里飞了出来,看了一眼有些失望,那妖丹瞬间便化作了粉末,消散在水中:“上次匆忙忘了这妖丹,本想着可以送给阿蛮,却不想已经被鬼气蚕食了。”
蓝玖不由的又对洛寻生出些好感,世上竟有这样的人,明明早已高高在上,却从来不以为傲,反倒是处处能为别人着想。
“那东西在哪里?可是能找到?”
蓝玖见洛寻着急,也不敢延误,立刻凝灵天目,细细在水底搜索。果然在那更深的地方,水草缠绕的地方,透露出一丝鬼气来。丝丝绕绕的鬼气,像极了水草的阴影,若不是蓝玖的天目,只怕真的只有玄仙级的修行者到这里仔仔细细的找才能找到了。
两人忙游了过去,却见那水草中间,不过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石头。洛寻催动灵力,石头便浮了起来。
“不在下面,就是这块回头。”蓝玖看了一眼说道。
“快,快放下。”蓝玖突然大喊了起来,那石头一离了黑泥,竟开始喷涌出许多鬼气来。
眼看着那鬼气已经顺着洛寻的灵气盘缠而上,直接侵入到洛寻的手上了,洛寻忙催动灵气对抗那股鬼气,却不想那鬼气好像越对抗越凶猛似的,一时间和洛寻的灵力胶着在了一起。
眼看着那鬼气就要蔓延到手臂上了,蓝玖情急之下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就徒手去抓洛寻的手。洛寻顿时被惊的一身冷汗,自己一个一阶宗师都对抗不了的东西,她一个灵士不是平白送命么。
却不想蓝玖的手一抓住洛寻,那鬼气就好像遇到了可怕的东西一般,嗖的一下退了回去,又龟缩回了石头中。
洛寻迅速收了灵力,带着蓝玖飞撤到了远处,这才开口:“你没事吧?”
蓝玖点了点头,把刚才看到的情况告诉了洛寻:“那石头好像不能拿起来,一起来就往外冒鬼气。”蓝玖回望过去:“那石头又变回了之前的样子,只是丝丝绕绕的隐约有一丝鬼气。”
洛寻绕着石头又研究了好一阵子:“是我太鲁莽了,想不到竟是一个阵法,如此只能先回去再说了。”
此番前来实在急迫,来回都是洛寻带着蓝玖御灵飞行。蓝玖欣喜的伸出了手,感受那种凌空飞行的快乐,风从指缝中穿过,偶尔还有鸟儿与他们起飞:“我以为云朵像棉花一样,想不到只是一片白雾。”蓝玖探手划过绵软的白云,笑的像个开心的小孩。
洛寻轻笑了一下,她好像对什么都这样的新奇:“不用羡慕,等你升了灵师,自然就可以御灵飞行了。到时候,你一定会爱上自在飞翔的感觉。”
“我现在已经爱上了。”蓝玖有点遗憾:“只可惜要灵师啊,那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我现在距离灵师,嗯,起码还有十万八千里那么远。”
洛寻看出她的沮丧,又觉得格外可爱,竟生出一些玩心来,带着她来了一个急速的俯冲,吓的蓝玖紧挽住他的胳膊,而后又咯咯的大笑了起来:“如果一直往上,能摸到星星吗?”
“倒是飞不了那么高,不过等你能御灵飞行了,我们可以一起试试看,最高能到哪里。”洛寻浅笑着看着蓝玖,她眼中光华流转,无比认真的点了下头:“说好了啊,等我能御灵飞行了,你要带我飞到最高的地方。”
“好,带你飞到最高的地方。”
因为洛寻说要请一个阵法高人来襄助,蓝玖和阿蛮便继续等在了客栈,同时也继续等着婆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