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笑道:“看起来,你们俩对她的印象都不太好啊……”
李元芳与曾泰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这时,狄仁杰的目光看向了王莽:“敬旸,你的感觉呢?”
王莽笑了笑,若有深意地说道:“既然大人把她带在身边,那一定是有用的。”
狄仁杰摆了摆手笑道:“过些日子,你们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了。
好了,不说她了。
刚刚吃饭时,刘老汉说起,九月二十六号,也就是‘白露’那天夜里,他看到一个矮子领着五辆马车向上灵村去。”
王莽、李元芳和曾泰点了点头。
“而守卫洛阳北门的火长王三说,九月三日夜间,五辆马车用善金局的通禁令叫开城门,驶出城去。因此,可以断定,刘老汉看到的并不是载运银匠的马车。”
王莽点了点头:“不错,既然刘老汉没有记错的话,那就绝不是载运银匠的马车”
曾泰应和道:“敬旸说的不错,学生也这样想。”
李元芳说道:“大人的意思是,这只是个巧合?装载银匠的马车并没有驶进深山,而是出城后,绕道向其他方向去了?”
狄仁杰笑了笑摆了摆手:“元芳,看起来你对洛阳周围的地理不太熟悉。曾泰,你给他说一说。”
曾泰说道:“洛阳北门便是徽安门,西有洩城渠,东临湹水,两条大河将其夹在中间,只有向北一条官道,直通邙山,并无岔路。”
狄仁杰微笑着点点头。
李元芳恍然道:“是这样,元芳惭愧。”
狄仁杰笑道:“你不常在洛阳,这也情有可原。”
李元芳说道:“如此说来,马车出徽安门,一定是驶向邙山之中的。”
狄仁杰说道:“正是。”
王莽说道:“恩师,您继续说吧!”
狄仁杰继续说道:“几天前,我们通过分析得到了一个结论,银匠们的雇主很有可能是铁勒。而守卫北门的火长王三的叙述更从侧面证实了这个分析。他说,九月三日出城的马车是用善金局的通禁令叫开城门的。”
王莽说道:“不错。铁勒是善金局的后巷总管,掌握着局内的通禁令。因此,叫开城门带银匠出城的一定就是他。”
曾泰点了点头道:“学生也是这样想。”
李元芳也是赞同地点了点头。
狄仁杰说道:“好,我们假设银匠的雇主就是铁勒,也正是他在九月三号夜间将银匠们带出城去。
那刘老汉在九月二十六号白露那天夜里看到的矮个子是不是铁勒呢?”
曾泰看了看王莽和李元芳,说道:“如果银匠的雇主是铁勒,那么,刘老汉看到的矮个子就肯定不是。”
王莽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狄仁杰问道:“为什么?”
曾泰说道:“铁勒是九月三号将银匠们骗上马车驶离洛阳的,洛阳离五柳镇不过一百多里路程,怎么可能走了二十多天。”
狄仁杰说道:“曾泰呀,难道刘老汉没有在九月三号看到装载银匠的马车,就能够证明马车没有来过?”
曾泰愣住了。
王莽若有所思。
李元芳说道:“对呀,也许,铁勒在九月三号已将银匠们运来此地。二十多天后,当他们再一次回到这里时,才被刘老汉发现。”
王莽笑道:“元芳兄说得不错。但有一点需要更正,也许不是再一次,而是第三次,第四次……”
曾泰一拍脑门儿道:“这些人深夜行动,五柳镇上的居民早已入睡,根本看不到他们。
九月二十六号那天,是那个矮个子深夜叫门买菜,才被刘老汉看到的。
因此,并不是他们没有来,而是五柳镇上的居民没有看到!”
狄仁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曾泰说道:“有道理,有道理。恩师,如此说来,刘老汉看到的矮个子,很有可能就是铁勒。”
王莽和李元芳点了点头:“不错,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矮子,正好让咱们查案的时候碰上呢,要是所料不粗的话,他一定就是铁勒。”
狄仁杰点了点头道:“好。现在,我们说第二个假设,假如刘老汉看到的就是铁勒,这说明了什么?”
李元芳和曾泰对视了一下,仔细琢磨着狄仁杰的话,似乎想弄个明白,良久,二人还是摇了摇头。
王莽脸上露出了一丝明悟:“那就说明,邙山之中有他们的巢穴,失踪的银匠也许就藏在那里,因此他们才会经常往来。”
曾泰吃惊道:“哦,敬旸,你是说,银匠们就藏在附近?”
王莽说道:“否则他们为什么要将装载银匠的马车驶来这里?又为什么要在刘老汉那里购买大量蔬菜?”
李元芳说道:“有道理。”
狄仁杰说道:“敬旸说的不错,而且,我敢肯定,发生在两个多月前的上灵村闹鬼和羊倌失踪之事,也一定与这些人有关。
而这个时间又恰恰与银匠失踪案的时间相吻合。两下印证,不难得出这个结论。”
曾泰点了点头道:“恩师的意思是,他们的巢穴就在上灵村?”
狄仁杰深吸一口气道:“上灵村,上灵村,也许这座荒废的村庄能够告诉我们什么……”
霹雳一声,响彻大地。大雨瓢泼而下,频频的电闪照亮了沙尔汗府门前的牌匾,在这凄厉恐怖的雨夜里,似乎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钟氏躺在床上,已经睡熟。
猛地,一道闪电在窗前亮起,将一条阴森森的人影投在窗上。
钟氏的眉头微微皱了皱,紧咬住嘴唇,似乎在睡梦中并不平静。
窗外滚过一阵闷雷,钟氏的双眼缓缓睁开。
猛地,窗前的闪电将一张鬼怪般的脸照亮。
这张脸满是血污,几乎贴在了钟氏的脸上。
钟氏一声惊叫,想要坐起身来,身体却好像不是自己的,一动也动弹不得。
她浑身颤抖,睁大了惊恐的眼睛。
又是一道闪电亮起,这次她看清了,这张满是血污的脸,竟然就是自己的丈夫沙尔汗。
钟氏一声惨叫:“是,是你,你是人是鬼……”
沙尔汗阴森森地道:“是我,是我……我在那边儿好冷啊……”
钟氏浑身颤抖着:“你,你,看在往,往日夫妻的份儿上,你你别惊吓于我……”
沙尔汗狰狞着道:“你这不贤人,不贤人!我葬身火海,尸骨未寒,你便不尊为夫生前之嘱……你,你要下地狱,下地狱……”
说着,他的脸慢慢贴在钟氏的脸上。
钟氏一声惊叫,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