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她正急急的退步,不让他靠近,却听见了低沉压抑的嗓音,清晰的在楼下传来:“左小安!”

她错愕的僵直了身体,循声不可置信的看去,失了语言。

清澈的一双水眸里,清晰的映衬着那熟悉的身影。

他的脸,遮挡在黑暗里,看不清楚,而那熟悉的身影,只拿一眼,她就看出了。

他是谁。

一袭黑色合体西服的男人,挺拔俊帅,正斜倚在冰冷的黑色车身前,双手抱在胸前,邪魅,更透露着一抹危险的怒气。

爹地?~!

他始终还是来了,对吗?

她的心有些起伏的忐忑,原因很多很多,她知道薛聿的任何一句挑衅性的话语,都会引得他的眉头紧锁,影响着他的思绪。

不可否认,他的出现,仿佛点亮了她心里所有的黑暗与迷茫。

她错愕的深吸了一口气,她要去找他!

她急急的转身,小碎步地在黑暗中,夹杂着细细的月华,摸索着路,要推开天台的门,手腕却用力的从身后抓住。

“薛聿?”他干什么?紧绷的脸,黑得像个扑克脸。

她后退了一步,却不知这样的短短一步,在面前的男人看来,极其的讽刺与冷魅。

“你要去见他。”冷硬强势的话语,透露着浓浓的胁迫与威胁,生硬,令她打了个寒战。

她点点头,用力的要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更加用力的握紧,手腕上的皮肤因为摩擦而生疼,红肿。

“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一次又一次的原谅他,你的自尊呢!你的骄傲呢!”薛聿的大掌紧紧的禁锢着她,高大的身躯给她无形的压迫感,冰冷的嗓音在寂静的天台里,渗透进了她的心底。

她的骄傲,她的自尊。

她的一切,现在的一切,统统都是他给的。

十年,就像是一个巨大的催化器,将这温暖的感觉,渐渐的加温升腾,没有理由的,产生了化学反应。

“你不是很dú • lì么?!”薛聿冷冷的禁锢着她,漆黑的幽眸紧紧地锁住面前的女人。

而。

左小安淡淡的笑了,不再挣扎,她抬眸,看了一眼天台栏杆下映衬出的邪魅身影,勾起嘴角:“薛聿,你知道么?一颗心里,只放得下一个人,除非,她的心死了。”

如果有一天,她的心死了,那么,她不会再去爱一个人。

绝不纠缠。

她会离开。

永远的离开。

但,不是现在,不是么?!

她一个使劲,甩开了薛聿牢牢禁锢的手,急切的往楼下跑去,没有丝毫回头,因此,她也没有看见,身后那伟岸的挺拔身影,炙热的看着她的背影,直到融入了夜色。

消逝,空寂。

。。。。。。。。

匆匆的,跑到了楼下,推开了陈旧的木门,左小安刚走出,却撞进了一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里。

怔愣的抬眸,却对上了一双燃烧着熊熊怒气的墨蓝色深眸,深邃如一汪幽深碧蓝的潭水,深不见底。

“爹地,你怎么来了?”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她承认,在这里看见他,她真的很开心。

在别墅里,他最近常常不回家,至于去哪里了,她从来都不曾知晓。

她轻轻压低因跑得太急而低喘的气息,却突然觉得身上一轻,错愕的发觉,左兮蕲的手中多了一件西装外套。

这是。。。。薛聿的。

她刚要伸手去接,却蓦地,被左兮蕲扳过了身子,被他拉紧了手腕,低呼着:“衣服。。。。。。。。。。。”

话音未落,干净昂贵的西服外套,啪嗒一声,轻轻掉落在凹凸不平的土地上,一些尘埃随之浮起,掉落。

被塞进了车子里,左小安还未来得及看一眼落在地上的西服,车子便被打了个弯,一瞬间驶出了这家有些陈旧的民房里。

沉默,蔓延在了豪华的车内。

呛鼻的酒味,愈加的深浓,在这窄小的车内,静静的弥漫开来。

坐在副驾驶座上,忍住发痒的喉咙,左小安抬眸,看了一眼旁边的他,冷峻的侧脸,绷得紧紧的,这样的表情,她怎么会不懂,他生气了。

视线顺着他夹着烟蒂的左手,那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如同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漂亮,带着几分魅惑。

她索性靠在窗边,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按下车窗,摇下几分,空气,还稍微淡漠了一些。

她受不了烟味,尤其是在密闭的空间里,喉咙里,就会莫名的堵得慌,发痒,咳嗽,拼命的咳嗽。

他有多久没在她面前吸烟了?自从第一次,她的哮喘病因他醉酒之后吸烟而引发,她再也没有在家里发现一根烟蒂。

听桂嫂无意间说起过,在她还没来之前,少爷常常以吸烟来消除心中的抑郁。

他,又抽烟了。

“我们不回家吗?”她嘶哑的开口,却被窗户的缝隙里渗出的凉风吹得淡漠。

猜疑,是最尖锐的武器。

。。。。。。。。。。。。

错过你,是我一辈子的过错。

。。。。。

“你很想回么?”

暗黑的夜,特别的冰冷,就像是被冻裂了一般。

左小安收紧了双臂,她突然记起了被掉落在地上的西服外套。

薛聿。

对不起,一个人的心里只能装下一个人。

至少,她的心,只容得下他,而已。

“怎么?想他了么?”左兮蕲的嗓音很低很沉,如同一个醉酒的人一般,压抑着满腔的怒气,墨蓝色的深眸随意的撇过,紧紧的锁着左小安淡漠的脸颊上。

他在气什么?

他又在懊恼什么?

“是不是,”她压抑着心中的忐忑,侧头,看向他完美的侧脸,在黑暗的衬托下,显得愈发的诡异,继续说道,“是不是薛聿和你说了什么?”

衣服口袋里还装着手机的参合。

她并不知道薛聿究竟和他说了些什么,但,一定不是好的。

左兮蕲冷冷的回眸,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踩下油门,将车子的码数加到了三百码。

左小安紧紧抓住车门,忍住了呕吐的翻涌。

静静的。

陪在他身边。

。。。。。。

凌晨一点。

大街小巷里,只有零星几户人家,闪烁着几盏寥寥的灯,发出微弱的光芒,疲惫,倦怠,一时之间,充斥满了整个寥寂的夜晚。

黑色跑车,一瞬间停在了路边。

街上人很少,来来往往,零星的几个酒鬼拿着酒瓶,在叫嚣着,唱着醉酒歌,匆匆走过。

坐在车子里,并没有开灯。

外面路灯光线很暗,很淡,就像是泛黄的纸张,染上了历史的尘埃,岁月的烙痕。

副驾驶座上。

左小安捂着被窗户磕着的额头,低垂下眼睑,抬眸,望了一眼窗外街边的小店,不由拧紧了眉,却听见一旁他拿起手机。

“有事么?”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嘶哑,冷峻,霸气。

她静默的看他掐断了手中的烟蒂,薄唇紧抿,这是他发怒前的征兆。

通话很短。

却在他一把摔了手机之后,而告终。

她听得出他声音里的怒气,更听得出他意有所指。

“假如你有事情的话,我先打车回去吧。”她摇了摇头,紧抿着苍白干裂的唇瓣,想了想,伸手正要推开车门,却被他一把拉了回来。

“坐好。”

冷冷二字,车子的油门突然被发动,打了个转弯,往另一条路上疾驶而去。

窗外的法国梧桐树,以极速成倒带飞驰而过。

“下车。”几分钟之后,车子蓦地停在了一幢巨大的大厦前,一旁有恭敬的门童,正鞠躬着站着。

左兮蕲率先下了车,将钥匙丢给门童,径自绕过车头,拉开车门,拉出坐在位置上的左小安,待拉她下车,却蓦地发觉,她竟是光着脚。

雪白的玉足,沾染了些许的尘埃,却依旧圆润,白皙。

左小安低垂着头,拉扯着身上的衣服,在车子刚停下的时候,她便看见了那个巨大的招牌天上人间,T市最大的富豪娱乐会所。

上层社会聚集玩乐享福的场所。

她的身上还穿着很简单很简单的短袖衫和七分裤,俨然,像极了一个村姑。

甚至,她没有穿鞋,被他拉扯着上车时,她才蓦地发觉在下楼梯时,古老的拖鞋被她遗忘在了阶梯上。

“我把鞋子落在。。。。。”楼梯上了。

她低低的出声,低垂着脑袋,并没有抬头。

左小安想要解释,但却没有说完,因为,她被打横抱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在众人复杂的眼光中,被抱进了大厅里。

她将脑袋埋进他微敞的黑色西服中,一头墨发柔顺的垂落,纤细的藕臂轻柔的抱住他的脖子,身体紧紧的贴在一起。

“左少。”

“左少。”

“左少。”

耳边一声声响起了恭敬的称呼,她的心,扑通扑通跳得慌乱,她穿得很土,很丑,她甚至没有穿鞋子,脚底一定沾染了地上的灰尘,很脏。

他却丝毫不在意,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她抱在怀里。

温暖,一瞬间涌入。

光线一瞬间黑暗了下来,她错愕的露出一颗脑袋来,却发觉被抱进了一个dú • lì的包厢里,这里有一张柔软的红色大床,其他的,倒什么也没有。

“这是哪里?”她狐疑的抬眸,被他放在了床上,却看他走进一旁的洗手间里,拿着一块湿润的毛巾走出,单膝跪在她面前,她缩了缩脚,轻呼着:“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