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她没有时间。”他的声音从她的头顶盖下来,沉稳,安逸,莫名的,仿佛给了她无限的安感,搂在她腰侧的手渐渐地收紧。

“为什么?看她的样子,她根本没有任何的安排,还是,你,想要禁锢她?”薛聿冷眸上前一步,黑霉的深眸里狠狠地射向左兮蕲,步步紧逼。

“我和她之间的事,和你好像没有关系。”左兮蕲冷凝着眉,很戾地看向几步之外的男人,削薄的唇冷冽地绷紧。

这个男人。是唯一敢直接挑战他的人。

“呵,你怎么不问问她本人?”薛聿将视线撇向一旁的左小安,眸色暗沉,紧紧地注视着她的表情,“你怎么知道,她不是想答应?!”

面对那两束炙热的目光,左小安真的觉得一头乱麻,他为什么就不肯放过她?

和他直截了当地说过那么多次,他为什么都不听。

她不是个习惯去拒绝别人的人,但,她更不是一个随便谁的心她都能够随随便便接受的女人。

“薛先生。”

她哑然开口,两个男人的视线统统聚集到了她的身上,低垂的脸颊有些不自然地苍白,她还是抬起头,视线触及薛聿身旁的那抹小小的身影,流露出一抹不舍,但,她还是开口:“我不适合你,再见。”

她拉起左兮蕲的手,纤细的手指紧紧地反握着凉薄的大掌,紧紧地,连指节都泛起了一丝苍白,两人往别墅里走去。

没有回头。

有时候,对于感情而言,只有最直白的切断,才是最最正确最最得当的方式。

至于晓琪,她真的不适合做她妈妈的代替。

这一次,她不想再迁就了,她的幸福,她不要再放开。

她的选择,永远只会是一个人。

大门在身后渐渐地阖上,隔断了门外的两抹身影,她松开了手指,有些无力地靠在门板上,而下一刻,纤细的手却被紧紧地包进了一只修长白皙的大掌中,她错愕地抬眸,对上那双墨蓝色的深眸。

他的眸色,很深,很深,就像他的心。

她,真的很害怕。

他的心藏得太深太深,深得她丝毫也无法分辨得出来。

“不要自责。”左兮蕲低眸看着她,手掌握着她的冰凉,知道她的眼神里,流露出一抹自责的意味。

她不适合做坏人,也不适合做心狠的人,她的心太过于柔软,柔软得不明白该如何让去拒绝,连一句拒绝,她也仿佛花了很大的气力才决定。

“我是不是很坏?”她问得苍白,视线有些涣散,却直直地对着他的深眸,看他轻柔地抚平她的刘海,嘴角噙着淡然的浅笑,如他一贯的温润沉稳,咫尺之间,绝不在深一步。

他并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揽进了怀里,大掌托起她的下颌,温柔地俯身,贴近她的唇角,轻轻地点了一点。

嘴角还依稀残留着他的湿润,她却无法确定他的存在。

纤细的手指用力地反握住他的,紧紧地扒着他的手指,直接泛白,却依旧紧紧地,不肯松开。

你千万不要丢了我。

一旦丢了。

我会头也不回地狠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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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那一出闹剧,仿佛在太阳的蒸腾下,渐渐地化成泡沫,消失干净。

吃过了中饭,左小安正要回房去午睡。

最近,总是身子懒懒地,喜欢窝在一个角落里,不管是柔软的,还是冰凉的,不想动,也不想动脑子。

才走至台阶前,却听见身后响起了左兮蕲温润低沉的嗓音,他的嗓音总是那么好听,仿佛被赋予了一抹磁性的性感魅惑。

“想去午睡么?”

“恩。”她点点头,一道下午,她就犯困,事实上,也没有事情可以去做。

“去换身衣服。”

“为什么?”她有些奇怪,转身,看他从一旁的沙发上站了起来,颀长优雅的身躯一步步走进,拉起她的手,毫不避讳房间里有另外两个人。

她的脸红了红,因为阿司和高野的视线投射过来,总隐隐的带着一点暧昧的讯息,似疑惑,更似询问。

“无换吧。”左兮蕲没有给她解释,拉起她的手,径自朝二楼走去,修长的手指勾住她的,丝毫没有一点尴尬。

哑红着脸,左小安尴尬地回眸看了一眼同样坐在沙发上的两抹身影,躲掉了他们投射而来的视线,转身,跟着他沉稳的脚步,一齐往楼上走去。

这个屋子,藏不住秘密。

当左小安回到房间里换上一套吊带波西米亚长裙,绾好了发髻时,门被敲响了。

她放下手中的防晒霜,从椅子上站起来,往门边走去,边走边问道:“谁?”

没有人回应。

狐疑着,她打开了门,而打开的一刹那,一股掌风蓦地扇了过来,啪的一声,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她,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

脸上火辣地疼,双手用力地撑起了身子,才一抬头,她便看见,徐冉冉正抱着胸站在门前,狠狠地瞪着她。

“臭biǎo • zǐ,你真以为你踩上金地就真成了凤凰?!给我离他远点,他的女人,不止你一个。很快,你就会被他一脚踢开,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呵。

左小安勾起嘴角,一步步从地上爬起,站直了身子,走到了这个嚣张的女人面前,笑得灿烂:“他不要你了,你就来我这里撒泼么?”

她的嘴角,舔到了一丝咸腥的血腥,手指干脆地抹去,在这个女人面前,她绝对不会再示弱了。

人,懦弱一次就够了。

“别以为你生来高贵,就有打人的权利。下一次,我会用力地打回来。”左小安冷着眸,伸手用力地将徐冉冉推出去,门哐当一声阖上。

凭什么都来纠葛她,她一定是懦弱很久了,对不对。

她活得光明正大,活得有自尊,有尊严,凭什么一个个人都如此地欺凌她?!

她不是生来低贱的人。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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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车上的时候,她歪着脑袋,斜斜地倚在窗边,眼睛里,浑然没有一丝焦点。

窗外的阳光,很亮堂,如同撒上了碎金的惠泽。

隔着一扇窗。

她的心,却黑漆漆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泼下了成片的墨水,分辨不出丝丝池底的痕迹。

放在座椅上的纤手,突然被握进了一双凉薄的手掌之中,她错愕地回眸,却对上那双她熟悉到刻在心底的蓝眸。

“在想什么?”此刻的他,很温柔,玫瑰色的薄唇弯起邪魅的弧度,是女人最最爱的那个弧度,即魅惑,又冷傲。

“没有。”她摇了摇头,勾起嘴角,缩回了身子,伸手环住了他精瘦的腰身,将脑袋紧紧地塞进了他温暖的怀抱里,他的胸膛很结实,身上还泛着那抹成熟邪魅的古龙水香味。

只是,记忆里的那抹青草香气,却仿佛渐渐地被冲淡了,小巧的鼻翼轻轻地凑得更近。

她最迷恋的,只是他的体温。

明明凉薄,却是她最最温暖的寄托。

“困了?”左兮蕲伸手轻柔地将她揽进了怀里,让她在他的怀里,躺得更加安稳一些,修长的手揽着她的纤腰,俯下身,优雅地凑近她的耳垂边,咬耳轻语。

莫名的,他喜欢她身上沁出的那股奶香味,天然去雕饰的纯净,莫名的,仿若能够扫除开一切他心底的烦躁。

“恩。”就当她是困了吧,左小安轻轻地点了点头,将小小的瓜子脸塞进他的怀里,不让他看见她眼角的犹豫。

她什么都不怕。

黑暗,闪电,雷声,舆论,白眼,一切她都能够忍,能够挺过去。

唯独,他的背叛,他的放弃,将会是最最尖锐的一把尖刀,足以将她伪装起来的部坚强轰然间倒塌。

她会是徐冉冉口中所描绘的那样么?

他所有女人中的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抛弃的一个?

清漾的水眸躲在他的衬衫下,瞳仁中一片寂静,如蝶翼般卷翘的睫清冷地扑扇着,透过缝隙,看向他刚毅的下颌。

他的脸,向来如此地俊美。

他的女人缘,她知道,一直都很好,尤其他那一双邪佞如鬓角的完美凤眸,隐隐的,投射出璀璨邪魅的精光。

眼脸,渐渐地垂下,限次的藕臂渐渐地加大了力度。

假如他变了,那么,她会毫不犹豫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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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很平稳地驶在路面上。

不知过了多久,左小安才从沉沉的睡梦中,清醒了过来,而,身上只披着一身深灰色的西服外套。

车子里的冷气,已经被调高。

而,她正躺在放平的车座上,宽敞的车座,柔软的布料,很舒服。

而,他,并不在身边,她习惯性地朝四周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他的影子。

从车座上坐起了身子,将摆放在面前的鞋子从地上捡起,左小安推开车门,才方走出,便停下了脚步。

她错愕地抬眸,看向眼前这辉煌的巨大建筑物,嘴巴张得很大,因为她真的很惊讶。

眼前,这古典主义风格的建筑物,左右对称,造型轮廓整齐,庄重雄伟,正是位于法国巴黎郊区的凡尔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