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谁不会呢?
“这是昨天你试过的礼服,野已经让路易斯维尔把婚纱修饰过,完按照你的尺寸,你回房去再试一试,然后告诉我大小合不合适。”徐夏安媛走近,脚步走上台阶时,方才将雨伞头上,漂亮的阳伞,矜贵的蕾丝手套,举止优雅且自然,递过来一只精致的袋子。
“好。”左小安淡淡地开口,将袋子接过,径自走上了三楼,关上房间门的那一刹那,她淡淡地靠着冰凉的门板,无力地滑落在地上。
视线落在面前的袋子上,还依稀能够分辨得出里面的轻纱,纯净的白色,神圣而干净的色泽。
呵。
他真把这件礼服买下了么。
何必呢?
她伸开双臂,将自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瓜子脸用力地埋在膝盖里,她强迫自己面对,一次又一次。
深呼了一口气,她从袋子中翻出了这件礼服,被点缀上了些许色泽,仿佛变得更加夺目了。
她冷冽的浅笑,他一定要她穿得好看,是不是怕别人不知道做他的“养女”有多么的幸福。
从地上爬起,她将身上的家居服剥下,弯身捡起地上的礼服,套上,拉上拉链。
不用照镜子,她也能够感受到,礼服的尺码和她的身子很吻合,只是,是和她过去的身子。
她拉着裙子空出的面料,淡淡地出神,连身后门被打开了,也没有发现。
“你怎么瘦了?”低沉的嗓音,蓦地在身后响起,她错愕地转身,下意识地捂住没有穿胸衣的上身,一双水眸露出了一抹惊慌的色泽。
却引得一身铁灰色范思哲西服的左兮蕲勾起了薄唇,挑了挑眉,视线落在她更加纤细的蛮腰上,狐疑开口:“我倒想看看,你究竟想要伪装到什么时候?”
他说得轻巧,在她的耳朵里,像根针。
她淡淡地咧嘴,换上了平静的面容,温柔地开口:“我一直都是我呀。”
语气轻巧,却还是流露出了一抹苦涩。
“多吃点东西,你太瘦了。”他淡淡地开口,幽蓝的深眸扫过她的身子,划过[.一抹淡淡的疼惜,转身想要往门外走去,却蓦地在撞见她的惊讶中走回几步。
他伸手想要将她垂下来遮盖住脸颊的墨发捋向耳后,却被她侧了侧头,扑了个空,好看的手指还停留在那个僵硬的角度。
一个去靠近,一个却在闪躲。
他没有生气,只是淡淡地抿起了薄唇,疼惜地将她揽进了怀里,坚毅的下颌温柔地抵着她的头顶,玫瑰色的薄唇微启:“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该拿你怎么办?
她怔愣地回过神来,伸手要将他推开,却被他搂得更紧,修长的大掌紧紧地将她的身子贴向他颀长的身躯。
她几乎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声,淡淡的古龙水香味不是迷恋,而是讽刺。
她最后一次纵容自己。
两人紧紧地拥着,却没有注意到,微阖的门中,小小的缝隙里面,站着一抹纤细的窈窕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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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不累?
她将自己缩在木质的藤椅上,把靠垫拿开了,身体最最直接地触上那抹冰凉的坚硬,纤细的睡裙,掩盖不住她裸露在外的凉薄。
落地窗外,雨声淅沥,滴滴答答,轻巧地打在了窗户上,留下一抹抹小点点的朦胧。
九月一日。
今天。
左氏集团首席总裁左兮蕲和钢琴公主徐夏安媛的订婚典礼。
她背得熟练,几个字眼不用组合,也能够在脑海中自动地游走着。
日子过得好快。
快到她不敢从藤椅上坐起来。
轻薄的毯子,遮盖住她轻巧的呼吸,淡淡的,却仍旧在这间空荡的房间里,响得清澈。
即使在三楼。
她也早早地就听见了楼下响起了嘈杂的声音,她知道是什么,她看见那一列列大大的队伍从一辆加长的车上下来,是衣服,还有化妆品。
脚步声,谈话声,奉承声,媚笑声。
好多,好多。
多到混杂到了一起,成了一把锋利的尖刀,刺进了她的胸膛,她拼命地扒着刀口,却把手,也给划得鲜血淋漓。
叩叩叩。
敲门声。
她渐渐地从涣散中醒了过来,抬眸,望向粉色的门,在再一次听见敲门声的那一刹那,她淡淡地张开嘴,要开口,却发觉只能发也沙哑的细细声。
疼。
喉咙似被鱼刺卡住,每动一下,就疼了一下。
“是谁?”她终于发出了声音,赤足走到了门后,歪着脑袋,将门打开。
入目的,是一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是左小姐么?我是左先生派来的化妆师。”女孩很开朗,很乐观,也很阳光,一开门,便笑得很干净,很亲切。
左小安点了点头,松开了扶住门把的手,她侧过头来,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才回过神来,原来已经九点半了。
“左小姐,你先换礼服吧,换好之后,我们就开始做造型。”女孩子提议道。
“好。”左小安打开了衣柜,里面满满当当,都是他吩咐人为她准备的各色名牌服饰,她从最角落,找出了那件礼服。
换吧。
左小安。
你唯一一次的妥协。
最后一次了。
什么叫做砧板上的鱼肉?
左小安低头看了看自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伸手扶住栏杆,朝楼下走来,上了高野已经准备好的车子,徐夏安媛已经上来了。
她今天真的很漂亮。
一身镶钻的婚纱,搭配漂亮地挽起的长发,更加的婉约贤淑。
左小安淡淡地勾起嘴角,撇向一边,视线落在了窗户的外面,却根本没有一丝焦点。
徐夏安媛今天很奇怪,并没有对她嘘寒问暖。
反而,她没有错过,徐夏安媛眼神里莫过的一抹得狠意。
她淡淡地闭上了眼睑,不去想,不去看,不去听,谁还能够欺凌她?
她错了。
错得离谱。
完美无缺的订婚典礼上,奢华的水晶灯,色泽诱人的香槟酒,各色精美的点心美食,还有站在众人簇拥的中间的一对佳偶。
灯光追随着他们。
连音乐也抒情地为他们添上一抹多情。
呵。
站在昏暗的角落里,左小安静静地倚在冰凉的墙壁上,笑着,看那一对佳偶对上前去庆贺的男男女女交谈,应酬。
她低垂下脑袋,抿了一口手中握着的香槟酒,明明是好喝的,而这一次喝,却仿佛被添加了多余的调味剂。
难喝。
她却仰起头,闭上眼睛,仰头灌下一整杯的酒。
别人都说,香槟酒的酒精度数并不高。
可为何,她的喉咙里是火辣辣的刺疼。
这是她喝下的第二十杯香槟酒。
她浅笑,在会场的中央,还摆放着巨大的香槟酒堆砌而成的金字塔,整整两百多杯,就在刚才,她还看着他们共同举着香槟酒,从最高处的那只高脚杯开始,朝这金字塔倒下了酒液。
脑袋,抽抽地疼。
她放下手中的酒杯,纤细的手指扒着冰冷的墙壁,斜斜地依靠着,拼命地眨了眨眼睛。
疼。
脑袋里清晰地传出抽筋一般的疼痛。
她哑哑地曲起了手,粉嫩的指甲明明被剪得很平整,却依旧深深地嵌进手心的嫩肉里。
“哟,我说这是谁呢?原来是左小安呀,我说这好端端的订婚典礼,谁会在一旁买醉呢。”讽刺的嗓音,带着细细的尖锐声,刺进左小安的耳膜里。
她撑住摇晃的身子,忍下喉咙里的呕吐感,缓缓地转身,却对上一双媚眼。
徐冉冉。
呵。
她弯起嘴角,手用力地捂着胸口,拼命地镇定下眩晕,回过头来,挺直了脊背:“总比某些人装腔作势要好得多,徐小姐。”
这一句话,确实将徐冉冉给惹急了。
不过,会场中已经开始奏起了好听的圆舞曲旋律,而舞台正中央,左兮蕲和徐夏安媛跳着华尔兹。
他淡淡地皱眉,幽蓝的深眸扫视了四周,终于,在那个角落里,发现了她的纤细身影。
凉薄的唇,泛着玫瑰色的诱惑,却紧紧地绷紧着。
“野,怎么了?”徐夏安媛离他太近,所以很轻易地便发觉了他的怒气,轻声问道,视线狐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落在了那抹熟悉的身影上,还有旁边的,她的二妹。
“冉冉怎么来了?”她轻轻地疑问,也发现了左兮蕲紧紧盯着左小安的身影,眉色凝重,她压下心里的不满,弯起嘴角,停了下来,“野,我去看看小安和冉冉在说些什么,看样子,小安好像喝醉了。”
“恩。”左兮蕲冷冷开口,视线却从未离开过那抹纤细的身影。
从方才的应酬开始,他就一直没有看见她。
她身边的长桌上,摆着很多空酒杯,难道都是她喝的?!
该死!
她不是从不喝酒么?!
“左总裁。”他正要抬步,却被一群商业上的伙伴涌了上来,围在了正中间,最后抬眸望了一眼她,他也不再坚持。
而,这一边,角落里,徐夏安媛走了过来,一身纯白色婚纱,俨然是这场会场的部焦点。
“姐。”徐冉冉眼尖,先看到了徐夏安媛,便叫出了声。
“恩,冉冉,怎么来了也不先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