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朵小姐是刚约会完回来么?”男人迈着修长的双腿,一步一步走近,优雅的姿态勾勒出成熟霸道的魅力,矜贵的气质中沉淀出一抹黯黑的隐晦。

危险。

威慑。

朵寂总结出了这个男人给人的强势感觉。

他变了,尤其那双墨蓝色的深眸里,藏着的不再是显现而出的肤浅,就像是巨大的磁盘,逼着你不敢抗拒。

呵。

她浅浅地弯起嘴角,恰如其分地回答:“堂堂左氏企业的总裁,我想您应该没有心力去管我一个小人物的私生活吧。”

抗拒,从此刻开始。

她的声音很静,安逸得丝毫不受夜晚寒风的影响。

“是么?”左兮蕲上前一步,步步紧逼着正站在台阶之上的纤细身影,深邃的墨眸乌如一片黑漆,一身铁灰色的笔挺西服,衬出卓越不凡的矜贵优雅。

薄唇紧抿,泄露一丝情愫,冷场反问,低沉的嗓音在冷风中忽明忽暗:“一回国就和旧情人卿卿我我,朵小姐原来不是如传闻中所指,很敬业。”

很敬业。

朵寂笑了,一双漂亮的眉眼,经过岁月的蜕变,仿佛增添了一抹妩媚高雅的魅力,隐隐的,潜在眼底,却勾人心房:“我想,人并非完人,我朵寂还不至于像个圣人,不骄不躁,无欲无求。”

她清楚他的字里行间藏着什么意思。

不过,她不屑去解释。

有些东西,不是随便说说,就足够彻底抹去痕迹的。

就当做是约会,又怎么。

“这样一来,我对与朵寂小姐接下来的合作有些担忧。”左兮蕲的嗓音很冷,冰凉得紧,笔挺的身躯颀长而拔高,即使站在几个台阶之下,朵寂却仍旧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够与他冷傲的视线抚平。

她回答,声音清冷,并不怯弱:“我不会将个人感情带到工作当中,左总尽可以放心。”

“朵小姐似乎对我左某有些敌意。”左兮蕲冷冷挑眉,眸色一沉,声音听不出一点起伏,而隐隐的,却流露出一抹无可抗拒的胁迫。

“我可不敢。”朵寂勾起嘴角,直直对上那双威慑十足的墨眸,一贯的矜贵墨蓝色,冷傲的神色狠狠地剜着她。

呵。

她浅笑,装聋作哑,不再言语。

两步。

她低垂下脑袋,棕色的长发轻轻地披散下来,顺进衣领之中,衬得那白皙的肤色凝脂若白玉一般,剔透纯粹,更添了几抹妩媚的纯净。

一双水眸,有着成熟的眉眼,棱角精致,五官也秀气得紧。

两个台阶。

如蝶翼般的睫,轻轻地蒲扇着,在细腻白皙的眼睑下,投下两抹小小的光影,短而窄的阴霾细细地晕染开来。

隔着,就是隔着。

“左总,您要是没特别的事,我想先上楼了。”朵寂抬起头,目光触及黑漆漆的天际,黑压压的,没有一点光亮。

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几盏有些昏黄的路灯,还在染着灰尘,折射着有些错乱的光亮。

左兮蕲没说话。

朵寂看见了他眼里一闪而过的冷光,她撇了撇嘴,故意略去,人不会是永远懵懂的那一个,会成长,也会遇见得更多。

“再见。”清脆两声,轻轻响起,却很清晰。

不再看某些杂七杂八,朵寂转身,走上最后一层台阶,拢了拢脖颈上围着的大围巾,灰色系,粗大的毛线有特别的保暖功能。

毛巾织得很细密,牢牢的,没有一丝空隙。

她喜欢拣保暖多一些的冬天用品,冷,她什么都可以不怕,就害怕冷。

一手提着棕色系的漆皮皮包,她走到公寓大门前,按下公寓大门的密码,几个数字,并不太熟悉。

她好像有些钝,老师也经常这么说她。

考试资料的那一堆数据,她倒是记得清清楚楚,一碰上电话号码和密码,她就会犯迷糊。

懊恼一声,她低下头,捋了捋垂下来的发丝,将它拨向耳后,掏出记事本,翻开第一页。

几个数字。

她浅笑着,伸手按下几个数字,纤细的指尖贴近6时,却蓦地被一只修长的大掌覆盖住,灼热的滚烫,一瞬间侵袭了她的五脏六腑,大脑里轰轰地乱想。

没有猛地缩回,她顿了顿,暗自嘲讽。

她怎么忘了,某个人不是轻易能够躲过的。

“左总,您还没回去?”她装作很惊讶,蓦地转身,纤细的手指恰巧轻松地从那滚烫的修长手指中钻了出来。

很顺畅。

也很自然。

两年,她学会了迂回,学会了如何有技巧地去做一些抗拒。

过去太年轻,年轻到她以为反抗就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

几步,她退开来,手腕却被那只修长的大掌狠狠地攥住,劈头盖下冷冽的嗓音,彻头彻尾的寒:“左小安,你还真能装。”

。。。。。。。。。。

左小安,你还真能装。

装。

呵。

朵寂没有想过,这个男人即使外表再冷酷,也会爆出一句粗口。

装不装,虚不虚伪,还有意义么。

空调开得很足,足得让她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身处在哪个季节里。

冬天。

离开的时候,还是秋天,落叶刚刚开始枯黄,水泥地板上凹凸不平,沉淀着些许翻滚的尘埃。

没想到,回来的那一天,便逢上了大雪,皑皑的白雪,剔透得不可亵渎。

她低下头,环顾四周,这是一间豪华的VIP包厢。

呵。

她好像还是对他狠不下以来。

他那样指责她,无凭无据。

禁锢着她的大掌,紧得勒出了一条红肿的红痕,粗糙的绳索一般磨搓出的红肿。

他很用力。

面前,摆放着巨大的墨色烤漆餐桌,长方形,典型的欧式风格,奢华的格调,一如他的矜贵。

这样的男人,也只有上档次的东西才能够入他的眼。

她朵寂,何德何能。

呵。

饭店的房间的门,被打开来,发出咯吱一声。

朵寂抬眸,看向某个始作俑者。

他倒是谈笑风生,冷冽的墨眸中,闪着几分璀璨,墨夜星辰般,笔挺的身躯散发着矜贵的冷冽气质。

“左总,我可是等你半天了,该罚,该罚。”

“行。”

这是个商业聚餐。

朵寂不明白,她不是明明推了这个局了么,他还能够带她来。

强制性的。

左兮蕲脱下西服,昂贵的衬衫袖子被利落挽起,露出精瘦的手臂,修长的手随意端起一杯酒,仰头干下。

举止优雅,沉稳不已。

朵寂在旁边看着,并没有说话,一张桌子,摆着的是色彩缤纷的西餐,吃的方式倒像极了中国人的热热闹闹。

女人们,男人们,簇拥着,吆喝着。

很吵。

朵寂一直安静地坐着,有些走神,视线盯着身旁刚毅完美的侧脸,看着他和一些大老板们在谈天,在碰杯。

很近,却也很远。

.

27左先生,你没把我当过女人!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被当做焦点。

走到哪里,都有一束光芒跟随。

这样的负担,太累。

让人疲惫。

有种人,是天生的贵族。

有种人,只适合蜗居。

。。。。。。。。

“这位小姐,贵姓?”

一杯高脚杯被递到面前来,朵寂直觉性地向后靠了靠,隔开一定的距离。

刺鼻的白酒,剔透的纯净色彩,却沁着呛人的气味。

细细的远黛眉不由轻轻蹙起,一双清眸看清楚了凑上前来的男人。

酒气。

浓烈的酒气。

在这间豪华奢侈的VIP包厢里,到处萦绕着刺鼻的杂味。

汗水的咸味,酒水的刺味,香水的浓味。

还有,污浊暧昧的体味。

她瞥了一眼身旁空出来的座位,才记得,他刚才接了个电话,便出去了,一直还没回来。

巧不巧。

她吐出一口气,将自己挪得远一些,却不想身旁一个膘肥的老男人却继续凑上前来,日本鬼子象征的胡子衬得那张脸变得有些反胃。

她伸手一推,将面前的酒杯推开,让出一段距离,戒备地看着这个得寸进尺的男人:“先生,您好像有点喝醉了。”

话是有点,但,拒绝的意思很明白。

酒后,乱性。

“谁说的?我王某人怎么可能喝醉?”老男人醉得面红耳赤,将手中倒满白酒的酒杯往前一放,剧烈的阵势着实让酒液颤了一颤,溢出了些许,瓢泼在昂贵的实术桌上。

碰的一声。

“朵小姐,给我王某人一个面子,干了这杯酒!”男人粗鲁地哼哧,将酒杯用力甩上,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满了浊气,有些混杂。

“很抱歉,我不会喝酒。”凤寂拒绝,目光清冷,并无畏惧。

这样的饭局,她见多了,也自然成了习惯。

在国外时,陪老师出席一些聚会时,也会碰上热情的外国男子,喜欢贴面吻,喜欢贴身热舞,她婉言谢绝,手段莞尔,也将一些复杂的撇了开来。

她的嗓音,并没有越矩的不满。

但,王老板却一声冷哼,倾身上前,粗糙的双手把住朵寂的椅子把手,眼神很冷,喷出浓烈的怒气:“朵小姐,你是不是跟了大老板,看不起我王某人?!”

呵。

朵寂勾起一抹浅笑,视线里,饭桌前的男男女女颇是看好戏一般,指指点点,却无人上前来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