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畏惧,没有多余,只剩讽刺,冷冰冰的淡漠。
“两年,你学到的就是这些伶牙俐齿么?!”左兮蕲的嗓音冰凉,在黑影之中,更像是冰镇的梅子酒,渗出的是淡淡的清香,香味过后,却是浓烈的毒辣,冷冽如凛。
挺拔的身躯贴得更紧,抑或者,用“压”更贴切一些。
坚实顶着柔软,火与冷的融合,却是剑拔弩张的张狂。
“两年,您好像一点都没变,还是喜欢做人上人。”她说得冷淡,淡得仿佛只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这样的家常句子。
“聪明的女人,不会选择正面去反抗男人。”耳边,轻柔地晕染开来一抹湿热的男性气息,温热,潮湿,触着朵寂最最脆弱的耳垂,那样的气息喷薄而出,让她不由轻轻打了一个冷颤。
“是么?”朵寂轻轻地笑出了声,胸前的柔软在黑色的针织布料衬托下,露出白皙的肌肤,沁入白雪一般,盈着淡淡的女儿香,她抬起头,对上面前这个冷傲的男人,一字一句道:“堂堂左氏集团的总裁,会在乎像我一样的小人物么?我没有这种威慑力,还有些自知之明。”
她的嗓音淡淡的,却像是吊兰洒落一地的凄凉。
似反抗,却盈着一丝淡漠的讽刺。
“何况,左先生,你从未把我当做一个女人。不是么?”
不是么?
十年,两年。
她连一个女人的资格都没有。
又何必眷恋着,丢了自尊。
啪的一声。
清晰地响彻在女洗手间里,冰凉的门被用力地打开,一抹纤细的身影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留下那个男人,冷冽如刀,冷凛着墨眸,划过一抹刺骨的眼神。
俊朗的脸庞上,清晰地留下一道五指掌印。
男人冷抿着薄唇,浑身不怒自威,散发出的怒气似狂肆的沙起。
大步离开。
而。从女厕的隔间里,却蓦地走出了一道瘦长的纤细身影,女人背着月光,站在阴冷潮湿的地板上,视线紧紧锁着门边敞开的缝隙,勾起一抹冷笑。
呵。
这一回,有戏唱了。
。。。。。。。。
夜风冷凉。
一抹纤细的身影,静静走进了公寓大门里。
她径自上了电梯,回到房里,草草冲了个冷水澡,便倒头,窝在床上厚软的被子里,沉沉睡去。
月光洒落在她如墨散开来的长发上,衬得淡蓝色的羽被盈着浅浅的白光。
呼吸,错乱得紧。
她拔开了被子,撑起双臂,围了个薄薄的毯子,坐起,靠在床靠上。
一旁的台灯,盈着细细窄窄的光亮。
很舒服,却刺得她的眼睛生疼。
她揉了揉眼睛,却揉出了一片湿意,嘴角勾起一抹冷嘲,讽刺的意味夹杂着冰凉的刺骨,刺激着感官,也刺激着大脑。
她暗叱:“左小安,你真够烂的。这年头,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眼睛眨了眨,还是睡不着。
明明很累的。
她呼出了一口气,仿佛将心中的抑郁也一并驱除而尽,而当她静默下来时[.,却发觉胸腔里又积蓄起慢慢的不爽。
对。
就是不爽。
那个自大的男人。
这个世界,好像总是重复着相同的笑话和巧合。
比如,这一次。
低垂下头,她的视线落在眼前摊开来的纤细手掌上,她的手指很长,是封建思想里最最不幸的断掌。
寓意不好,象征不好。
她暗暗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自讽,谁说断掌是克夫克父。
她倒是克了自己。
甩甩头,她随意从一旁的矮柜上抽出一本漫画书,最近习惯了在儿童的世界里,不断将自己包装,包装,伪装也罢,图个清静,也乐得自在。
正要翻开第一页,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起。
不是电话。
而是短信。
她迷糊地点开来,却愣在了原地。
似触电一般,将手机啪的扔了开来,像是极其嫌恶一般,她怔了怔,好半晌,才翻身不床,重新拾起手机。
蓝色的屏幕上。
还清晰地印着那几个字迹。
未完,待续。
落款:左。
.
28逢场作戏,谁是个中强手?
。。。。。。。。
这就是所谓的纠结。
纠缠在一个套子里,怎么挣脱却始终发觉影子还笼罩在阴沉的腐蚀之中。
结束,却始终迟迟不来。
归根结底。
却终结在了一个俗套里。
既然无欲无求,又怎会为之所左右呢?
。。。。。。。。
别老装圣人。
噗。
清晨起床,第一件事,朵寂对着剔透晶莹的镜子,狠狠地唾弃一番。
想起那条短信,她狠狠地将嘴里的牙膏沫子吐进池子里。
未完,待续。
他还真当他是诗人文人,还搔首踟躇,装圣人。
柔顺的长发,乖巧地披散在窄窄的肩头,尽管她被逼着总是在吃肉,却总是不长肉。
吃什么,长什么。这个逻辑似乎没有事实的依据嘛。
喝进一口水,她漱了漱口,将满嘴的唾沫星子也一齐吐了出来。
翻江倒海。
别再用那种眼光看她,她不想再做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也不行。
暗暗地点了点头,她似乎浑身被输进了一种莫名的能量,张开双臂,做了个懒腰,清澈的水眸却瞥见剔透的镜子上,残留着一抹白色的泡沫。
伸手抹去,打开水龙头,冲了冲手,她用力地甩了甩,走出洗手间。
卧室里,敞开的落地窗前,洒进了一大把一大把碎金般的光束,一把一把的,布满了干净的地板上,纱窗上绣着的几多不明的碎花被光束轻轻过滤,在地板上投下了斑驳的小小阴霾。
很好看的光点。
朵寂抬眸,望了望敞开的窗户外透着的晴朗天气,如蝶的睫轻轻扑闪了几下。
很澄澈。
好天气,人的心情也莫名地好起来。
回来几天,也闲了几天。
碰上了一些不想碰的人,做了些莫名其妙的事,她从衣柜里择了一件纯黑色套装,典型的白领服饰,利落的剪裁,明朗的线条。
黑色。
她越发喜欢的色彩。
随意绾了个利落的职业女性发髻,留清汤一般的刘海挡住光洁的额,她拿起皮包,便走下楼去拦车。
“小姐,去哪儿?”
“vaci集团。”
闲了许多天,她并没有忘记回来的目的,作为已经签约的设计师,她此次回来是为了置备vaci集团近日来将要举办的一场巨大的时装见面会。
一个主题,一个系列,以及各个方方面面。
她需要力以赴。
这场时装展,实际上,在另一层面上而言,也是她个人--朵寂的首次个人时装作品展。
成败,在一念之间。
好,则功成名就,坏,则。。。
老师对她很好,一直都很器重,所有珍贵的知识统统毫不吝啬地传教于她。
她很珍惜这次机会。
走进vaci大厦时,前台小姐很热情地为她指出了设计部所在的楼层,朵寂绕过长长的廊道,走近电梯前。
因为她并不被上班时间所束缚,所以这个时间,基本上员工们早已开始进入工作。
其实,她并不喜欢这种例外的特殊。
昨晚的失眠,加上今早的自我催眠,加上刷牙时的自我拯救,等她醒悟过来,却发现时间已经早早过了上班的那个点。
不锈钢电梯门前。
她静静地站着,抬眸看一眼正在往下跳跃的数字,已经快接近了一层。
“叮。”
宽敞。
踩着黑色细高跟鞋,她走进电梯里,平常拥挤的电梯,此刻却显得有些豪华。
她懒懒地倚在旁边的壁沿上,正费劲地将手上的大手套脱下来。
冬天,就是冷。
她忙着呵气,却不小心将手套掉在了地上。
身上,穿着比昨天还厚的大衣,她深呼一口气,弯下腰,一点点俯下身子,终于拾起了手套,视线里去蓦地出现了一双铮亮的黑色皮鞋。
昂贵。
单从那线条和皮质看,她的脑海里蹦出了这两个字。
正狐疑着,当她直起身子的那一刹,她猛地一怔,身子往后倒了倒,急着摆平了脚步,双手紧紧抓住了冰冷的栏杆。
他。
清漾的水眸里,呈现出的是错愕,惊讶,以及一丝被瞬间埋下的慌乱。
一身黑色大衣的左夕蕲,斜倚在电梯壁沿前,狭长的凤眸似笑非笑,隐隐地看着她,墨色一般深邃。
“怎么?我像是吃人的洪水猛兽么?看朵小姐的样子,似乎很怕鄙人。”磁性低沉的嗓音,压低了的声线,更添加的几分隐隐的压迫感,渗透而出的魅惑勾起了几分盛气凌人的尾音。
朵寂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并不搭话。
眼不见为净,口舌之争,她不屑为止奋起。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刚脱下的手套装进了皮包里,拉上了拉链,她才蓦地记起,自己刚进电梯时,还没有按下楼层键。
楼层在二十五楼。
她看着不断往上跳跃的数字,咬咬牙,见那座“门神”一般的男人始终大类不懂地站着,她索性收紧了大衣,大跨了几部,走到电梯键前,擦过那个人的身子,大步走向前,按下25,便急急要退后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