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聘礼等于是把阿雾跟喻四羊的亲事过了明路。
南坨村整个村都被惊住了!
喻家的傻子,喻四羊,竟然要娶天底下最聪明的读书人的孙女了!
一时间,喻家简直是门庭若市。
跟喻家稍微沾亲带故的,都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来上门恭贺。就连走在路上,这下巴都要抬得比平时更高些。
沾亲带故的尚且这样,更别提喻氏族人了。
那简直是敲锣打鼓都不足以形容。
喻氏现任族长更是表示,到时候等大学士的孙女进门后,就立马开祠堂把大学士的孙女加到族谱里来。
就连喻家的姻亲,如今在各自庄子里都很有面子了,好些人都夸他们眼光好,早早把女儿嫁到了喻家!如今,竟是跟大学士都成了姻亲!
也有些那等眼酸的,暗搓搓在李春花白晓凤的娘家人面前上眼药,长吁短叹说,以后你们闺女在喻家日子可不好过喽。妯娌身份那么高,怕是当婆母的都不敢支使。到时候要是遇到个骄奢的,天天在家里翻腾,这日子都不知道要怎么过了。
虽说李春花白晓凤的娘家人都是心里有数的,知道这是一些红眼病在捻酸,但听多了这种话,她们心里也都有些惴惴不安。
妯娌身份高贵,要真是个不好惹的,那闺女在喻家以后可怎么过日子?
李家人跟白家人都让人带着礼去喻家走了一趟。
一是给添个份子,再来就是打探打探消息了。
李春花笑容满面的拉着她娘的手:“啥?不好惹?那绝不可能。娘,我跟你说,我连大学士都见过了,大学士可好相处了,还夸我烧得菜好吃呢!”
李母目瞪口呆:“真的假的?”
李春花胸膛拍得震天响:“这我哪还敢说假的啊。大学士可亲切了,还跟我说,以后等阿雾嫁过来了,他也要来跟着一道蹭饭。”
李母欢喜极了:“那就好,那就好。想不到人家大学士,对咱们这些庄户人家,这么亲切,半点架子都没有啊。”
那边白晓凤她娘,怀里抱着榜哥儿逗弄着,也听着闺女白晓凤在那说着柳大学士的事:“……人大学士都夸咱们柳哥儿天资聪慧呢!不是我说,眼下咱们柳哥儿跟着大学士读书,日后的前程想都不用想,为着这事,就算是让我伺候大学士的孙女,我都绝没有二话……再说了,人家大学士的孙女要真是那等脾气不好,嫌贫爱富的,又怎么会嫁到我们家来?”
“娘,你就是太爱乱想。”
白晓凤她娘一想也是,这才眉开眼笑:“还是闺女你想得透彻!”
白晓凤有些得意的翘了翘唇,又再三叮嘱她娘:“娘,我们家眼下要娶大学士孙女,但你可得把持好了,要是有什么人办什么事求到你那里去,想借着咱们这层姻亲关系办事,不管什么,你可千万都不能答应,知道吗?……我的柳哥儿在大学士那读书,这是万万不能出差池的。”
白晓凤她娘嗔了白晓凤一眼:“我还能不知道这点轻重?你放心,事关咱家柳哥儿的大好前途,我心中有数。”
白晓凤满意的点了点头。
白晓凤这话倒也不是空穴来风,自打喻家要娶大学士孙女的消息传出去之后,除了上门道喜的,还有些打着各种各样的旗号来上门求着办事的。
远的不说,近的就有周五娘。
先前她知道柳哥儿跟着柳大学士读书后,就来找过卫婆子,想让柳哥儿把她儿子王乾安也推荐给柳大学士,卫婆子当时就直接一口回绝了。
周五娘还有些不甘心,听说后头甚至还跑去县里拦过柳哥儿。说他们跟王乾安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看在这情分上,也该拉扯王乾安一把。
柳哥儿为难的很。
柳大学士愿意教他读书,他已是铭感五内,哪里还好意思再跟大学士提什么旁的要求?
再说了,王乾安的功课……
周五娘觉得自家儿子是绝世天才,但大家都是在一个学塾里读过书,谁还不知道谁的底细?
柳哥儿心里头清楚得很,王乾安的功课怕是还比不上他家二哥。
柳大学士连他家二哥都没看上,又怎么会看得上王乾安?
只是这话却是不好明说的。
柳哥儿只能委婉拒绝了周五娘。
周五娘气得,忍不住就阴阳怪气了柳哥儿几句。
王乾安知道后,臊得脸都红了,赶忙来跟柳哥儿替他娘道歉。
柳哥儿心胸宽广,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卫婆子无意间知道后,气得特特去找了周五娘一趟,好生理论一番。
哪有这样为难孩子的?
最后卫婆子跟周五娘弄得不欢而散。
但这回,喻家要娶柳大学士孙女的事传出去后,周五娘喜气洋洋的又找上了门。
“这回你们都要成亲家了,我家乾安那事,总不能拒绝了吧?”周五娘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卫婆子只觉得头疼,企图最后一次跟周五娘讲道理:“五娘,话不是这么说。我就问你,你亲家如果光想着利用你家,你心里得劲不,愿意不?”
周五娘却倔强道:“不是这么个理。反正你们都是亲家了,这不是一句话的事么?”
卫婆子深吸一口气,冷着脸直接喊李春花把周五娘给赶了出去。
周五娘被李春花推搡出去的时候,还恼怒回头冲着卫婆子大喊:“你就这么绝情?!”
卫婆子面无表情道:“我都跟你说了为难处,你还依旧多次为难我们家,说明你对我们家也挺无情的。那我对你绝情又咋了?”
周五娘气的说不出话,被李春花推搡了出去。
除了周五娘,还有些旁的,熟不熟的,都找上了喻家。
卫婆子全都回绝了。
——除了这些小插曲,旁的大事倒也没有。卫婆子又让大儿子二儿子抽空把喻四羊那屋子给重新修了下,又换上了好些新家具,把屋子弄的妥妥帖帖的。
等做好了这些,有一日柳老太爷又来了南坨村。
这次,他却不是自己来的,而是带着阿雾一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