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薄情偷人

颜墨见沉舟迟迟没有跟上自己,忍不住频频回头观望。

意识到什么的沉舟,旋即指了指悬挂好的旗帜,对溪辞说道:“看到这些旗帜了吗?”

溪辞瞅了一眼周边的的旗帜,点点头:“看到了。”

“不要跑太远,顺着旗帜的方向前进,明白吗?”沉舟轻声嘱咐道。

溪辞猜到沉舟不可能一直陪着自己,于是她乖巧的点了点头:“明白了,太师。”

沉舟望着她,沉滞了片刻,旋即对她点了点头,便纵马追上颜墨。

溪辞看着沉舟渐行渐远的身影,抿了抿嘴,看着一个个从身边奔驰而过的朝臣家眷,她深吸一口气,嘴角扬起了好看的弧度,旋即也加入到了狩猎当中。

朝臣的家眷大多只会骑马,不擅长骑射狩猎,所以都是骑着马儿,一路闲聊漫步围场。

既为太师家眷,那自然要为太师府争光。

擅长骑射的溪辞,将马栓在一处,背好箭,拿起弓便往旗帜指示的深处,小心翼翼的走去。

虽是凡人之躯,但听力依旧灵敏,一点点动静她都能察觉到。

一只肥美的野兔漫无目的跳跃着,溪辞躲在一野草密集处,缓缓蹲下身,瞄准兔子,拉满弓,屏住呼吸,手指一松,一箭射中了兔子的颈部。

但她没有心急的上前去捡起那只兔子,而是将身子慢慢的转了一个方向,从背后取出两只箭,调整气息,瞄准了一头野猪,习惯性屏住呼吸,手指一松,两只箭齐齐一发,同样射中了颈部。

天空传来一阵鹰叫,溪辞依旧是窝在原地,不动声色的从身后再次取出一支箭,瞄准天空的雄鹰,手指一松,箭穿过层层枝叶,射中了空气。

她有些尴尬的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自己这个千年射手,居然也有失手的时候,趁没人看到,她先去把那野兔和野猪拖到马的身边栓上,这可是她的战利品。

树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她警惕的抬头一望,居然有松鼠。

有松鼠的地方一般都会有松果,她追着松鼠往没有旗帜的方向跑去,随后确实发现了很多松鼠的珍藏。

“没收上缴了哈!”溪辞一脸坏笑的捣了松鼠的仓库,将松鼠收集的松果往自己衣服里装,随后往回走。

当她捧着松果,准备满载而归时,不知哪儿传来一阵哨子声,溪辞猛然抬头打量四周。

没发现目标,她有些狐疑的往自己栓马的地方跑去,突然一把刀从天而降,拦住了她的去路。

差一点就刺中她的脚背,溪辞顿时吓得后退了几步,抖落了一些藏在身上的松果。

一阵窃笑骤然响起,似曾相识,却让她有些毛骨悚然,顺着声音望去,她突然不那么紧张了,随之而来的是激动。

薄情坐在树上,坏笑的望着她,见她终于发现了自己了,旋即从树上纵身一跃,跳到了溪辞面前,道:“好久不见,小狐狸!”

“你终于出现了,还以为你死了呢,我好想你啊!”溪辞见到薄情,仿佛见到了再生父母,激动得眼眶湿润,却不敢真的上前,而是原地反复踱步。

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他,想着想着,都快想不起来了。

薄情曾经虽是魔界太子,身边自是莺莺燕燕不少,但从未听过有人这般正儿八经的对自己述说着思念之情,顿时有些面红耳赤:“放肆,本,本殿下岂是尔等随便挂念的?”

溪辞见状,驻足原地,无奈的摊摊手,眼神里略带着一丝难以克制的情绪,道:“我也不想挂念你,可你这封印一日不给我解,我便难以将你忘却。”

薄情眉头微微一蹙,说着便上前拉住溪辞的手腕,企图将她拽走,道:“废话少说,跟我走!”

溪辞不愿意与他离开,故刹住步子,暗暗往回用力,道:“你要给我解封印吗?”

“你要给我时幻镜吗?”薄情脱口而出的接下她的话,反问道。

溪辞闻声一愣,旋即甩开薄情的手,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正色道:“我要去搬救兵!”

薄情眉毛一扬,抬手间变出了一只草黄色的麻袋,将麻袋口对着溪辞打开,严厉道:“是你自己进来,还是我动手?”

此刻,天色莫名阴沉,乌云缓慢的向此处聚集,似乎预测出一会儿,可能会发生些什么事。

溪辞咽了咽口水,随即又退后了几步,不敢贸然背对着他独自奔跑,怯生生道:“你这个麻袋太丑,配不上我,我不跟你走……”

“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难得见她出府,而且还与沉舟走散了,这等好机会怎能错过?

他打算铤而走险,施法将溪辞从此处掳走,心想就一刹那的事,应该无妨。

溪辞见他要动真格的,急忙指着天,语气里怂中带刚的威胁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敢施法?老天爷可看着呢!”

他无视溪辞言语中的威胁,抬手用法术变出一条冒着黑气的绳索,掷向溪辞。

那条绳索十分有灵性的将溪辞捆了好几圈,使她动弹不得,溪辞使命往回拽了拽,一副宁死不屈的样子皱着脸。

这时,突然一道天雷直直劈下来,薄情眼疾手快的将手中绳索松了松,并后退了两步才幸免于难,但是却将薄情施法用来捆绑溪辞的黑绳索给劈断了。

这回老天爷总算逮着机会救自己了,溪辞心中一阵窃喜:“天助我也,天助我也,上次不助我逃脱封印之事,今日就算扯平了!”

薄情看着手中被劈断,逐渐灰化的绳索,怒瞪溪辞。

她跌坐在地,挣扎的站起来,一边后退一边指着薄情,再次怂怂的威胁道:“你别过来,我可要喊人啦!”

薄情忽视她的警告,怒气冲冲的向她走去。

溪辞见对方并未被自己震慑住,旋即运用丹田之力,大喊道:“偷人啦!偷人啦!”

一听到溪辞喊出这样的话,薄情突然急了,想要捂住她的嘴:“你这只不害臊的蠢狐狸,给我闭嘴!”

什么叫不害臊?现在自己是太师府的人,今日也是以太师府家眷的身份来此的,他不与沉舟商量便要将自己带走,不就是偷吗?

想到方才老天爷给了他一个教训,猜他接下来应该不敢随意施术,只要不施术,仅是拳脚功夫应战,溪辞未必会输给他。

毕竟修为分高低,但功夫,可不分上流和下流,能赢的,自然就是好功夫。

薄情的手还没碰到她的嘴,她便主动伸头上前去啃他的手,惊得薄情连忙把手缩回来。

溪辞旋即扭头对他裆下就是一脚,他双腿下意识的一夹,将溪辞的腿钳制住了,溪辞见状,只见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准备对他的脖子下口。

薄情没想到这女人竟然如此生猛,一掌拍在她的脸上,把她鼻血都拍出来了,她依旧不依不饶。

没办法,薄情只能松开夹着她的腿,随后用力一推才将她推开。

跌坐在地上的溪辞顾不得自己的鼻血,准备想跑,却被薄情抓住了脚踝,往回拖,溪辞不断的蹬腿挣扎。

这时,溪辞听到周围有窸窸窣窣的轻微动静,疑有人靠近,便再次大喊道:“偷人啦!有坏蛋偷人啦!”

周围突然很有默契的安静了起来,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这让溪辞大失所望。

薄情逐扑向她,溪辞从衣襟内掏出一只松果塞进他嘴里,不死心的大喊道:“偷人啦!”

沉浸在狩猎喜悦中的人们,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呼喊着“偷人”,顿时都停下了手中的东西,屏住呼吸想听个真切。

当再次听到呼喊声时,围场内的人顿时都沸腾了起来。

见声音忽强忽弱,有人不禁犯嘀咕道:“偷人?我没听错吧?”

“谁偷人?偷什么人?”还有人疑惑的向左右问道。

其中还有非常严厉的质疑声:“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在王室围场偷人,还有没有王法啦?”

另一边还有不明真相,想一探究竟的匆匆赶来:“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偷人,待我围观看看!”

“如此龌蹉的画面,我要也去看看!”以及凑热闹的。

…………

于是乎,不明真相,往溪辞所在之处赶来的人越来越多,这让薄情有些慌了

可这是难得的好时机,若是错过,不知还要等到何时,正当他决定无畏天谴,准备咬牙对溪辞施术制服之时,他突然怔了一下。

薄情能感觉到沉舟的神魔之息在极速的靠近:“来不及了。”

若是此刻施术制服溪辞,身边带着个人,他不一定能跑得掉,但独自离开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有些犹豫的看了看溪辞,左右为难的揪着她的衣襟,不舍得松开,但想着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最后,他咬咬牙,还是一把甩开溪辞,独自逃跑了。

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溪辞才松了一口气,挣扎的坐了起来。

这时,大家都已经围了过来,看到坐在地上狼狈不堪的溪辞,不禁指指点点,且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面对那么多陌生的嘴脸对她指指点点,眼底还透着奇怪的目光在来回打量她,溪辞依旧坐在地上,茫然中带着不知所措。

这时,眼前的人群自觉地分开了一条道,只见颜墨与沉舟正逆光向她走来。

见到沉舟,她眸光一亮,虽脸上沾满了自己的血,却依旧能绽放出灿烂的笑。

看到溪辞的鼻子和嘴上都沾满了鲜红的血,正睁大无辜的眼睛望着自己,脸上虽带着笑容,却让能让人明显感受到她的委屈,沉舟的心莫名一紧,忍不住向她加快了步伐。

察觉到身边的沉舟,脚步突然加快,颜墨眉头微蹙,转而怒视眼前那个坐在地上,鼻血流不止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