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我。”黄艺涛只觉后背一寒，莫名地就对自己这个时候跑出来的行为感到几分后悔。
他不认识陆霁年，踟蹰着问：“你是......”
陆霁年没有回答，目光沉沉地从黄艺涛身上扫过，气氛顿时凝滞。
明明周遭人来人往很是热闹，他们这四个人的小圈子却冷寂得很。
林梦诗没想到黄艺涛这么怂，她之所以骗他这时候过来，就是要让陆霁年觉得夏妍在学校跟别的男生不清不楚的，就算没闹到分手那份上，至少给他心里埋根刺也是好的。
可是现在的局面根本就没往她想象中的情况发展，林梦诗有些不甘，想再说点什么，又怕做得太明显了。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夏妍开口了，声音又清又脆。
“谁让你来的，”夏妍冷冷地看了一眼林梦诗，又看向黄艺涛：“你就找谁去，反正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也不想看见你出现在我面前。”
两句话说完，夏妍就抿紧了唇瓣，没再理会他们。
像只炸毛的小猫。从她开口，陆霁年便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这会似乎弯了下唇，然后道：“走吧。”
夏妍极快地眨了下眼睛，抬眼看他，眸中有细碎的光。
于是陆霁年抬臂揽过她的肩膀，旁若无人地带着她往几步开外的车走去。
设局不成的林梦诗与被她骗过来的黄艺涛面面相觑，然后又狗咬狗互相指责起来。
那两个人怎么掰扯的夏妍不知道。
陆霁年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护着夏妍的头让她坐进去，再绕回驾驶座发动车子。
夏妍闷闷地坐了好一会，才发现车子还没走。她眼珠子动了动，忍不住悄悄地去看陆霁年。结果就撞上了他的视线。
“......”
夏妍讷讷问他：“怎么还不走？”
陆霁年扶着方向盘，唇角勾勒起一道弧线，反问她：“发什么呆？”
“我哪有......”
他点点头，目光平静地看着夏妍，右手手指点了点中控台：“那就把安全带系好。”
“......”夏妍面露窘态，暗自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车子总算启动了，开出学校，进入外部道路，汇进车流间。
车里两人都不说话，安静得叫夏妍不适。
她歪着头看向车窗外，忽然就不想再硬撑着了。
“你就没什么话跟我说吗？”
陆霁年分神看了她一眼，却只能看见她一小半侧脸。
他看回前方，过了几秒，才淡淡地说：“这个问题，你昨晚在吉祥楼也问过我。”
夏妍只不过是想问他对于方才那一场闹剧有什么想说的，却没想到他会主动先提到昨晚的事。
昨晚的事情简直可以列入夏妍十八岁以来最不愉快的回忆之第二名了，一想起就心塞难受。她又把嘴闭成了个蚌壳。
陆霁年顿了顿，见她不说话，便继续道：“程雪的事只是巧合。她是合作伙伴的女儿，在我看来，和她吃饭与工作无异，你没必要多心。”
“只是吃饭吗？”夏妍猛地转过头来，鼻酸道：“可是你把我一个人丢下，跟她一起走了！”
陆霁年没有马上回答，夏妍又气哼哼地把头扭向窗外。
车子在一个大排长龙的红绿灯路口停下。
陆霁年微微叹口气，伸出手去摸了摸夏妍的头，然后那只手滑到她的脸颊，曲着手指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湿润。
“没有一起走。”他解释道：“出了吉祥楼，她回家，我回公司，坐的不是一辆车，走的不是一条道。”
夏妍慢慢地转过脸来。
“但是妍妍，我希望你能明白，有些工作上的应酬是不可避免的。我也不乐见你以后再因为这些莫须有的事情不开心。”
夏妍鼓着腮：“那你以后不许对别人比对我好，尤其是女人！”
其实她也不是真的不相信陆霁年。只是因为从小到大都习惯了他只对自己好，而昨晚他却对别的女人和颜悦色的，倒是待她显得冷淡，她就有些受不了了。
陆霁年用指节轻刮了下她的鼻子：“这是吃醋了？”
夏妍才不管他怎么说，扑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他：“你答不答应！”
“能不答应吗？”他眉峰微挑，在夏妍又撅起嘴的时候带着笑意应她“好。”
这件事说完了，刚好前方绿灯，车流又缓缓动了起来。
夏妍看他一眼，很快又看回前方。
没过多久，又看他一眼，然后再扭头看向窗外。
当她第三次看过来的时候，陆霁年开口了：“想说什么就说吧。”
明明他眼睛都没动一下一直注意着前方路况，但偏偏就知道她偷看了。夏妍皱了皱鼻子，跟着又有些气虚。
他怎么就那么沉得住气呢！
夏妍忸怩了好一会，才把话说出口：“昨天晚上你走了以后我很不开心嘛，回到包厢以后一个不小心就喝醉了。”
说到这里，她又悄悄地看了陆霁年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他神色冷淡了些。
但是这件事说到底本来也怪他！这么想着她心里有了些底气，一鼓作气把话说了下去：“我醉了以后，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了，是慧慧说的，就那个黄艺涛想偷亲我来着——”
陆霁年眸光一动，眼里闪过一道冷芒。
“但是他没亲到啦！慧慧保护我了，还打了他一顿。”夏妍小声道：“刚刚我看他一边脸还有点肿。”她拨弄着身前的安全带，在心里给闺蜜点了个赞。
“以后在外面，不管什么场合，”陆霁年探出手去，捏了捏夏妍的手，语气生冷：“不许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