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柔立马神色紧张起来,她话都说道这种地步了,没想到李珩还在追问,这皇帝怎么这么多话。
见她不说话,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李珩疑惑道:“难道是你有私心?”
私心?什么私心?
秦玉柔想不通事情的时候会咬指甲,于是她习惯性地做了,立马觉得御前又失仪,赶忙收回手道:“不知您还记不记得臣妾的二姐,当年本也要入宫的,但是她心有所属,最后郁结于心,十六岁就去了。所以见思思如此,臣妾便想试着劝劝,毕竟这样的她进宫后一不会讨您欢心,二不会争宠求荣,只是被困着罢了。”
“至于私心,她若进宫了,我们二人自然是能做个伴的,可她的快乐更重要,臣妾便是如此想的。”
秦玉柔觉得李珩或许会觉得她多管闲事,但应该不会追究她,不过今晚为何要问起此事,难不成……
李珩微微惊讶,说了句知道了,倒弄得秦玉柔不知道该怎么问出后面的话来。
当时她说的那句“争宠吗”原是这个意思,听完所有事情,他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平白生气这么久。
其实他如此问,秦玉柔完全可以一口否认这事情与她毫无关系,但是她肯说,这也让李珩放下了一些芥蒂。
“陛下,您是喜欢思思吗?”
李珩突然听到秦玉柔如此问道,知道她是会错意,答道:“并不。”
“奥奥奥。”秦玉柔尴尬地笑了笑,那就奇怪了,难道就是听闻此事问起来的。
又到了就寝的时候,大雨过后夜寒风凉,高鸿便进屋添了炭火,顿时暖了些。
添完炭火后,高鸿就使了颜色让侍奉贵人更衣的奴婢们下去,门一关,门口的烛火也熄了,秦玉柔便扭扭捏捏的,满身写着不自在。
她掏出帕子掩面道,“臣妾今日估计染了风寒,要不还是继续睡软榻吧。”
千算万算没算到李珩会连着两天都来。
“朕昨天就想问问你,你是不想侍寝吗?”李珩往床这边一边走一边问道。
他平日里并不会在其他妃嫔那这么直接问话,或许是因为今晚两人说了很多话,才让他如此自然地吻了出来。
“啊,臣妾没有啊,陛下您怎么这么想,臣妾真的是因为身子不适。”她轻咳两声。
她如今小小年纪,这皇帝不会真的要那啥吧。
不对啊,她可是秦家人,皇帝不应该防着她才对。难不成是被她这张脸迷住了?她确实也觉得自己长得不错,但也不至于迷人心窍。
四目僵持半晌,李珩开了口:“随你,朕要吹蜡烛了。”
秦玉柔听完赶紧窜到屏风后,不过李珩也没那么快吹蜡烛,待到她坐下才吹灭。
她躺下来之后才想起来,熄蜡烛这事情本应自己来做的,皇帝他不仅自己熄了,也没有责罚她没规矩,这皇帝倒还算是好相处的人。
想着想着,她没能像昨日那般舒心地睡着,人一旦受了点甜头就会贪心,既然今日没有去请安,她明日也想故技重施不去,毕竟李珩会给她爹面子,可不代表李珩后宫里的人也给。
她真的不想见那群人,何况是在李珩频繁来了两天的档口。
“皇上您睡了吗?”她小声问。
“寝不语不知道吗?”李珩回道。
外面的风声不大,但敲得窗户不时震动,倒显得屋内一片静寂。
李珩等了半天,最后无奈道:“有话便说。”
秦玉柔一个激灵坐起来,盘腿坐好,思虑再三回道:“臣妾真的风寒了,能不能养几天病?”
她把“真的”二字咬的极重,仿佛不重一点就好似欺君一般。
李珩心想,这人实在懒惰了些,却因为自己误解她那么多天而有了些纵容,便问:“几天?”
秦玉柔仔细听了李珩的语气,打着商量,抿了抿嘴说道:“两天?要不三天吧……”
李珩忍着笑,想要的还不少:“三天能好吗?”
秦玉柔回道:“应该可以的……吧。”
李珩冷冷笑道:“风寒不行,秦相会觉得这玉楼阁冻着你了,你换一个。”
换?秦玉柔震惊,李珩莫不是知道她所想了,不过好像也没生气。
她顺着话说下去:“那要不就腿疼吧,臣妾今日跪下的时候硌着腿了。”
下午埋怨石头那一出浮现在李珩的眼前,这秦家姑娘还真是记仇,连石头的仇都记。
于是秦玉柔就听见李珩说道:“你是给朕下跪硌着的?”
秦玉柔一听这话里有话,忙摆手,却忘了李珩压根看不见。
她压低声音赶紧澄清:“不不不,是臣妾在自己屋里摸黑起来喝水撞到的……哎,您先别睡!”
李珩从来没听过有人向他提出如此荒唐的请求,竟然让他先别睡,这是又要做什么?
秦玉柔忽然从屏风外走出来,李珩回头看见她身披月光而过。
这般场景让李珩不禁想起书中诗句“婆娑绿迷花影细,数声红雨夜幕寒,有女踩月来”。
今晚月光却时隐时现,他隐约能看清女子长发下的容颜,狡黠而愉悦。
“臣妾有个请求,过会儿臣妾要做出点动静来,怕吓着陛下您,所以您先别睡。但您无需配合,可好?”
李珩回过神来,好整以暇地看戏,这位每回装病还都得动点真格。
李珩摆了摆手,他倒要看看这出不需要他配合的戏长什么样。
只听那头茶碗掉到地上,秦玉柔像样地“哎呦”了几声,立刻有婢女在门前问怎么了。
“本宫没事,起夜磕到了,给本宫拿块湿毛巾来,你们小声点别张扬,皇上睡了。”
这人演戏就罢了,竟然能在自导自演的节骨眼上把她的贴心加进去,实在令李珩有些佩服。
等婢女拿来毛巾,秦玉柔这道才算完成,还专门来谢李珩。
“皇上您真是大好人,祝您好眠。”
李珩心想自己就在床上躺了躺,这好人帽子倒是扣的稳当当。
“那风寒的药还吃不吃了?”李珩问道。
秦玉柔脚步顿住,心虚地回道:“要不不吃了吧,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臣妾冻着了呢。”
“不吃药能好?不是真风寒了吗?”
秦玉柔两只手搅在一起,自己说的话得负责起来,于是假装镇定回道:“臣妾委屈一点不算什么,臣妾年纪小恢复得快,这几天准能好。”
李珩不想说话了,一说话可能就得笑出来,他挥手让秦玉柔退下,借着黑咧开了嘴。
她给自己营造的形象还挺好,善解人意又坚强自立,不过是不想去请安,她想拖着就拖着吧,太后说不准都不想见她。
想到这里,李珩的笑便全都收住了,秦玉柔如此拖下去,某些人怕是怕是会更加不满。
这些话,他最后并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醒来,她发现自己又躺在了床上,依然没有人叫醒她。
啊,巴适。
秦玉柔就这样在自己阁子里连躲了四日,到了必须请安的那天,她在床边又练习了一遍请安该说的话,给自己打气。
严萍看着他来来回回踱步的样子,只给她提了一个建议,脸上一定要带着笑。
秦玉柔这点不敢苟同,她怕她笑得越开心,别人撕她的心越急切。
人越害怕什么就越来什么,她刚出玉楼阁就碰上了德妃林氏,要不是真儿扶着,她觉得自己都要腿软下去了。
听说德妃自小没有母亲,林尚书后来又续了弦,日子过得并不怎么好,本有脱离苦海的机会,却被人抢了亲。
抢亲那人是她大姐,抢的人便是镇南王世子。
后来德妃进了宫,如今位居四妃之首,这剧情,不就是所谓的嫡女反击?
除去这一层,德妃林嫣还是林太后的侄女。那日在明德宫,德妃训斥的声音也还回荡在耳边,旁人不敢开口,但是她却敢。因为后位空悬,德妃执掌六宫。
林家这姑侄二人想捏死她这一只小可怜,简直轻而易举,秦玉柔觉得这日子不可能好过。
作者有话要说:秦玉柔:我好像真的有梦游症,能够自己找到床那种。
李珩:你最好有。
写得是不是趣味性不强,我本来想写得沙雕那样子的,不知道为什么总是透着股子正剧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