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吉美人问话这事秦玉柔也付诸了行动,恰好最近吉美人惹了风寒,她本想着借着探望的由头询问的,结果连去两日都碰上吉美人刚好服完药休息。
秦玉柔其实也很想装体弱多病,但奈何秦家那边不好交代,宫里的太医也不好糊弄。
咸水鸭卤制两天后终于下锅煮制,面对着她曾经很喜欢的食物,秦玉柔却突然觉得食之无味。
严萍心想是不是皇帝太久不来的缘故,便在一旁劝说:“与其等陛下来,娘娘不如主动出击。”
秦玉柔戏谑道:“皇上日理万机,没看到禧嫔屡屡碰壁吗?”
而且就算她主动了,李珩来到玉楼阁,但是秦家想让她做的事情,远远不止这些。
不知道是不是严萍的念道真的管用,李珩在晚膳后来了,带着高鸿直接走进她的书房。
高鸿侍奉在侧,他有些不懂,承世帝这次奏折又是看到一半,便吩咐他搬到玉楼阁处理。
难不成这玉楼阁确实方便处理奏折?
秦玉柔只好拿出一张宣纸来,开始勾画她今日看见的甜点,果仁桃酥。
因为心里有事,她这次一边画一边抓着头发。
承世帝这回的奏折处理得要比高鸿想象得快,李珩让他先退下。
秦玉柔见他完成工作了但没有走的打算,便命严萍去备水,一回头,见李珩拿起她的画在看。
“果然还是吃的。”李珩笑了笑。
秦玉柔闻言当然知道皇帝这是在嘲笑他,但是难得见这皇帝自在地笑,看着还挺赏心悦目的。
“看什么?”李珩把画重新放回桌上。
秦玉柔真心实意地说道:“看皇上笑了,笑得好看。”
李珩轻咳一声,脸上立马又换成了平日里的不苟言笑,他敲了两下桌子,严肃问道:“魏太医上午给后宫众人都请了平安脉,他告诉朕,你忧思过重。”
下午魏烛来禀告的时候他甚至不敢相信,秦玉柔忧思过重?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多早上请个安,就能忧思过重了?
但是魏烛说从脉象上看确实脉象虚弱,他还特地询问了玉楼阁的餐食,听闻安嫔最近似乎吃得也不如往日多了,虽说有苦夏的原因在里面,但是人瞧着确实比前阵子消瘦了。
秦玉柔吞吞吐吐回话:“魏太医提醒过了。”
李珩也在打量着秦玉柔,她说话时候的确眉眼也不见舒展,脸貌似真的瘦了不少。
“为何而忧?”李珩坐下来,“因你在丞相夫人面前百般维护朕,朕也帮你一回。”
百般维护倒不至于,她只是适当得添油加醋一些,显得自己确实受宠罢了。但是能换取李珩的一个帮忙,真是天赐的机遇,可是这事情怎么开口才好。
李珩瞧着秦玉柔这眉头比刚才皱得更厉害了些,看来这令她困扰的事情怕是不简单。
秦玉柔越想越着急,严萍这时在门外喊道:“娘娘,水好了。”
抓耳挠腮的秦玉柔立即顺杆爬:“陛下,臣妾先去沐浴,等会……等会再聊。”
说完便福身退下,匆匆而去。
今日沐浴,秦玉柔异常清醒,看着守在门口的严萍左右叹气,严萍在听到她叹第五声的时候拿起帕子来给她缴发,还不忘叮嘱一番:“娘娘,大好时机啊。”
这次抓不住下次也得痛苦,关键的是,她真怕秦家比她先行动,真儿可是知道的,严萍身上带着那种可令人欢好的药。
她收拾完头发便由严萍和真儿搀扶着回卧房,见窗下蹲着的人,是起居郎,话说这人平日都会写些什么。
她进屋便瞧见李珩正在闭目养神,庆元殿的一个小太监正在轻轻地给他揉腿。
秦玉柔观察着小太监的手法,瞧着难度不算高,便表示自己来。
小太监有些为难,但是这是宫中娘娘,他也就悄悄退下。
“力气小了。”李珩忽然开口。
秦玉柔一听发话了,手上便加重了些力度。不过皇帝似乎还是不舒服,一会后就睁开了眼睛,见是她也不觉得惊讶。
因为秦玉柔一进来他就察觉到了,那空气中浮动的栀子花香,更不用说那软绵绵的手,某种意义上有些折磨。
“无事献殷勤,安嫔,你到底想说什么?”
秦玉柔挠挠耳朵,站在一旁,再次斟酌起语言来。
这时严萍刚好进屋放下一盏茶,李珩正巧感觉口渴,准备饮一杯,却被秦玉柔按住了手。
不行不行,再怎么想皇帝都不可能接受陪她演一场床上的戏……但是不说的话老秦不知道会干点什么大事,到时候万一走了下药的路子,李珩若是发现,那可就完蛋了。
她现在看着严萍拿来的茶都不敢让李珩喝,生怕里面加点料,越发草木皆兵。
其实只要李珩不怎么来,拖着也没人起疑,唯一的败笔就是这丫脑子有毛病总往这边跑。
秦玉柔咬着唇:“臣妾接下来说的话,陛下听了可否不治臣妾的罪?”
“安嫔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好笑,既然知道会治罪,便不要说。”李珩瞧着她。
罢了罢了,拼这一回!
秦玉柔一咬牙一闭眼,上前拉住他的袖子,靠近他的耳朵。
上次被亲吻的记忆还在,李珩有些错愕。这秦玉柔怎么回事,越发没规矩了。他一手撑住桌子,正要呵斥,却听到耳边一声。
“那陛下,您陪我演场戏吧。”
李珩侧头,竟从秦玉柔脸上看到了扭扭捏捏的神色,连耳朵都变得红了起来,他面露疑惑。
只见秦玉柔摇摇头,纠正了自己刚才的说法:“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也可以说是臣妾陪您演场戏。”
李珩问:“什么戏?”
问完之后秦玉柔又陷入呆滞中,李珩是既无奈又好笑,到底是憋着什么话,能让人纠结成这样。
“有话快说。”
秦玉柔心一横:“陛下,臣妾斗胆,请陛下演一出床上……的戏。”
秦玉柔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只见李珩一副见鬼的模样盯着她,攥上她拉着衣襟的手腕,有些用力,仿佛无声质问她到底想干什么。
秦玉柔赶忙跪下,小声说:“若不这样,怎么让后宫,让臣妾的爹知道,我们行过周公之礼。”
见李珩不回答,秦玉柔抬起红透的脸,更小声地说:“难道,陛下想来真的?”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似乎有些麻烦,秦玉柔沉思。
李珩手都在抖,演戏要演到这种地步,他身为一个皇帝需要演这种戏!还来真的?
这秦玉柔,这秦家,简直无法无天!
内心一片惊涛骇浪,但是理智逐渐回笼。这女人这几天心中郁结,多半是因为丞相夫人来的时候敲打了此事。
他现在完全可以拒接这荒诞的提议,但是他也有把柄在秦丘手里——他当年承诺,若秦丘肯救下柳家,便许给秦家大皇子。
那时候他无力去救下想护住的人,只能出此下策。非嫡但是是长子,这是他能给的最大的让步。
如今被为难的是秦玉柔,若再拖下去,说不定秦家不会善了。必须要加紧来年科举考核,扶持一批优秀才子,并且减少秦党在里面安插人手。
“朕知道了,你想怎么演?”纷繁思绪终于归于一处。
秦玉柔简直喜出望外,没想到李珩这么好说话,但具体怎么做,这就难倒她了,她活了两辈子还没谈过恋爱呢。
秦玉柔的头发还带着一些潮气,就算没有烛光,她的眼睛也十分明亮,一动不动地站着。
李珩撇开眼:“你自己没主意?”
秦玉柔有是有,但是怕自己学得不像,反正最厚脸皮的话已经说了,秦玉柔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臣妾没经验,您教教臣妾,成吗?”
一室安静,针落可闻。
半晌,秦玉柔只听到三个字。
“你随便。”
秦玉柔一听李珩这话就清楚,这皇帝似乎也没那么愿意配合。行吧行吧,演技拙劣就拙劣,那档子事情无非就是弄出点声音来。
她做好心理建设后,就开始找感觉。
秦玉柔轻咳两声:“那臣妾就出点声,您看着配合?”
李珩一点头,秦玉柔就一不做二不休,声音似乎是掐着嗓子喊出来的:“陛下,莫急!”
没有一点缓冲,这变脸和变声的姿态也着实让李珩大吃一惊。
秦玉柔需要的是以假乱真,一次定乾坤,但是她也没有经验,话本子里颠鸾倒凤的情节也只是文字,她扯了扯李珩的袖子让他往床边走,边走边念着台词。
“陛下陛下慢点,哎呦!”
“陛下轻点。”
“陛下,啊!”
咳咳咳,她真的觉得掐着嗓子说话好难。
表演的空余,秦玉柔看了眼李珩的表情,有些臭,她都说了自己没经验了,表演不好怪她啊。
到了床边后秦玉柔松开了李珩的袖子,并吹灭蜡烛。
“陛下,您弄疼臣妾了。”搜刮着脑子里的黄色废料,她又想出一句来:“陛下,臣妾缓口气。”
就算是在黑暗里,秦玉柔还是有羞耻心的,她不想说话了,扶住床开始摇起来。
“你做什么?”
刚坐稳在床上的李珩不满地开口。
“这不是必备的嘛。”秦玉柔没有停下动作,只是感觉这李珩怎么好像不懂的样子。
摇了一会儿她也摇累了,坐下来喘口气,凑到李珩耳边说道:“要不,您也出点声?”
她总觉得这样传出去有演的成分,万一他们是觉得自己把李珩打晕之后做的该怎么办,她耸了耸鼻子:“陛下,既然演了,就要一次成功。”
“你想让朕说些什么?”李珩感受着自己汗涔涔的手还有秦玉柔不稳的呼吸,但实际上他们两个这会儿一点接触也没有。
“随便,不行就念诗?”看李珩那个样子,秦玉柔觉得他也说不出什么情话来。
李珩深吸一口气,心想都到这步了,秦玉柔能如此豁得出去,他一届大丈夫,扭捏的话便不成样子了。
“一枝秾艳露凝香,云雨巫山枉断肠。”
云雨?还真是有些酸。
秦玉柔轻笑一声。
“行了。”李珩听到了她的笑,黑暗好像扩大了他的感官,胸腔里跳动的心脏还有身下的热度都格外清晰,明明他只是坐在床上。
秦玉柔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想忍住一句话,但是没能忍住:“陛下,时间有点短吧。”
李珩:“……”
“安嫔连这都知道?”
秦玉柔挑眉,话本子教她成长。
后来她又折腾了半盏茶时间,拉拉床幔,念几首小诗,不过这番操作下来属实是让秦玉柔又羞又累,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不对,还差样东西。”秦玉柔鲤鱼打挺地起身,本想用簪子弄出点伤口,但又怕破伤风。
她忍着痛咬了下虎口,在床上胡乱摸了两把。
“你不必如此。”李珩出声。
秦玉柔稍微整理了下头发,淡淡说:“严嬷嬷不好糊弄。”
感情比起秦家来,起居郎更好糊弄。
李珩墨黑的眸子里情绪晦暗不明,他凝视着窗外晃动的竹叶半晌。
“高鸿,备水。”
秦玉柔在见李珩去沐浴了,又用力嘬了下自己的肩膀,挠了几下脖子和后背,这才喊来真儿和严萍。
严萍进门后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秦玉柔也感到了欣慰,这波应该算是过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前的李珩:还想来真的,秦玉柔你简直不知羞耻!
后来的李珩:她居然说要去秋猎所以不许朕碰她,朕真的气死了,朕没有秋猎重要吗,高鸿,去宣旨,取消今年秋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