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向葵打开了松田阵平房间里面的衣柜,想帮他找一件睡衣。但眼前这位男士说自己习惯光着膀子睡觉,尤其是在还不算冷的气候下。所以她没有找到睡衣,拿了一件合身的衬衫递过去给他穿,又被拒绝了,理由是翻身的时候太贴身了不舒服。
最后只好给他裹了一条毯子,反正他现在也只能待在床上了。
喂他吃了退烧药和贴了退烧贴之后,日向葵打算去厨房里做点什么当晚饭。
“煮粥吧?”她根据松田阵平目前的病况提议道,“不能吃油炸的东西,随便做一点配粥的菜就好了,或者松田先生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她挽起袖子、束好披肩的波浪卷,准备去为他做饭的模样像极了居家的贤妻良母,但这和松田阵平印象中的日向葵有所偏差。
印象中她喜欢穿着家居服,窝在他们在学校外面租的那间房子里的沙发上,靠着他,嘴里咀嚼着各种各样的通过外送服务叫到家里来的食物,还会跟他用生动的形容词来点评。
松田阵平到现在还能清晰地回想起来,她的吃相超级可爱的,那时候还带着一点稚气的脸庞高高地仰起,被食物填满的脸颊两边鼓鼓的,很像那种偷吃以后的小仓鼠。他不喜欢那种毛茸茸的东西,但是他却很喜欢她。
不过如果要让日向葵在厨房里动手,他们曾经试过,那绝对是一场灾难。
“你要做饭......?”松田阵平探出脑袋望向她。
“我不是说过了吗?松田先生你真的不了解现在的我啊。”日向葵微撇嘴角,转念又想对方不了解现在的自己很正常,毕竟他们的生活圈已经很久没有重叠过了,于是表情温和地耐心跟他说明,“三年多了我也是有长进的嘛,总不能不会做饭也不会做家务,就这样糊里糊涂地去当别人的妻子吧?”
也许其他男人会在意,可是他一点都不会介意这个。
松田阵平把脑袋闷进薄毯里,密闭的空间使他的呼吸声也跟着沉闷了不少。
以前他压根就没想过有这么一天,aoi她会变得精通厨艺,不再想要那些毛绒玩具,开始不喜欢他,还说会去当别人的妻子。
松田阵平有很多的郁闷需要宣泄出来,一时间又找不到可以肆无忌惮地去发泄的出口。
从之前开始,联想到“她要去相亲”“她要去和别人结婚”这样的的可能性,他的情绪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
出卧室前,日向葵又有耐心地问了他一声:“到底有没有想吃的?”
松田阵平声音沉闷地回答:“烤鱼,超级辣的那种。”
“......不行!”日向葵严声拒绝他,“烤的东西也不行,更何况是辣的,你的咽喉会受不了的。”
他将半张脸埋进毯子里,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盯着她看,就像是那种被凶了以后求安慰的小眼神。她被这种可以称之为“可爱”的反差打得不知所措,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
“......松田先生,你以为你撒娇我就会答应你的要求吗?”日向葵抱臂,想要摆出一副决不妥协的模样,瞪着眼睛和他对视,最后她想了一个折中的方式,“那你要答应我,只吃一点。”
她说要到楼下的市场去买一条鱼,松田阵平想如果时间能够停滞在这一刻就好了。
他听到外面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十五分钟后她回来了,厨房里片刻就响起了碗碟轻轻碰撞的声响。
......
老实说松田阵平并没有对食物的美味程度抱有多大的期待,毕竟日向葵是从零基础开始锻炼的。但是味道真的很好,简直出乎他的意料,让他忍不住想要多尝几口。
日向葵着急地抢过他手里的筷子背在身后,“松田先生,你不能再吃了。”
“......哦。”他没做任何挣扎,相当乖顺地端起折叠小餐桌上的那碗粥,咕噜咕噜地喝下去。
他的配合令日向葵松了一口气,如果真的要跟他因为抢东西打起来,就算他是个病人,力气应该还是大了她不少的。
于是那条美味的烤鱼就落到了她的嘴里,她吃得津津有味,顺便在心里偷偷骄傲一下自己的厨艺。
她的口味也变重了,明明以前对辣椒是敬而远之的。
松田阵平伸手过去,用大拇指擦掉沾在她嘴角的辣椒粒,然后抿进自己的嘴唇里。
被日向葵用力地拍打在手背上,“谁让你偷吃的。”
“我吃你剩下的也不行啊?”
“不行,你自己听听,你的声音比没吃烤鱼之前更哑了。”
她连忙把小餐桌端到卧室外面,只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拿进来,外加一颗润喉咙的药片。
晚餐过后又过了一阵,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日向葵换上之前买菜的时候顺便带的一条睡衣,叮嘱松田阵平:“我去客房睡,你早点休息,有什么事就喊我或者给我打电话。”
她身上的睡衣和她自家衣柜里的风格不太一样,是很保守的款式。
松田阵平觉得有点遗憾,低喃:“不能在这吗?”
日向葵正低头整理她的衣摆,他的声音又特意放轻,分了神的她只捕捉到了话语间短促的尾音。
所以她没听清他的意思。
“我说,aoi。”松田阵平的脑袋在枕头上挪了挪位置,因为嗓音沙哑,语气听起来弱得很,“你要去相亲吗?”
完全没想到会突然跳到这个话题,日向葵愣了愣才回答他:“啊......我母亲是这么希望的,她对我的恋爱状况很关心。”
“父母离婚以后我一直都是跟母亲生活的,我不是很想反对她的意见。”
“反正只是去见一面而已,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很难做到的事。”
日向葵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答得这么仔细,她就是不太想听松田阵平对这件事加以评论,像雨点一般密集的回答似乎完全不想给他任何插话的间隙。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过去了。”
她离开床侧,往卧室外面走,手腕却忽然被一道温热覆上,紧接着一阵强势的力道将她拽上了床——
和他睡着同一个枕头,裹着同一床毯子,侧躺姿势的日向葵心跳骤然拔高,“......松田先生?”
松田阵平靠过来,用额头抵着她的,小声说道:“陪我一会儿。”
此时特别软和的嗓音听起来很像在请求她:“就一会儿。”
但日向葵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刚才栽倒的时候他的手臂垫在她的身下。所以准确来说,她不是睡在暖和的床上,而是躺在松田阵平发烫的怀抱里。
她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就被他制止了。
“别动。”
“为什——”
松田阵平的手掌散发着灼人的高热,及时地按在了她的后腰上。
日向葵被这不重的力气推得更贴近他一点。
大腿撞到他,她愣了愣,意识过来之后的下一秒,她把还没来得及说完整的话给吞咽了回去。
“......”
......他疯了吗?他一定是发烧烧坏脑子了!
日向葵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涨红,心脏跳动得好像马上就要飞出胸腔的位置。她半晌没有说话,只是惊讶于他的坦诚和不掩饰。
而松田阵平,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顶着一张和她一样能把生鸡蛋煮成熟鸡蛋的温度的脸。
好在日向葵确实也不敢再胡乱改变姿势蹭到他了。
房间里唯一的声音大概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心跳,她僵硬着四肢不敢乱动,松田阵平也丝毫没有要放掉她的意思,贴在腰后的手掌上移了几分,更紧地将她搂住。
她的脑袋也因为这样的姿势埋进他的颈窝,思绪随着他滚动的喉结一上一下的。
“aoi,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接受了我们已经分手的事实。”松田阵平的低音携裹着哑意,说话间发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耳廓,“我本来以为可以一直这样......”
没有社交,没有娱乐,平淡地把不需要色彩点缀的生活过下去。
可是她回来了。
松田阵平明明没有把话说完,日向葵只是觉得他似乎很落寞,他身上那种低落的情绪成功地影响到她。
她的手不禁掐紧了他的腰侧,出声喊他:“阵平......”
“......”久违的称呼更加打乱了松田阵平本就不平稳的呼吸,“aoi。”
“嗯?”
没有时间给她做任何心理建设,日向葵轻而易举地就接受了他的靠近。
松田阵平的视线始终落在她想要平缓呼吸所以微张开的唇瓣上。
他很早就想亲了,从重逢后的第一分钟开始。他忍耐了那么久,此时满满的期待感再也无法压抑,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胸口。
松田阵平掠夺了她的呼吸,以一种很轻微的吸吮力道。
她并不反感,也忘了要推开他,相贴的唇瓣辗转摩擦,发出了细微的声音。
松田阵平的吻和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明明是过于简单的接触,她的心脏却因此而狂跳不止。在她逐渐开始习惯这种程度的触碰后,温热的舌尖带着探究的小心翼翼,开始在她的唇齿后深入。
属于男性的、带着色气的吐息充盈着她的口腔,日向葵短暂地失去了她的思考能力。他就像是一位颇具城府的猎人,用平静与温和织网,缓缓地将猎物陷住,再一点点地开始侵/犯他的猎物。
松田阵平变得比以前狡猾多了,起码在这种事情上是这样。
“aoi......”
日向葵这么想着,一边回应了他的又一次呼唤。
但也因为他发烫的嗓音,她被丢到脑后的思考终于还是拉扯回一部分。
现在的情况好像是这样的:
阵平在吻她。
......松田阵平压在她身上吻她。
他们的呼吸正相当自然地交错着,唇齿间有来有回的柔软触感也变得越来越清晰,快要全面沦陷的日向葵抬手拽住了他后脑勺的一戳头发,往后一用劲。
“嘶。”松田阵平捂着后脑栽倒回枕头上,不确定那一块的头发是不是被她扯得掉了几根。
她从床上坐起来,羞耻地捂住发烫的脸。
松田阵平生病了脑子不清楚容易冲动可以理解,她明明清醒得很,却被他带着节奏配合着他的步调。
“......”日向葵没去看他的脸,直接跑下床,离开了卧室。
她站在阳台上吹冷风想要让冷静下来,期间松田阵平并没有追出来,让她松了口气。因为这是在他家里,她肯定没有地方可以躲开的。
大概过了半个多小时再次轻推开那扇卧室的房门,日向葵发现屋子里的呼吸轻浅地夹杂在安静的空气里。生病的松田阵平在折腾了这么久以后,终于不堪重负,累得睡着了。
她拿了温度计靠近他耳边测量,荧光屏上显示出来的数字代表他的体温一点都没有降下来。
日向葵蹲在床边,保持了“......”的心情良久,她感觉自己的悉心照料好像都白费了一样,退烧贴和退烧药也没有发挥出想象中该有的药效,跟过期了似的。
她恍然间想起来,一切预料之外的失控,都从她自以为感同身受他的情绪,所以情不自禁地叫了那一声“阵平”开始。
......她这该死的嘴。
给他换了一张新的退烧贴后,日向葵没有立刻离开。她的一只手掌按住胸口的位置,不久前那里的心脏还在因为松田阵平没有规律地跳跃。
松田阵平醒来时,发现日向葵靠在床铺的一角熟睡着。
离他的位置挺远,他推测她入睡前应该是为了照看他坐在床侧刷手机。
松田阵平熟练地伸手,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
一直蜷缩着的四肢被动地舒展开来,日向葵舒服地低吟了一声,抱着他睡得更香。
“......”松田阵平刚才就感觉到了,大概是因为生病,他的触觉仿佛被放大了无数倍。就连对方喷薄在他皮肤上的、再正常不过的呼吸,都会令他的思想不受控制地偏离到一个很糟糕的方向。
于是很多不合时宜的想法开始不停歇地涌进脑海里。
松田阵平突然想起了三年前他们初/夜过后的那个早晨,日向葵也是这样靠着他,不过当时她很清醒,只不过抱着他想赖床而已。
还有联谊会那个晚上,宫本由美给她换完睡衣面带感慨夸赞的那句“好身材”——
所以她现在的身材到底变成什么样了?
隔着日向葵身上那一层单薄的睡衣,他虽然能感受到一点什么,并且不久前他也试图用自己的身躯加以描绘......虽然最后以失败告终了。
松田阵平视线不受控地往下偏移了两分但又马上移开,不过那一眼还是精准无误地窥探到从睡衣领口露出来的很短的一截深沟。
日向葵挪动了一下姿势,往他怀抱深处钻。怕自己加重的呼吸声打扰她,松田阵平的手轻轻贴着她的发丝,缓缓地捋平,是一个充满了安抚性意味的动作。
但很快,他英气俊朗的脸仿佛被扣上了一张痛苦面具。
抱着她睡是一个难题。
她比即将引/爆的炸/弹还要棘手。
MD,他是个有道德底线的警察,又不是个面对喜欢的人还能心无杂念的大圣人。
松田阵平掀开了身上的毯子,头也不回地钻进了洗漱室。
冲完澡出来后,他的心情更加阴郁了,所有复杂到无法用语言去形容的、五味杂陈的情绪,终于想到了一个发泄口。
松田阵平拿起手机,没有停顿地编辑了一封新邮件发送。
与此同时,在居酒屋吃完饭正在续摊快乐歌唱的萩原研二收到了那封邮件。
他好奇地打开看——
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容,只有一大串毫无规律的数字、字母、符号的排列组合呈现在那封冗长的邮件里。
至少从表面看起来,确实没什么规律,更像是因为心情激动手速贼快地按下去的。
萩原研二脑补了此刻那对前任应该要有的画面,嘴角扬起了胸有成竹的微笑。
懂了,小阵平大概是兴奋到精神错乱了。
作者有话要说:阵平(生无可恋脸JPG):兴奋N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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