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002年8月

毕业了,总算毕业了,不用再以后每个星期心?惊胆战地?面对我们那个变态中年妇女导师,不用再绞尽脑汁地?想着怎样?润色一篇论文以至于让老师信服我是真正有感而发,不用再在图书馆啃着堆满灰尘的1662年的法典,看着古时候的大法官们用不是正常人?会用的英语来对一个本来就很复杂的案件进行?着更为复杂的解释。是的,今天,我――苏丝黄,终于以第?一等的优异成绩毕业了!

父母捧着鲜花来到学校参加我的毕业典礼,看到身穿学士服的我,他们忍不住笑逐颜开。他们从小到大调皮捣蛋,无心?向学的女儿终于从这所世界名校里风风光光地?毕业了。我今天也不是一点点的紧张,不仅是因为大学毕业确实也算在我目前22载的人?生?中比较重大的事件之一,更关键的是今天我父母与?我未婚夫将第?一次进行?面对面接触。究竟是把酒言欢,宾主尽兴,还是火星撞地?球,双方?事后都巴不得没认识过对方?,我不得而知,所以愈发忐忑不安。

校方?因为我最近风头太劲,唯恐届时会因为记者们的大肆围攻,而使本来应该庄重肃穆的毕业典礼演变成一场全国?狗仔队偷拍技术锦标赛,所以也曾力劝我放弃参加此次毕业典礼。父母对校方?的企图大为不满,认为学校自己没有能力通过足够保安人?员来阻止狗仔队混入现场,反而要剥夺学生?应该享有的参加毕业大典的权利,一个电话找到校长,扬言要把他们告到教育署去。校长也没有办法,勉强同意让我参加,不过附加条件是到时候会另辟一间专门?休息室给我,不到叫我名字上台领毕业证书的时候,我和家人?最好一直呆在休息室里,尽全力将可能造成的混乱局面降到最低水平。

于是,未婚夫殿下就和我的父母在这个不足15坪的小休息室,开始了他们的第?一次正式会面。今天是对我意义重大的一个日子?,他也穿得格外正式。经典的白?衬衫黑西装搭配,一双蹭亮的黑色系带皮鞋,俗话说“佛靠金装,人?靠衣装”。再丑八怪的人?,配上合适的服饰,也能让人?眼前一亮,更和况如人?中龙凤的他。母亲看见他从门?口走近,凑到我耳边对我低语道:“这就是你说的长得马马虎虎?”我理亏,装作没听见,跨前几步迎上他:“你来晚了。”他抬手为我轻轻地?整理了一下学士帽的流苏,然后笑着说:“门?口都是记者,我费了好大劲,让我的替身调虎离山引开他们,才溜进来的。”

“你有替身?”这时父亲也已经慢慢踱到我们的身边,上下打量着他。我站在这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之间:“爱德华,这是我父亲;父亲,这是我未婚夫爱德华。”他连忙率先伸出手去,诚惶诚恐地?握住我父亲递出来的手:“伯父,很荣幸见到您。”父亲也礼貌地?回握了他。看见父亲满脸堆笑地?看着他,他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方?想起要回答父亲刚才的问题:“是的,先生?,我有替身。皇室成员一般来说都有替身。我堂侄威廉王子?就有4个替身之多。”我听见他毕恭毕敬地?叫我父亲“先生?”,显示出对父亲无比的敬畏,平时看他趾高气扬的样?子?,一点都想象不出他也有一副活脱脱像第?一天上学见班主任的小学生?一般的样?子?。

父亲显然对皇室话题颇感兴趣,打趣起他:“你跟威廉王子?看上去也不过差了几岁,他竟然会是你侄子?一辈的?还是你本身其?实挺老,只是保养不错啊”他也腼腆笑了笑,从来没有发现他竟然也有羞涩的一面“噢,先生?,您说笑了。威廉只比我小7岁,我父亲是女王陛下最年幼的堂弟,其?实他只比我堂兄查尔斯王储殿下大3岁。皇室是一个血缘关系,辈分称谓很复杂的大家庭,如果可以称之为家庭的话。”“你什么时候毕业?”父亲又问。“下个月月中,硕士毕业总是挑在这些?奇奇怪怪的时间。我的论文都通过了,应该也是第?一等的成绩。”他谦和地?说出自己的优秀。

我向后退了几步,慢慢欣赏着父亲和他聊得兴高采烈,话题延伸之广从他们都喜欢的网球说到中东形势,从两人?都崇拜的披头士乐队到男人?永远的共同话题汽车。我看得出他不仅是为了我而在那里敷衍讨好我父亲,他确实是在享受着与?睿智之人?谈话的乐趣。再看父亲,他同样?对这次与?未来女婿的闲聊相当?投入,爱德华的幽默风趣,博学多识显然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你父亲看来挺喜欢他的。”我吓了一跳,猛地?转头看去才意识到母亲已经站在我身边,心?想不让母亲去练轻功真是浪费了人?才,以前躲在自己房间里借用复习的名义看闲书,往往就是被母亲如猫般潜入我房间后活捉现场的,血的教训我不该遗忘。

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母亲的观点,母亲眉头一挑:“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是老好人?,这样?谈什么信息都挖不出来。让我去跟他过过招。”说完昂首挺胸向他走去。我心?想:母亲怎么把跟未来女婿的初次交谈说得像华山论剑一样?,想罢,赶快几步跟过去,唯恐未婚夫经不起母亲狂轰滥炸,也不需等到公爵夫人?来破坏,自己就吓破了胆,撇下我跑了。

他看见母亲神气十足地?在自己面前站定,忙停下来,像个十足绅士一样?接过母亲的玉手在唇边吻了一下:“夫人?,很荣幸见到您。现在我才知道苏丝的美?貌是哪里来的,完全是得自于您的真传。”我马上就看见母亲眼里掠过一丝欣赏,且不说这低身吻手礼仪讲究十足,不能将身子?弯得太低,臂弯伸得太出,手握得太紧,吻吻得太湿。据说每年报考外交学院,有一大批人?就是通不过吻手礼仪这一关给淘汰的。而他世家出身,从小到大的训练使他将这门?艺术凌驾到完美?的地?步。更难得的是他拍起母亲马屁来,明明是句恶俗的要命的恭维话,若是从别?人?嘴里蹦出来,我早就嗤之以鼻了。可听到他说,心?里反而生?出美?滋滋的感觉,真是奇怪了。母亲从事律师职业,对于对语言文字有特别?驾驭能力的人?尤其?有好感,当?下态度就缓和了很多。

“你母亲来拜访过我们了,并且让我们充分领会到上流社会势利高傲,目中无人?的秉性。”幸好我戴着隐形眼镜,否则母亲的开场白?足以让我的玻璃眼睛血溅五步。我担心?地?瞄了一眼他,生?怕他为了维护自己母亲,跟妈妈争辩起来。想不到他倒是非常的心?平气和:“我也听说我母亲造访过你们了。我可以想象我母亲会说些?什么。我代?表她向你们表示最深切的歉意,请原谅她说了让你们生?气的无理言词。”听到他开口就是道歉,母亲也微微一怔,并不接话。他继续道:“母亲自小出身在大富人?家,唯一相依为命的哥哥对她是异常宠爱;后来又嫁给了父亲,祖父母年老不管事,一年之中有大半时间住在法国?南部,所以家里真正管事的还是母亲。从一个豪门?进入另一个豪门?,难免养成了她颐指气使的脾气。希望您可以谅解。”说完他又深深地?鞠了一躬。

母亲点头表示好说,但是在另一个问题上她是绝对不会退让的:“我不希望我女儿嫁给你后,因为你母亲自身的处世态度问题,而要受她的百般刁难。我希望你可以就这个问题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说完后双手交叉在前胸,当?堂审问污点证人?的气势又回来了。

“这是我的婚姻,苏丝是我的妻子?。我爱我的母亲,但是我不会让她无理取闹,以她自己的喜好来搅乱我的生?活。我对您的女儿是真心?的,从我第?一次看见她开始,我就喜欢她了。所以我会尽全力保证她不受任何委屈。”他走过来,搂住我的肩,我们两人?并排面对着父母的审视:“先生?夫人?,请您相信我,我一定会让苏丝幸福的。”

母亲转过头去看向父亲,两人?刹那间的眼神交流,我已看出他这番话打动了他们。父亲咧开嘴笑得像派发礼物的圣诞老人?一样?:“还叫先生?夫人?呢,该改口叫爸爸妈妈了。”我突然觉得肩头一紧,他将我搂得更牢了,他的手心?热热的,透过我的衣服,我仍然能感觉到他们在微微颤抖。

我在毕业典礼上大出风头,因为是第?一等级的优异生?,所以是第?一批被叫到台上从我们学校的名誉校董伦敦市长手中接过毕业证书。待叫到我名字时,父母带头起立鼓掌,而他则像一个24孝男友一般,在各个角度抓拍我的照片。在场观礼的其?他学生?家属乍听到我的名字已经一愣,再看到殿下他亲临现场,一时闪光灯乱闪,然后竟然集体鼓掌叫好起来。连伦敦市长在给我颁发证书时,都轻声地?对我即将到来的婚礼表示由衷的祝贺。我接过证书,转过身去,站定朝台下灿烂地?一笑。他摁下快门?,然后朝我伸出了一个大拇指。我回笑,我的爱人?以我为荣。

晚饭是我们四人?在伦敦最出名的中国?饭店“皇家中国?”吃的,母亲是一贯的妙语连珠,父亲则是照旧的冷面笑匠,而他在适当?的时候说出适当?的话,将父母逗得心?花怒放。晚饭后,他抢着结账,母亲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起身随母亲去盥洗室。母亲对着镜子?补着口红,而我则为了晚饭后和朋友们的聚会化着略浓的晚妆。“他是一个令人?愉悦的年轻人?,会是一个好丈夫的。”母亲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出她的评价。“而且还那么英俊。”我对着母亲吐了吐舌头。母亲对我“外貌协会”会长的身份一向不屑一顾,她只管说出了另一个重点:“而且还非常有钱!”母女俩笑作一团。

与?朋友约好在伦敦最时髦高级的夜总会“aWhite”碰面,庆祝我们顺利毕业。大家没了学业的重压,情绪都特别?放松,离别?在即,所有酒量好的不好的,都拿着酒当?白?水喝。男生?们都豪气云天地?猛灌威士忌,白?兰地?,伏特加,女生?们也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其?实度数不低的鸡尾酒。“红粉佳人?”“长岛冰茶”“欲望都市”,混合烈酒在这些?妖媚名字的掩盖下都被当?果汁一样?喝下肚去。等到早上2点多,大家尽兴散去时,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是酩酊大醉了。

没有想到他的酒量如此之好,还能比较清醒地?叫车带我回家,其?他男生?有好几个都已经趴下了。下了汽车,我跌跌撞撞,膝盖一下子?就蹭到了阶梯上,痛得我大声叫出来。他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我身边,看见我的膝盖被擦破了皮,他心?疼地?弯腰在伤口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二话不说,将我打横抱了起来,向屋里走去。

管家已经开门?迎在门?口,看见我在他怀里还在自言自语的滑稽模样?,竟然还能一本正经地?问好,真是令人?佩服:“殿下,小姐,你们回来了。”他点了点头,对着管家说道:“拿邦迪和冰块到苏丝小姐的卧室来”然后径直走上二楼我的卧室。

他将我轻轻放在床上,在我头下厚实地?垫了两个枕头,管家这时端着药箱进来,看见他正在替我脱鞋子?,忙上前来说:“殿下,照顾小姐的事,我让女佣上来做吧。”“不用了,已经很晚了,不要吵醒人?家了。照顾苏丝,我来做,也是一样?的”他从盥洗室里拿着湿毛巾出来,将我的伤口清理干净,又打开药箱,仔细地?擦了药后用邦迪包好。管家见他坚持,便安静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了门?。

我裹在紧身长裙里,在床上翻滚着,睡得很不舒服。他见状上前要替我换睡衣,待褪掉了长裙,他猛然意识到我只穿着内衣躺在床上,因为醉酒,浑身上下像火烧着一样?滚烫,微微泛着潮红。我与?他虽是未婚夫妻,但是除了深吻以外,并没有更进一步的亲密举动。他突然只觉得口干舌燥,慌忙将头转过去不看我。

俗话说“酒后乱性”,这句话真是一点都不错。正在这时,半睡半醒间的我将一只手伸向他,迷迷糊糊地?抓住他的衣角,用力将他拉了下来。他不防,人?便侧身倒在我的枕边,两人?的脸咫尺距离,对方?潮润的呼吸带着薄薄的酒气扫过另一个人?的颈脖。我挣扎着睁开眼睛,他俊朗的脸庞放大了呈现在面前,我的手指沿着他的眉宇轮廓滑过,他只是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下,艰难地?咽着口水,却说不出话来。我微微将头移近,咬住他的双唇亲吻起来,手却不老实地?去解他的衬衫扣子?。但醉眼惺忪,手也不听使唤,怎么解也解不开,只得放开对他唇的侵占,低头观察起他的扣子?来。他声音沙哑:“苏丝,你知道你在干什么?”我胡乱地?点着头,眼神倔强地?像个要不到糖果誓不罢休的小孩子?。他的眼睛通红,双眼注视着我解他扣子?的手,声音越发低沉:“你要不要帮忙?”他问。我支吾地?嗯了一声,他只是低低地?发出了一声混沌的□□,三?下五除二地?脱掉外衣,一个翻身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