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这是最扎迟沫沫心眼的字儿。
眼睛禁不住,倏然一热。
他终于肯送她有价值的东西了。
可她,已经不再需要了。
迟沫沫极快的把那抹情绪压了下去,淡凉着语气:“四哥,谢谢你这十年多年的养育……”
“不喜欢是吗?”叶煜宸打断了迟沫沫的话,转了身看她,目光很温柔,“我让郭洵把资料送过来,你自己挑,多贵都无所……”
“我走了。”迟沫沫转身。
叶煜宸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这两天我去出了个小差,给你带了个小礼物,在车上。本想待会儿给你,现在我带你去看。
是你一直喜欢的红宝石。”
叶煜宸拖着迟沫沫欲走。
迟沫沫狠狠的摔开他的手:“叶煜宸,我不要……”
“不再是链子了。”
迟沫沫的心,狠狠一划。
他终于知道她讨厌链子了。
但还有什么意义呢?
迟沫沫平静的看着叶煜宸:“放我走吧,四哥。”
“还闹?”
“没有。”迟沫沫语气笃定,“我是真的要走。”
叶煜宸静静的看着迟沫沫,脸上的温色一寸寸的沉下去,眼里渐渐蕴积被人违逆的怒气,但最终,都在他紧咬了腮腺的那一下松泄。
“不喜欢红宝石了是吗?”
迟沫沫转身走。
叶煜宸一下子从身后把迟沫沫抱住,吻上她的耳垂:“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温热渗肤,热得迟沫沫心一跳。
但她不再迷失在他的温存里,迟沫沫把叶煜宸使劲儿一推:“叶煜宸,我什么都不要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叶煜宸的脸色,终于沉寒下去,他抬起迟沫沫的下巴,眼神冷锐:“真喜欢上叶一翔了?”
“和叶大哥没有关系!”
“叶大哥,叫得真亲热。”叶煜宸如苏醒的修罗般冷笑,几分邪肆,“我让你叫我一声四哥,都得求。叫叶一翔就这么心甘情愿?
你可别害了他!”
迟沫沫深呵气,迎着他的寒意:“叶煜宸,你就只有用别人来威胁这点能耐吗?你留着我干什么?不甘心是我提出的分手,你是被甩的一方,还是,你爱上了我,舍不得我?”
呵!
叶煜宸一声讥笑:“迟沫沫,你太瞧得起你自己了。”
心脏猛然一抽搐。
迟沫沫是故意说那话去刺激叶煜宸的,但亲眼看到他讽刺的笑容,心还是刺拉拉的疼。
他不爱她,从来不。
她只是他怀里一只小猫,还必须藏起爪子温顺,才能得到主人的宠爱。
心若枯槁。
迟沫沫忍住眼眶中的泪,露出好看的笑容,慢慢的退了两步转身。
那神情,平静得让叶煜宸忽觉不安,他急唤:“囡囡!”
迟沫沫没回应,继续朝门口走。
叶煜宸腮腺紧咬,满脸沉怒,最终也只能大跨两步,扣上迟沫沫的手腕,妥协:“你到底在和我斗什么气?你还要我怎么做?
你真是越来越不识好歹了!”
呵。
不识好歹!
迟沫沫轻扬笑,看着叶煜宸的眼神平静无波:“就算是吧!”
“翅膀真硬了?”
“放了我。”
叶煜宸腮腺越加的咬得紧,迟沫沫一再的坚持,终是惹恼了他:“放?迟沫沫,我说过,去与留,是我说了算,不是你!
养了你十年,你走得了吗?”
迟沫沫听着,淡漠的笑着:“要我还十年养恩是吗?以身相报不可能了,你折合成钱吧。”
叶煜宸脸色沉得如墨:“你是要和我硬到底?”
“说个数吧。”迟沫沫语简,“我不想欠你。”
看着女孩子绝决的神情,叶煜宸怒不可遏:“迟沫沫,你不过是一只附着在我身上的寄生虫,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
“一千万够吗?”迟沫沫平静的打断叶煜宸的毒舌,仿似穿了一层盔甲似的,什么刀箭都伤不了她,“你给我买的所有首饰,我都没有带走,全留在了卧室的首饰柜里。
其它的衣服、鞋子、包包什么的,我也都不要。
我净身出户,只还你养育我的成本,一千万,怎么都够了吧。”
叶煜宸:“……”
吸进的冷空气,寒浸了他的心脏,他一下子扼上迟沫沫的脖子,眼睛血红血红的,“迟沫沫,你真恶毒!”
迟沫沫顺了他的手势仰着脖子,脸色依旧平静无波:“寄生虫就是想方设法吸净主人身上血液的,它怎么可能不恶毒?”
叶煜宸的脸色难看得要命,扼着迟沫沫脖子的手在颤抖,可却没办法使一分力,只能死死的盯着迟沫沫。
可迟沫沫的眼神冷寒得像古井,绝决的让人发疯。
叶煜宸第一次觉得心脏像被什么抓了一把似的拧痛。
但他压了下去。
谁都不能操控他的情绪。
包括这个小丫头!
“迟沫沫,你要什么,我叶煜宸给你什么。这就是我宠了你十年的下场!”叶煜宸呵着冷气,松开了迟沫沫的脖子,神情恢复了冷锐和高傲,“要走的人,我叶煜宸从来不留,你迟沫沫也不例外。
一千万买断十年养恩,行!
什么时候给我?”
“我每个月还你一部分,直至还清。”
呵呵。
像是听到大大的冷笑话,叶煜宸笑出了声,冷谑的看着迟沫沫:“我叶煜宸的钱,从不分期收。没那个还钱的实力,就不要夸海口。
囡囡,你要不卖一两件我送给你的首饰,也就够了。”
这冷讽的语气,扎疼迟沫沫的心。
她忽然间明白了,这么多年,他从来不给她钱的原因。
他不让她有钱。
他要让她永远做一只附着在他身上的寄生虫。
他要让她离开他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寸步难行。
他要对她,随意操控。
可这是她的人生,为什么要做受别人操作的木偶?
生命的线,她要自己握。
“一个月之内,我还你一千万。”迟沫沫翻包,拿出纸和笔,“我先给你写张欠条。”
叶煜宸浮在嘴角的讥笑,变得几分寒锐。
温顺的小丫头开始长反骨了。
迟沫沫写好欠条,递给叶煜宸。
男子的眼睛眯了眯。
他逼她,是不想她离开。
而她,却和他硬杠。
叶煜宸点了一支烟漫漫然的抽着,薄雾弥空,迟沫沫一步一瘸离开的纤瘦身影,透着一股让他觉得小好笑的倔强。
叶煜宸微眯的眼睛里,浮了一丝玩味。
温室呆久了,不知人间疾苦,他该给小丫头上上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