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门口传来唤声。
迟沫沫抬眸,微微一讶,喊她的竟是叶一翔。
看到真是迟沫沫,叶一翔这才大步走到病床边来,见她一脸的苍白,叶一翔满眼的心疼和关切。
他咽了咽喉,克制了几分情绪,轻问:“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
迟沫沫轻扯了一丝笑容:“没事了。”顿了一下,又轻问,“叶大哥,你怎么来了?”
叶一翔来医院看她,说明肯定知道她的病因。
可她是一个人来医院做手术的,旁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并且,还是叶一翔。
从他结婚后,她就没有再和他有联络。
她不想招惹顾雪娇。
叶一翔自然是看到了那条新闻,虽然很快被叶煜宸给撤了下去,但是在圈子里,已造成了不小的轰动,很快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有朋友截图了新闻发给叶一翔。
他看后,气愤不已。
但那分明是一条胡编乱造的新闻,就算迟沫沫怀孕,他也知道,不是因为她生活作风靡乱。
叶一翔坐立不安,徘徊犹豫后,终是赶来了医院。
新闻挂在头条的时候,迟沫沫应该正在手术,她还不知情。
她刚手术完,身体那么虚假,又是痛失了宝宝,心情低沉。若再让她知道有人造谣生事,他怕她的情绪会承受不了。
叶一翔不敢如实说,小撒了个谎:“医院有熟人,看到你手术,跟我说了。”
叶家人向来人脉广,对叶一翔的话,迟沫沫并没有怀疑。
“想吃点什么吗?”叶一翔关问。
迟沫沫微怔了一下。
刚才护士说她的丈夫来了,她还以为就是叶一翔。可这话说明,不是叶一翔。
护士说她的“丈夫”,去给她买吃的了。
但叶一翔却问她想吃什么。
她的“丈夫”另有其人。
护士还没有离开,迟沫沫问道:“护士,还有人来看我吗?”
“有呀。”护士笑了笑,“不是还有你的丈夫吗,他去给你买吃的了。”
迟沫沫心一跳。
会是……
“醒了。”一道声音传来,掐断了迟沫沫的思绪。
傅劭竩拎着一个打包盒进来,气宇轩轩,让人仰望。
护士说:“哝,迟小姐,你先生给你买吃的回来了。你可以先喝点热牛奶,补充一点体力。我就先出去了,有事按服务铃。”
“好。”傅劭竩应着。
迟沫沫却看着傅劭竩,心,凉凉的往下沉。
她以为,护士口中的“丈夫”会是他。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傅劭竩。
连傅劭竩都知道她住院,偏偏孩子的爸爸,杳无音信。
迟沫沫的心掉到谷底。
两个人在互相介绍。
“你好,我叫叶一翔,是沫沫的大哥,你是?”
“我叫傅劭竩,是沫沫的上司。”
两个男人客气的握了手。
“刚才,是你在照顾沫沫吧。”叶一翔说。
护士说迟沫沫的丈夫在,肯定是误会傅劭竩了。
傅劭竩轻嗯了一声,便看向迟沫沫。
她垂着双目,面色看上去更憔悴了。
傅劭竩走过去,把打包轻放在床头柜上,轻问:“我买了粥,牛奶、面包、还有饺子,你想先吃什么?”
那温切的语气,似暖风入心。
迟沫沫眼眸微然一热,抿了抿唇,轻说:“想喝点牛奶。”
“好。”傅劭竩拿出袋子里的牛奶,“我去热一下。”
迟沫沫住的普通间,没有微波炉。
他对叶一翔颔颔首,便出了门去热牛奶。
叶一翔拖了一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关切的望着迟沫沫,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沫沫,先养好身体,别的都不要想。
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开口。”
迟沫沫淡淡一笑:“谢谢你,叶大哥。”
她虽然笑着,可是因为太虚弱了,反而让人心疼。
叶一翔心里涌起难受,想再说点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那些宽慰的话,在身心皆伤的时候,会显得很苍白。
静静的陪伴,是最大的安慰。
可一阵铃声,却打破了安宁。
叶一翔的手机。
他拿起一看,表情微微一变,叶志仁来电。
犹豫了一下,叶一翔接了,刚唤了一声“爸爸”,便传来叶志仁的严厉的置问:“你在医院?”
叶一翔迟疑了一下,嗯了一声。
叶志仁声音越加凌厉:“你马上回来!”
叶一翔没作声。
叶志仁直接挂了电话。
叶一翔握着手机沉默,迟沫沫轻挽了一下唇角:“叶大哥你回去,谢谢你来看我。”
不用想,也知道叶志仁在电话那端的态度。
叶一翔的脸色都变得很凝沉了。
叶家每个人都不喜欢她。
叶一翔心里,说不出来的难过,他连多陪她一会儿的资格,都没有了。
正要开口,身后传来脚步声,是傅劭竩回来了。
叶一翔站起身来,对傅劭竩微微一笑:“傅先生,麻烦你照顾一下沫沫。”
傅劭竩亦挽唇:“我会的。”
“沫沫,你好好休息……”叶一翔顿了一下,想说一声有空再来看她,却也说不出口,最终说了一声,“我走了。”
迟沫沫微微点头:“好。”
叶一翔离去,傅劭竩已经把牛奶盛在杯子里,他轻放在床头柜上后,伸手去扶迟沫沫:“我扶你起来喝。”
“谢谢。”迟沫沫顺了傅劭竩的手势起身,靠在床头上。
傅劭竩端起牛奶,迟沫沫准备伸手接,傅劭竩却说:“我端着你喂,你手上扎着针头,不方便。”
说着,把杯子送到了迟沫沫的唇边。
她一只手扎着了针头,但另一只手没有,可是身体很虚弱,傅劭竩照顾周到。
迟沫沫也没有拒绝,张了嘴喝牛奶。
暖暖入口,不凉不烫,很合适的温度,丝浓如绸顺着喉咙滑入胃中,一阵温暖。
眼睛也跟着一热,眼泪忍不住掉了出来,滴落在牛奶里。
迟沫沫嘴唇抿着杯缘,抽咽着却再喝不进去牛奶。
所有的人都对她好,对她关切,唯独他不。
一股痛楚袭来,眼泪越流越多,簌簌的全都掉进了牛奶里。
傅劭竩抽了一张纸,轻轻的按在迟沫沫的脸上,温柔的擦了擦:“别哭,伤眼睛。”
多熟悉的温度,刚才她昏昏沉沉给她擦泪的,是他了。
迟沫沫接过纸巾,自己擦着眼泪,情绪稍稍平复后,她轻问:“傅总,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