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6 章

第26章

小皇帝给他的信都是从宫里直接发出来的,却又不是他的字迹,那只能是身边心腹代笔,好好的为什么要代笔给他写信?楚鸿远怎么都想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出来,招来属下问道:“近日宫中可有事?”

属下并不是很明白大将军的意思,想了想最近朝中上下除了工部尚书贪污工程款导致旬阳决堤,陛下雷霆震怒之外,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了,战战兢兢回完话,就见大将军的脸色并没有变好,过了一会儿又问道:“陛下可有宣太医?近日上朝情况如何?”

“决堤之后消息传回朝中,据探子回禀陛下下朝之后就宣了太医,诸位大人也都证实当日陛下的脸色并不好。”属下马上回道:“不过之后几天的早朝都有按时上,并无异样。”

楚鸿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一下,谁也没有规定小皇帝给他写信必须是亲笔写,可偏偏楚鸿远就是觉得不对劲,再一问,果然是叫了太医。

那眉头便越皱越紧了,小皇帝近日宣太医的次数实在是太频繁了,一点儿也不像是一个正常少年该有的身体状况,楚鸿远是带着小皇帝长大的,从前萧明熠的身体确实孱弱了一些,但是在楚鸿远的调|教之下,已经健康了很多,虽然比不上行军作战之人,但跟一般的青年男子也并无什么差别,怎么好像一入了春,他的病就再也没有好起来过?

“还有呢?”

“还有、”属下很为难,还有他们就打听不出来了,小皇帝最近身边换了一批人,尤其是身边的内侍口风个个都很严实,想打听点东西出来,真的很难。

“行了,我知道了,退下吧。”

自打上次莫名其妙的中毒事件之后,楚鸿远在宫里的势力就基本上被小皇帝清理了个差不多,这件事到现在楚鸿远都没有查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当时小皇帝身边的人都是他的心腹,下毒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会下毒的,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小皇帝的身体也确实是从那次之后就变差了,开始三五不时就宣太医。一开始楚鸿远还怀疑是小皇帝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就是为了清除他安插在皇帝身边的眼线,可再后来见小皇帝的身体明显有异之后,这个念头就被楚鸿远打消了。

小皇帝是忌惮他,但是没必要拿自己的身体看玩笑,帝王之躯,出不得任何的差池,这个道理萧明熠比谁都明白!

所以当时很有可能是真的有人给萧明熠下了毒,来挑拨离间他跟小皇帝之间的关系,那他现在是、余毒未清吗?

楚鸿远握紧了拳头,病情方面萧明熠那边一点儿口风都没有往外漏,也是,这种事情怎么着也不可能让他知道的太清楚,毕竟他还是个“狼子野心”呢,要是知道小皇帝的身体状况,一个想不开,或者干脆想开了,直接趁势把小皇帝毒死,岂不是快哉?

可惜呀,楚鸿远叹气,天下人都在猜测他的心思,却没有一个人猜对过。

决堤后续事情非常的繁琐,楚鸿远又调了一万精兵清理河道重建被大雨冲垮的房屋,同时他也没忘记审问钱正礼,按理说这个时候就该把钱正礼押回京城受审,可偏偏没人提这茬事,小皇帝也好像根本就不知道这里面的具体程序一样,就把钱正礼放在了楚鸿远的手里,由着楚鸿远折腾那老儿。

老头子折腾了一段时间终于是熬不住楚鸿远一天给他送一片儿子骨肉的状况,差点要疯,楚鸿远在他疯之前,还是问出了点东西的,比如之前的那块儿所谓的大石头,根本就不存在,什么都没有,就只是他编出来故意让小皇帝疑心楚鸿远的,比如他外宅的基地下面埋了不少的金银,楚鸿远让人都挖了出来,充当了赈灾款,给国库省下了一大笔钱。

“还有呢?”

该交代的都交代得差不多了,钱正礼有气无力地看着扔在自己面前的手指头,摇摇头:“没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给我儿留一条命吧,他还是个孩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呵,没有了?”楚鸿远拿脚踢了踢扔在地上的半截残肢:“我劝你再好好想想,这是令郎左手的指头,那右手我还给他留着呢,听说令郎写得一手好书法,我要是你,就听话点,给他留个写字的手!”

“楚鸿远,你不是东西!”钱正礼啐了一口唾沫:“你还想让我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你想要什么,你只管说,何必在这儿绕弯子,我告诉你,没必要,我一条命就交代在这儿了!”

为官这么多年,他是做过不少肮脏事儿,但是那又怎样,说到底都是权利与金钱之下的私欲而已,他就是挪了工款而已,决堤的事也不是他想的,只能说是老天爷没给他那条活路,他这条路走到头儿了,上天要亡他,躲是躲不过去的,他的气数已经尽了。

钱正礼能想到楚鸿远必定要往他身上安些莫须有的罪名,但是他万万没想到楚鸿远安的罪名,足以灭他九族!

“没有,我没有给陛下下毒!”铁链子碰在一起丁零当啷乱响一通,钱正礼瞠目怒视着楚鸿远:“你卑鄙无耻,你污蔑我,我怎么可能会给陛下下毒。”

“没有吗?”除了他,楚鸿远还真想不到还有别的什么人了,不是他下的毒,小皇帝就算是苦肉计也不会真折腾自己,那就只有一心离间二人的钱正礼了,楚鸿远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钱正礼当时十分得小皇帝的宠信,他买通一两个宫人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再一想到小皇帝苍白的脸色,孱弱的模样,楚鸿远眼里的阴鸷更浓:“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地牢里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凄厉,楚鸿远离开地牢的时候,袖口上沾了点血,他十分厌恶地扫了一眼,然后将外袍脱下:“扔了,一日不招大刑就过一遍,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他的嘴硬,还是命更硬!”

工部这次的事故说大不大,是历朝历届都会发生的,可说小也不小,工部上上下下大小官员基本上都被查处了一个遍,大理寺平均每三天都要带走一个人,有些放回来了,有些就再没出来过,朝中人人自危,生怕是不小心再被牵连进去,不仅仅是官途不保,这条小命都要玩完。

除此之外,很多人也都看明白了,小皇帝一派在这次的斗争中,可谓是损失惨重,工部尚书钱正礼到现在还不知道被怀远将军关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死还是活,但不管是死还是活,总归是楚鸿远的大获全胜。

至于小皇帝,近日上朝时脸色都萎顿了许多,瞧着像是大病了一场。

萧明熠动了胎气,朝中的事儿又不能当真放手不管,如今工部一团乱,正好趁机收拾几个不安分的家伙,陛下下朝以后王太医每天就守在跟前儿,生怕是再有一点点的意外,不过幸好,小皇子非常的争气,虽然是有点调皮,但左右并没有大的问题。

钱正礼余党已经清得差不多,工部的账目也都对了一遍,萧明熠也趁此机会将六部的其他几位官员重新做了调整,好协同处理政务,这些都是不能随便放下的政务,萧明熠也不得不感叹,皇儿到底还是贴心的。

贴心归贴心,他这次折腾了一场,肯定是得好好调养一番的,不然以后怕是有的苦头吃。

勤政殿里议完事的大臣们在退下的时候就见大太监晋喜领着太医就往这边来了,各自互相对了一下眼神,心里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小皇帝最近这段时间怕是真的不好过,瞧着当真是憔悴了很多呢。

然后摇头叹息,转身离去。

王太医例行诊脉之后,又调整了几味药材,晋喜打发小太监跟着去煎药,然后才小声道:“老奴得了消息,怀远将军在查之前那批宫人。”

萧明熠停手,不解问道:“都是他的人,之前也早就查过了,怎么又查?”

晋喜才说道:“之前查跟现在查不是一回事儿。现在在查那批人中有没有被钱正礼收买的。怀远将军那边似乎是审问出了点新的问题,关于陛下上次中毒的事情。”

中毒不过就是个推辞而已,没想到楚鸿远当真就这么查下去了,萧明熠握着手中的朱笔半晌才说道:“他不该怀疑朕吗?怎么跑去怀疑钱正礼?”

晋喜不敢多嘴,只是回道:“目前来看,怀远将军似乎是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怕是不日就该返京了。”

确凿的证据楚鸿远是没有的,但是没有证据他可以制造证据,左右之前那批人也都是他手里的,想要制造点“证据”出来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儿,给陛下下毒那可是株连九族的重罪,楚鸿远是一点儿都不带心软的,人证物证连着带毒渍的茶杯都给他预备得整整齐齐。

“楚鸿远,是你!”钱正礼望着面前整整齐齐的所谓证据,马上就明白过来:“是你!是你给陛下下毒的,你下毒失败栽赃在我身上,我不会承认的,我、呜呜呜、”

楚鸿远背着手,阴影挡住了他半边脸:“割了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