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着先斩后奏的原则,江之初是在拿到皇帝手谕后才敢去通知江夫人,可江夫人并没有如她想象的一般同魏昭瑾一样的态度,相反江夫人还蛮高兴,只是叮嘱了她一句而已。
“千万小心,莫要丢了性命。”
江之初有时觉得江夫人是把自己当作亲生女儿一般,可有时又觉得江夫人只是把她看作一个工具。她实在是不懂。
出发这一天,她在上马车之前便一直张望着那个方向,可心里想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她这才狠下心一步登上了马车。一路人马浩浩荡荡的离开了京都城,随行的只有一队士兵。
他们的队官长孙恒是当年名惊一时的武状元,可惜因为长孙博被害,长孙一族再也没能抬起头来。幸得魏昭瑾的帮助他才能安安稳稳的做着队官吃着朝廷的饭。
“怡秋,贤儿他们可是出发了?”魏昭瑾正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修建着生长杂乱的盆栽,突的听见外面乌央的马蹄声和马鸣声才开口问到。
“约莫着是了。”怡秋回答到。
魏昭瑾放下手中的剪子抬眼望向那片围墙,好像能看到头一般。
怡秋见她似有心思便道:“随行的队官是长孙大人,殿下放心。您之前吩咐的跟着江之初的影卫也暗地里跟着,不过殿下没交代他们是不会轻易现身的。”
魏昭瑾点了点头,没有了昨日里的倔强:“莫叫她死了。”她想了想复又说道:“今年的生辰宴免了吧。”
魏昭瑾吩咐完便回了书房查看账本,京都中有一两家店铺是她投资的,也有一家是她亲自打理的。昨日江之初去的那间西域杂货店便是她投资的,每月都会查看账目。
“牛角梳…”魏昭瑾看到最后一页发现这摆了半年都未卖出去的东西让哪个蠢货买了?
不是魏昭瑾嘴毒,只是这牛角梳并非什么罕见玩意,卖的又贵,半年前就摆上去了,只是一直无人问津。
“不会是哪个男人买给女人的定情信物吧?”魏昭瑾嘟囔着,一副想看好戏的模样。
京都距离永安县不算太远,照江之初一行人的速度来看约莫着两天就会到,不过他们今夜还是要在附近的临安县找一间客栈落脚,随行的人大都在城外安营扎寨,只有长孙恒和三两士兵随身保护魏贤。
“世子殿下,房间都安排妥当了,夜里有什么事您只要喊下官一声编便好。”长孙恒将一切打点妥当后来向魏贤复命。
魏贤点头笑道:“出来了我就不是什么世子殿下了,大家都是为陛下做事你不必这么客气,日后还得靠你保护我和小江兄弟呢。”
“这…”长孙恒有些犹豫。
江之初看出他有些为难便道:“你毕竟是大理寺寺正官阶都在我二人之上,在外还是得叫你一声魏大人。是吧长孙兄?
长孙恒点点头颇又些感谢的看着她“二位大人时候不早了下官就先回房了,二位大人如果要出去就吩咐下官,不过最好还是不要出去。稍后的晚膳会有小二给送过来。”
长孙恒回房后,魏贤也便同江之初一起回了房。
“你来我房间作何?”江之初将行李丢在桌上,看着一屁股就坐在了她床上的魏贤颇有些无措。
“哎呦,一个人在房间里呆着也太无趣了,不如咱俩一间房如何!”魏贤巴巴的望着她,眼里闪烁着期待之意。
江之初有些头痛,不知道如何拒绝。终是小孩脾性耐不住无聊。
“不可。”
“为何!”
江之初愣了神,见魏贤一副不肯走的模样便松了口:“就寝前你再回去吧。”
魏贤笑着答应了下来,正巧此时小二端着饭菜敲了门,他便让小二把他房间那份也断了过来,还要了一壶酒。
“小江兄弟,你可要陪我好好喝一顿,在京都被姑姑看着已经许久没有喝过了。”说着,他便将面前的两个酒杯倒满。
“来!”
江之初皱起了眉,说道:“明日还要赶路,小世子莫要贪杯。”
经历了上次江之初对自己酒后的样子是越来越模糊,想着以后断然不能喝醉免得被人发现了身份。
一顿酒足饭饱后魏贤迷迷糊糊的倒在了床上呼呼睡去,江之初见是搬不动这人索性抱着行李来他的房间。
她坐在床上将床帘放下后便将身前的绑带松了下来,不过没有完全脱下,着急时只需要江带子用力一拉再系好把便可以了。
“呼。”她长舒一口气喃喃道:“真是委屈了你们俩,若是以后回去了可千万别下垂了。”
收拾好了之后她便躺了下来,许是太过于疲惫她两眼皮一打架,没一会就睡着了。
夏夜些许温热的晚风,还有窗外蝉儿的鸣叫,让江之初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有温热的风不过那是魏昭瑾在她脸颊呼出的温热,伴随着她兰花的淡雅,她们彼此倾听着对方的心跳,热烈而又温柔。
“来人啊!”
一声刺耳的呼救声打破了江之初美好的梦,仔细一听时隔壁魏贤发出来的惨叫,江之初急忙系紧绑带套上长衫便冲了出去。
长孙恒要比她快一些,她冲进去的时候魏贤正缩在床上,而那黑衣人正跳窗离开,江之初赶到的时候只看见了一道黑色的背影。
“小世子你没事吧。”江之初急忙问到。
魏贤见江之初来了便扑身抱住了他:“呜呜呜小江兄弟你怎么不在啊!我以为我要死了!”
江之初身子紧了紧,僵硬的拍了拍他:“没事了,你先放开,同长孙大人讲一讲事情的经过。”
魏贤听后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忙用咳嗽掩饰尴尬:“那个,方才我正在睡觉梦里感觉到一股寒意不知怎的就醒了,一睁眼便看见那个蒙面人拿着匕首刺向我,我就躲开了。他不知道为啥就没再动手,然后我就喊了,你们就来了。”
长孙恒点点头似在思索“下官已经派人去缉拿刺客了,大人放心、今夜我便守在这里。”
“你没有受伤吧。”江之初关心到。
“呃,我觉得胳膊有点痛。”
长孙恒将蜡烛点燃,屋内亮堂了起来,方才打斗的痕迹这才看得清楚,江之初突然发现魏贤的右臂被划破了一道口子,殷殷鲜血浸染了他的蓝白色衣袖。
“你…受伤了。”
“啊?”魏贤当即懵住了,而后看向自己受伤的手臂还有流出的鲜血,两眼一白晕了过去!
“世子爷!!!”
江之初等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堂堂康王的嫡长子竟然有晕血的毛病。
第二日天亮,魏贤才醒了过来,手臂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疼痛,他起身发现长孙恒正坐在椅子上环抱双臂闭目养神,江之初趴在桌上睡着,门外有两人正站着看守。
魏贤心中一时五味杂陈。
长孙恒听见了动静便睁开了眼“大人,身子可有不适?”
“没有,一切按正常计划走。”
长孙恒听后点了点头便离开了,江之初听见了声音后才醒,哈欠连天的慢慢伸起懒腰。
“早啊,小世子。”
“早,小江兄弟。”
一直到吃完早饭再到上了马车,谁都没有提及昨夜之事,终是魏贤忍不住了才悄悄地问起来。
“小江兄弟,昨夜的刺客可有抓到?”
江之初点了点头“抓住了,一早便押送去了京都,交由大理寺审问。”
魏贤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随即想到了什么扭扭捏捏的问道:“我这…”
江之初有些犯困,一直睁不开眼便眯缝着眼道:“你只是破了皮没有伤及筋骨。”
“不是!”
“那你想说什么?”
魏贤紧皱着眉头,一副便了秘的表情“我是说我晕血的事!”
“奥~”江之初特意拖长了音,悠悠道“不知道,不清楚,没看见。”而后便闭上了眼睛。
“啧,你不要说出去!”
江之初没有理他只是嘴角抑制不住的轻轻上扬。
马车一路驶向永安县,路上两人都因为疲惫而熟睡。
京都长公主府
“殿下,影卫清晨传来密报。”怡秋将密报递给魏昭瑾然后便开始伺候她洗漱。
魏昭瑾下床,缓步走到铜镜前坐下将密报打开。
怡秋正在为她梳发,通过铜镜能看到魏昭瑾脸上的表情变化,此时她正皱着眉头带着些许怒气。
“啪!”魏昭瑾将密报拍在桌上,怡秋梳发的手也微微停顿了片刻。
“胆敢有人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刺杀世子。”话语中透露着寒气。
“可是那些人?”怡秋问到。
“刺客身上没有半点图案,而且武功不高想来是另一伙人。”魏昭瑾慍怒到。
“何时押送到京都?”
“约莫着未时。”
“午时进宫。”
怡秋点头应到便继续为魏昭瑾梳发。
午时,褚子期正躺在院内躺椅上悠闲喝茶,等待着期待已久的好消息,面上一片春风得意之色。
“不好了不好了!”褚子期府里的小厮跌跌撞撞的跑到了他面前,一个没站稳趴在了地上而后忙爬起来跪着。
“做什么!蠢货!”褚子期没好气的骂到。
“公公公公公。”
“你才公公呢!”褚子期怒道,狠狠的踢了他一脚。
那小厮吃痛却也没躲开“公子!老二被捕了马上就要押送到大理寺了!”
“老二是谁。”褚子期只觉得大事不妙。
“是您派我去找的人啊。”话说到这里还小了说声“去刺杀江之初的。”
褚子期当时只觉得头顶一阵眩晕跌坐在了躺椅上“江之初呢?”
“压根就没碰到她,老二进错了房间刺杀的是世子,不过还没得手就被发现了。”
“世子殿下!”
他愤怒的脸扭曲成暴怒的狮子,温文尔雅惯了的面庞此时竟异常的扭曲。
那小厮跪着爬了过来抱住了他的小腿,泣不成声“您救救我弟弟吧,他会死的!”
“你弟弟?”褚子期气急败坏,手指颤抖的指向他“我给你了那么多银两让你雇杀手,你就找来了你弟弟?死?他死可以,可但凡供出了我,你们一家老小都跟着陪葬吧!”
“废物!”褚子期怒骂,一脚踢开了他。
“快快快,快点备车!我要去见丞相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