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那东西让那小子拿到了。”黑衣人对着面前一男子恭敬说到。
“嗯,很好,此事我会向大人禀告,做好你该做的事情,你的家人自会平安。”
男人略有些粗糙的手重重的拍在了黑衣人的肩上,话里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那黑衣人听见家人二字仿佛被触及到了逆鳞:“你为何要这般做!”
那男人只是冷笑:“与你无关。”
察觉到盐有问题后江之初便立即将此事告知魏贤等人,气氛顿时有些严肃。
终是魏贤开了口,语气沉重“若张大人是因发现了什么而被灭口,那真是我大魏的损失…”
江之初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回应。
她始终想不明白去年的贪污案与这盐又有何干,张大人到底是为了什么必须要死,他发现的究竟是谁的秘密。
“不好了!魏大人不好了!”韩士军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面上满是惊恐。
“何事!”魏贤闻声望去,见此情形便发觉到大事不妙。
“沐先生…死了!”
沐府已经被官兵给封锁起来,门外的百姓围成一小圈互相讨论着这沐府里发生的灭门惨案。
沐府人丁不多,只有几个打下手的丫鬟小厮,此刻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有的死在了梦里有的死在了院里。沐秋和他的夫人死在了屋内,被发现时沐秋压在他的夫人身上,用身体保护着她,他们二人被长剑刺穿,死在了一起。
江之初等人赶来的时候尸体已经都被运到了义庄,地上只剩白线画出尸体的轮廓。
墙上…地面…塌上…这府里的每一处都洒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他们大多数人死不瞑目,双目圆睁死的凄惨。
江之初握紧了拳头,指甲抠破掌心也不知道疼,这一刻她想的便不仅仅是邀功请赏,她想的是为无辜之人鸣冤,张大人不能白白死去,沐秋也一样。
勘察过现场后,江之初平复了心态转而去了盐庄,这一次她以朝廷官员的名义前去,态度坚硬。
“大人,咱这盐都是官盐,咱可不敢做些违法之事啊,这卖私盐可是死罪,您借我几个胆我也不敢啊!”
盐庄的老板见到江之初的腰排后便恭敬了态度,听到江之初要看账本更是害怕的大气不敢出。
江之初对他不予理会拿过账本便看了起来,老板站在旁边唯唯诺诺,时不时拿帕子擦去他额上的细汗。
“账本没有问题?你紧张些什么?”
“这…官爷您突然来查,小的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就就就…”
江之初见他这怂样当下失去了耐心:“闭嘴。”
她捻起盐粒仔细查看,发现这就是官盐,这盐庄看起来并没有异样。
“冯建和冯行你可认识?
老板听见这两个名字后颤声道:“认识认识,他们是我老板,去年遇害后小的便一直替他们打理着。”
江之初怀疑道:“老板?那你这盐都是怎么来的。”
“哎呦!这都是京都盐局那运来的!莫要乱说啊官爷。”
案子到这就卡住了,江之初一筹莫展,她实在想不出盐除了私盐外还能有什么问题。
江之初回去的时候正巧青宁和魏贤也从义庄回来了。
“有什么发现。”江之初问到。
魏贤摇了摇头似是很疲惫,面上一直是青白色,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
“死法与张大人不同,用的凶器也并非一种,从伤口的形状,伤口上下的深浅来看杀害张大人的凶手应当是左手持刃,一刀割破咽喉,而灭门沐家的人是将长刃捅进人的心脏中,力气之大由此可见。”青宁凝声到。
沐秋原是县衙的主簿,贪污案幸得有他才能这般顺利,想必他也是发现了什么被凶手灭了口。
魏贤一拳砸在桌上,咬牙厉喝“待我抓到凶手必将同陛下申请将他处以极刑。”
一旁默默不做声的长孙恒此时忽地想到了什么,不敢犹豫连忙道:“当年参与贪污案的官员除了太子殿下便只剩韩士军一人了!”
魏贤惊恐,骤然起身:“速速将他保护起来!”
韩士军孤家寡人一个,无妻无子,只剩一个瞎眼的母亲和瘸腿的弟弟早些年也因病去世了,诺大的家中也只有他一人,魏贤选择将他放在身边一同行动,这样说不定也便于抓到凶手,不过这都是魏贤的想象罢了。
自魏昭瑾公主府前禁军被撤走后,褚子期便三天两头的往公主府跑,道是为了与长公主增进感情,魏昭瑾每每只是将他请进大厅,他甚至连魏昭瑾的内院都不曾去过。
“殿下,今日天气晴朗适宜游湖,臣特意买下一艘游船请殿下一同前去。”褚子期坐在大厅里喝着魏昭瑾的茶,面上一派春风。
魏昭瑾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让人觉得很是亲近:“驸马做主便可。”
褚子期哪里承受的住,面前这个女人拥有着倾国之姿,她不似那般千娇百媚却是浑然天成的清美气质,风情万种,谈吐间又有着贵为长公主的成熟稳重,怎么不叫人痴叫人醉。
他想上前攀上她的手,却终是落了个空,换来的不再是那得体的笑容,而是充满寒意的冷眸,那漆黑的双眸里好似在说着厌恶。
“你…”
“驸马莫要逾矩。”
褚子期忍了下来转而又是一副讨好的笑容邀请她一同游湖。
他见魏昭瑾始终和自己保持着距离,一直拒绝着他的接触便不由的怒从中来,将一切都怪罪在江之初的身上,他定叫她死在江南,永远回不了京都。
魏昭瑾同驸马共同游湖一事很快就传了出去,京都城内都在议论纷纷,这事很快的就传出了京都,悠悠众口魏昭瑾想堵也堵不住,所以干脆任它发酵,也好赌住那群老头的嘴,至于江之初…她暂时没有考虑,她不认为江之初那个呆子值得她去费神,知道了便就知道了吧。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江之初,你若对本宫有情,那本宫便留不得你了。”魏昭瑾喃喃自语,没有人听见她在说些什么。
魏昭瑾需要的是乖乖待在她身边的傀儡,她不需要她有感情,更不能允许她有感情,同时也不允许自己有感情,毕竟她的心早在六年前就死了不是吗?
“主人,江之初查的太多了…”
魏昭瑾脑子里重复着影卫说的话,虽然她正站在船上俯瞰着江面,可是她的眼前却是呆滞的,褚子期同她讲的话她也只是机械式的应答,没有任何感情。
江之初的确查的太多了,这远远超出了她的计划,她该插手了。
江之初在盐庄买了盐同宫里的官盐做对比,怎么看都是同一种提炼方式提炼出来的盐,应该都是官盐不假,正在她挠头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从前看过的电视剧里就有关于私盐的剧情。
凶手不一定要自己提炼,完全可以在第一步的时候就动手脚,在炼盐商的那里高价买来再以朝廷的价格卖出去,一旦真的是这种情况,那这其中必定牵扯不少人,背后之人必定不简单,不然如何在这严密的产业链里安插自己的人在其中做手脚?想到这里她不禁出了冷汗。
咚咚咚—
三声轻响后青宁推门进来,手里拿着药,最近天气越来越热,青宁虽然嘴上毒心却善良,担心江之初脸上的伤口会发炎。
“谢谢你啊。”江之初颇为感谢。
青宁不爽的白了她一眼,继续给她上药,目光撇到江之初在做的记录。
江之初习惯性的把想法记下来怕自己忘记没想过要给别人看,好巧不巧的就被青宁发现了。
“你怀疑有人卖私盐?”
江之初点了点头。
青宁沉默许久,将桌上那张纸拿起放在蜡烛上烧掉。
“你做什么!”当她想要去挽回的时候却来不及了,已经被烧成了灰烬落在了地上。
“听着,张大人和沐先生是怎么死的你不知道吗?此事被更多人知晓便增加了更多人的危险。”青宁突然严肃,所说的话也让江之初陷入沉思。
“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多半就是韩士军,他若死了,当年参与调查贪污案的当事人便都死了,除了太子。”
她同意青宁说的话,她想要替死去的人做他们没做完的事,想要替他们伸冤,她不能将更多的人卷进来,尤其魏贤。
“报完张大人的仇你想做什么?”江之初破天荒的同她聊起来天。
青宁犹豫了半天才淡淡道:“游天下,医天下人。”
江之初有些动容,面前这个正在收拾药箱的少女让她心中起了些许敬意,她很难想到刚才这番话竟出自这般稚嫩的少女口中,她也才十五岁罢了。
“我支持你。”
她淡然笑道:“我医术不精,还是要多学学多看看,等老了医不动了便收几个徒弟,他们替我继续医,我早都想好了…”
可能这就是她的信仰吧,医天下人,江之初对这个青涩的少女渐渐的改变了看法。
“你说你那夜若是一同进去也不会受这伤,可怜这俊俏的小脸蛋,留了个疤。”青宁咂舌,有些可惜。
江之初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结了一层薄薄的薄膜,触碰到还是有些痛的,想来应该是快要结痂了。
“你以为我愿意在外面等,那墙有两个我高了!我能进去才怪,要不是他顺着那颗树进去…他也很难进去。”
江之初撇撇嘴,为自己辩解。
青宁霎时皱起了眉,江之初长的瘦高,一般的墙只在两米到三米之间,而那墙居然有两个江之初那般高。
江之初见青宁皱眉她也觉得有些问题,她早就怀疑过只是后来给忘了,如今再一想不禁背后发凉。
“去张府!”
二人异口同声随后焦急的跑了出去。
天还未全黑,太阳正在西边缓缓落下,天边一片余晖,而正有人在远处悄然的注视着他们的,左手握着那柄短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