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十年春,因不堪受辱在府中自缢而?亡的元华长公主竟意外“复活”,此消息一出震动了整座京城,皇帝下旨不许任何人谈论此事,一经发现皆按妄谈皇家之罪处置,一时之间堵住了百姓的悠悠众口,只是在皇帝管控不到的地方却仍是有人议论纷纷。
自长公主回京之后便鲜少外出,有人说看见了长公主,只是年仅二十六岁的魏昭瑾竟生生长出了白发。
“长公主怎会生白发?你?定是看错了。”
“怕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快快住口,这种事也是我等能谈论的?不要?命了?”
“是是是。”
西域,乌娜娅寝宫——
江之初呈“大”字一样躺在床上,双目无神的盯着宫殿上方的纹路。
婢女轻轻的推开了寝宫大门,乌娜娅缓步走了过来坐到她的旁边。
江之初开口道:“你?来了?”
“嗯。”她回应一声随后同江之初一样躺在了床上。
“你?的世界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呢?”
良久,江之初才?悠悠道:“一片漆黑。”
“你?不会?害怕吗?”
江之初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了弧度:“不会?,因为她的模样已经刻在我的脑海里,有她在我就不会?孤独。”
那日乌娜娅带江之初回了西域,没过多久她的眼前就渐渐的模糊了起来,纵使乌娜娅寻找了许多名医草药却都不能治愈她,直至今日她早已失去了光明。
乌娜娅抱有歉意道:“对不起,那日是我的做法太过极端了,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你?要?她恨你要?她忘记你,这便是最好的办法。”
“你?做的没错,惟愿她能真的恨我,惟愿她能好好的生活。”
乌娜娅虽然已经离开了中原,但她却在中原安插了眼线,魏昭瑾的一举一动她也有了些大致了解,她不敢同江之初道出实情......
昔日里那双炯炯有神的琥珀双眸今朝已淡去了光亮,灰蒙蒙的,她慢慢阖上了双眸只靠耳朵去感受着这个世界。
“我命...不久矣...”
乌娜娅不知道江之初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能这么坦然的说出这句话,殿内伺候的婢女都退出到殿外等候,整座寝宫空荡荡的,甚至能听见蚊虫煽动翅膀的声音。
静的让人发慌,直到身旁人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乌娜娅才?放下心来,她小心翼翼的起身离开了寝宫。
“不必进去伺候了,等她传你?们的时候再进去。”
“是,公主。”
刚一出寝宫外面就飘起了星星雪花,乌娜娅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可它刚落在掌心就瞬间化为了一滩水。
乌娜娅缩了缩脖子,怅然道:“不是入春了吗?怎地还会?飘起雪花?”
跟在她身侧的婢女阿初回声道:“今年的天气的确有些古怪。”
乌娜娅瞥向她,思绪片刻,道:“改个名字吧,不要?叫阿初了。”
阿初一愣,忙道:“可是这名字不是公主您赐的吗?”
“改了吧,随便叫什么都好,这个名字是属于那个人的。”
那个人?指的是谁?江之初吗?
婢女阿初不明白,乌娜娅口中的那个人是魏昭瑾。
魏昭瑾已经数天未出过府,魏贤虽早已得知此事但一直没敢来。
下了早朝鬼使神差的走到了长公主府门前,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看一看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您是魏小世子吗?”怡秋在他身后问到。
魏贤微微怔了一下,他早已不是什么小世子了,他续起了胡子学起了他父王的模样。
“是我。”他转身回到。
怡秋见的确是他,脸上的愁绪瞬时一扫而空,她忙走上前欠了欠身:“小世子,您可算来了,殿下她...”
“姑姑怎么了!”
怡秋叹了口气:“您随奴婢进来吧。”
魏贤点了点头随她进了府,行过前院,这里早已没了往常的光景,即使已入春天可院子里的花却是死气沉沉,该败的败...该死的死,唯有那盆春兰一枝独秀,静静的摆放在那里。
“殿下就在房中,您进去看看吧。”怡秋欠了欠身退了出去。
“哎?”魏贤还没做好准备,思绪还未理清楚正在门前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正在此时屋内传来了一道声音,还是那般的温柔,只是温柔之余还有些憔悴:“是贤儿吗?进来吧。”
“啊...好。”他应了一声推门进去。
魏昭瑾的模样出现在他眼前,还是如往常那般端庄只是这一地写过的宣纸让他有些无?从下脚。
“踩过来吧,都是写错的东西。”魏昭瑾说到,并未放下手?中的毛笔。
写错的东西?魏贤弯身将其捡起,上面写着的都是江之初的名字,只是在那名字是出现了黑压压的两道墨迹,显然是魏昭瑾想要将它划掉。
魏贤一次次弯身将地上的纸张捡起,整整齐齐的放在了桌子上。
“姑姑...”
魏贤走进了才?发现魏昭瑾的两鬓已经全白,和那乌黑如瀑的黑发形成的鲜明的对比,两柳白发就像是一把把尖刀一样扎进魏贤的心里。
魏昭瑾打断了他:“宫中近来可好?”
魏贤抿了抿唇:“一切安好,姑姑不必担忧。”
毛笔不断的在洁白的纸上滑动,写完了又重重的划掉,直到写不出颜色了她也没有停下。
“姑姑!”魏贤一把夺过魏昭瑾手中的毛笔,一双眼睛盈出了热泪。
方才在院中时怡秋已经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告知与他,他万万想不到江之初竟然会做出这般的畜生事,他只恨自己没有早点看出江之初的“真面目”,白白害了他的姑姑受了这般的罪。
“您这么做是何苦呢!为了一个畜生您值得吗?”
“啪”一记耳光落在了魏贤的脸上,他不可置信的看向魏昭瑾,此时她早已是泪流满面。
“本宫不许你这么说她!”
魏贤捂着发烫的脸颊,不解的喊道:“姑姑!她害你?如此你还帮着她说话?”
“滚!你?给本宫滚出去!”魏昭瑾指向门外狠狠的盯着他,仿佛是在看什么仇人一样。
“好...我滚。”魏贤摔下毛笔,木质笔杆从中间断裂开来。
“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魏昭瑾像是失去支撑一样倒在了地上,手?中还攥着写满江之初名字的宣纸。
大滴大滴的泪花将宣纸打湿,墨迹被泪水渲染开看不清它原本的样子。
——
“这不是大魏的长公主吗?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记忆回到从前,魏昭瑾和乌娜娅见面那日,也就是在江之初离开中原前的两天,魏昭瑾曾私自会面乌娜娅。
“你?和小初商量的事,我已大致知晓了。”
“什么!?”
“不必紧张,我的意思是...你?带她走吧。”
“你?也是这么想的?”
“小初想的就是我想的,我知道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不希望她带着歉意离开,她要我恨她要?我好好生活,那我...何不遂了她的愿?”
乌娜娅这辈子都忘不了这日魏昭瑾同她说过的话,她第一次见识到魏昭瑾的软弱,但这何不是一种坚强?
“你?凭什么认为她那么爱你?”
魏昭瑾莞尔一笑?,看起来那么的逞强:“那我们赌一赌吧,若是我赢了你?就带她回西域让她安心。”
“若是我赢了呢?”
“那她便属于你。”
“你?真的很自大。”
“谢谢。”
结果证明,魏昭瑾赢了。
——
“公主!不好了,您的那位客人...出事了!”
“什么!”
就是这么一句话,乌娜娅甩掉了亲王的儿子匆匆的跑回了寝宫,西域王知晓此事后重重的责罚了她,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江之初!你?怎么了?”乌娜娅跑到江之初面前,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
江之初呆愣愣的躺床上没有半点回应,像是一个死人一般,此时的她已经丝毫察觉不到乌娜娅的存在,只是那嘴角却噙着笑?意。
乌娜娅颤抖着伸出了手?去探她的鼻息,下一刻她整个人就瘫软在了地上。
婢女匆忙上前扶起了她但她却根本不想起,她摇了摇头不住的抽泣,连话都说不出口。
永和十年夏,乌娜娅抱着一樽木盒来到了中原,第一个见的就是当朝长公主,魏昭瑾。
魏昭瑾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颓废,精神也好了许多,只是那白发仍是触目惊心。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乌娜娅将木盒推了过去。
“这是她教给我的方法,倒是节省了我西域的土地。”
魏昭瑾的身体肉眼可见的颤抖,许久后她才?缓过神来将木盒抱在了怀里。
“谢谢。”她说完就抱着木盒离开了。
乌娜娅也没有生气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
那日,魏昭瑾未同任何人讲,只留下一封信件便离开了京都,就连她的贴身婢女怡秋都不知晓她去了哪里。
信中所言:出行远,不用忧。
皇帝知晓此事后震怒,派遣先影卫寻找魏昭瑾数年,最终在江南的某一座小乡村里找到了她,她只笑着拒绝了他们请她归京。
“我早已厌倦繁华,回去告诉兄长,我在这里挺好的。”
一座小院、一个菜园、一个农妇、一尊牌位。
她遵守诺言好好的活着,永和四十年,一个年轻人路过此地借宿,刚一推开木门便被吓了一跳。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手中抱着一个牌位,在院中的躺椅上安安静静的“睡”去,嘴角还噙着笑?意。
年轻人回过神来将老人和牌位安葬在了一起,碑上无?名......
年轻人感叹:“您年轻定是个位美人吧,怎会有人忍心抛弃您先行离开呢?”
画面一转,江之初在私人医院的特护病房中醒来,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回过身来,她想不通自己为何没能再次与那人相见,难不成在那具身体死亡的同?时那个人也一道驾鹤西去了吗?
每日下午三点是医生按照惯例进来检查江之初的身体状况,见到床上那人张开双眼时他有些喜出望外,拿着医用手电走了过来。
“别照了,我没事。”她打开了医生的手?坐了起来,甩着胳膊示意自己没什么事情。
医生松了口气:“那我现在就给许小姐打电话。”
电话打了不到一个小时许清就踏着高跟鞋走了进来。
江之初笑?着跟她打了声招呼,许清点了点头坐了下来:“你?见到她了吗?”
江之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没....”
“你?说什么!”许清弹了起来,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怒气。
江之初噗嗤笑出了声音,安抚道:“别担心别担心,虽然我没见到她但是我死前已经书信一封交给了乌娜娅,就是西域的公主,她神通广大的找个人并不困难,你?放心好了。”
许清脸上的怒气褪去,只是有些失望:“我还想听到她的回复呢...”
“时间过去多久了?”
许清看了眼手机:“整整一个月。”
江之初一愣:“才?一个月啊。”
许清丢过来一个书包,里面都是江之初的衣服还有手?机:“收拾收拾就出院吧,住一天挺贵的。”
江之初接过书包拿出里面的衣服和手?机:“啧,你?那么有钱还会?在意?”
许清垂眸笑了起来:“这是林婉儿原话。”
......抠死了
一切渐渐的回到了正轨,江之初回到了学校比同?年级的人多念了一年,毕业的时候已经二十五岁了,她一边打工一边继续进修,在三十岁这年以最年轻的副教授留在了母校继续教书。
一切好像都未发生过,就像是一场梦,只是午夜梦回之际她总是回梦到那个令她牵肠挂肚的女人。
林婉儿多次问她:“忘记了吗?”
她的答案总是那句:“忘不掉。”
早已经刻在心底里的名字又怎么能忘掉呢?但愿她真的能好好的生活下去,按照自己所想的那样恨她。
——
“你?也是来听江教授的课?”
“对啊对啊,江教授年轻漂亮又没有男朋友...”
“你?是女的,有没有男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
“啧!你?看江教授...”
“怎么?”
“一看就不直!”
两个小女生在一起窃窃私语,直到台上的女人清了清嗓她们才?停止议论。
不知道哪个大胆的学生突然举起了手?,江之初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说话。
男生站起啦红着脸问:“请问江教授有男朋友了吗?”
江之初一怔随后莞尔一笑?:“还没有呢。”
讲台下开始起哄,吵闹的很,江之初也不生气静静的等待那个男生说话。
“那...那我有机会吗?”
“咦~”台下唏嘘声一片。
江之初拍了拍讲桌,学生这才?安静下来。
“没有机会了哦~”
“为什么!江教授这么古板吗?”
“噗”她笑出了声:“因为我有女朋友了。”
“天呐!”
学生们大吃一惊,开始交头接耳,过了一会?江之初又一次拍了拍桌子,继续开始讲课。
下课后,学生们纷纷涌出,只是还有几个男生仍坐在位子上,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自己心中的女神竟然有了女朋友。
不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身穿洁白长裙的女人缓步走了进来,步履轻盈仪态大方,那几个男生看直了眼,他们从未见过这般貌美的女人,直到那个女人红着脸在江之初的唇瓣上落下一吻的时候他们才“落荒而?逃”。
魏昭瑾挽着江之初的手?一起走到了停车场,江之初绅士的替她打开了车门:“老婆大人请。”
“蠢货。”魏昭瑾嗔到随后坐到了副驾驶。
江之初随后上了车坐到了主驾,一脚油门车子发动了起来。
“怎么样,还熟悉这里的生活吗?”
魏昭瑾望着窗外淡淡道:“都来了三年了。”
“也是,我家阿瑾就是聪明,哎!今晚去我家。”
魏昭瑾一怔转过头来看她:“这么快?”
江之初挑了挑眉:“当然了,我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该结婚...生孩子了。”
魏昭瑾红着脸在她肩膀轻轻打了一下:“谁要?给你?生孩子了!”
“哦~那就我生。”
“流氓!”
车子穿过繁华的都市驶进了一个小区,保安亲切的同?她们打了声招呼,随后车子便驶进了地下车库。
“咚咚!”
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六目相对一时有些尴尬。
“阿...阿姨好。”
这还是魏昭瑾第一次这么窘迫。
江妈妈随即展露了笑?容:“叫什么阿姨啊,还是跟小初一样...叫妈妈吧。”
两年后二人在新西兰举办了婚礼,参加的人特别少但都是重要?的人,魏昭瑾身穿洁白婚纱一步一步走向了终点处的人,抬起手?搭上了江之初的手?。
在神父庄严的宣读与质问下二人许下了此生对彼此的承诺。
“阿瑾,上天可怜我给了我再次见到你的机会,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轻易放开你?的手?。”
“小初...三年前我来到了这里,周围一切新鲜的事物和围观的群众让我感觉到恐惧,但潜意识告诉我,这就是你曾经说过的家乡,我曾经犯过错迷茫过但上天给了我这次重活的机会,就是给我的一次救赎,这一次我也同?样不会?放开你?的手?...我的小白脸驸马。”
二人在家人朋友的掌声中相拥,唇瓣相碰时她们都留下了泪水。
江之初,我们稍有差池就是万劫不复,但好在...我们没能错过。
——
“江之初!念念又尿了你?都不知道换尿布吗!”
江之初抱着头蹲在地上老老实实的接受老婆爱的“教导”:“老婆老婆,消消气,我现在就去。”
江之初刚站起身就被骂了回去:“滚回去蹲着!我自己去。”
“是是是。”
不知道学校里怎么就有了这种传言:赫赫有名的江教授竟然是个耙耳朵!
......传谣言的一定是个四川的学生!江之初发誓总有一天一定要?把这个谣言的始作俑者?揪出来!
后来江教授就在微博发了六个字:不信谣,不传谣。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到此完结,谢谢宝贝们一直以来的支持,番外会在五一过后或者五一期间发(其实就是我想出去嗨皮了。)
不知道这个文在大家眼里是什么样的,但毕竟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有用心就足够了,再一次谢谢大家对我的鼓励和支持,有意见可以提出我都会仔仔细细的看,祝大家五一快乐!
(不是be别骂我呜呜呜,记得标完结之后写评分呀!爱你们!)感谢在2021-04-2921:26:36~2021-04-3023:41: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lili子ccc5个;鹤若、小冷爱吃鱼、检讨为什么没女友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脩19瓶;扶苏10瓶;.3瓶;-jen-、佛系读者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