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你是不知道雪山有多冷，而且那雪莲花很难采。”
“师傅，我可以的。”少年微笑。
他不想让师傅担心，只想着早点找到雪莲花，他不怕，虽然他才十三岁，但多大的困难他都走过了，已经没有能让他害怕的东西。
唯一害怕的，就是变回一个人。
“我一定会找到，这样就能光明正大待在剑门。”
“可是……”
白五问白汕峰：“只要找到雪莲花就可以？”
“嗯。”
“好。”他慢慢站起身，“我一定会找到，师傅，你要等我。”
“小五……”
他一定会找到。
如果这里也待不下去，那他真的无处可去，他又会变回从前的样子，就连怎么活下去，他都不知道了。
＊ ＊ ＊
“嗷！”
白茫茫的雪山，一望无际。
就在山顶的冰湖旁，依稀可见一名少年正与雪熊僵持着。
山上下着雪，雪花落在了白五的肩头，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雪熊身子笨重，但力气极大，此时却已受伤了，它摇晃着身子朝白五走去，还想打他。
白五此时已经杀红了眼，他没有武功，空有一身蛮力。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死，那么多的屈辱他都忍了，那些人的打骂他也抗了，如若现在死，从前的一切都太不值得了。
他要杀了那些人。
杀了让他变成如今这般模样的人。
白五血液沸腾，他握紧拳头狠狠打在雪熊身上。
“嗷！”
雪熊终于受不住，倒了下来。
他却像发了疯似的，拳头仍然没有停，一下一下往雪熊身上砸。
血飞溅了出来，他感觉不到疼。
少年眸子狠戾，浑身的杀气就连漫天飞雪都遮盖不住。
去死！全都去死！
他终有一天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大雪纷飞，鲜血染红了纯白的大地。
白五举起拳头，眼里全是杀气——
“小五！”
少年的背脊猛然僵住。
他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谁？
“小五！”
他转过头去，漆黑的瞳孔里映出了那人的模样。
远处，一名少年正朝他狂奔而来，漫天的雪花飞舞在她身旁，那少年穿着一身白衣，她纯洁毫无污染，那样子仿如掉入人间的仙人。
她美好的不似这世间所有。
纯洁的不像话。
白五还坐在雪熊身上，眼里的狠戾和愤怒却在那一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语的柔和。
“师父……”他喉咙干渴。
甚至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师父跑到他身前。
他想伸手摸她，看看是不是幻觉。
可是他脏，满手鲜血，怕玷污了她的纯洁。
然而师父却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将他拥入怀里。
白五僵住了。
纷飞的雪飘在他们之间。
白五听着那个温柔的声音说：“没事了，师父在这，已经没事了。”她拍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抚他。
他所有的不安在一刹那烟消云散。
“师父……”他身上脏，满身的泥泞和鲜血，他不想弄脏她，于是推开她，他手碰过的地方即刻出现了污迹。
白五有点慌张。
师父却不在意，取下自己的大氅裹在他身上。
“不……”他本能拒绝。
白月淮瞪着他：“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她的声音有点凶，似乎在生气。
白五不知道她在气什么，只能睁着迷蒙的双眼听她说话。
“冰湖那么冷，你为了找雪莲花就这么跳进去，不要命了？还有雪熊，打不过就跑啊！你不会武功和它较什么劲！”
师父嫩白的脸都被气出了红晕。
他见不得师父生气，可现下自己晕晕乎乎的，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哄着：“师父，不要生气……”
“我没有生气！”
她说着没生气，可是却在瞪他。
白五不懂。
他所有的力气都在打雪熊用光了，只能小心的拿出怀里的花递到她面前，想让她开心：“师父，雪莲花。”
那纯白的花在他的掌心中，白五这才发现，他手中的血竟然染在了雪莲花上。
花都被他弄脏了。
他的心沉了下来。
白月淮瞧着他满手鲜血，心里一阵难受。
她有点想哭。
白五看着她水盈盈的眼睛，顿时慌了，他想帮她擦眼泪，可是他脏，怕师父嫌弃。
他不止脏，还很丑。
所以他只敢小声安抚：“师父，别……别哭，我做错了什么，师父你说，说了我改，那个熊我不该杀它，是我不对，可是它要来抢，所以我……”他以为白月淮在气他杀了雪熊。
白五取下大氅，披在白月淮身上：“师父，你穿。”
白月淮看着他，他的脸一点血色都没有，双唇苍白如雪，就连拿大氅的力气都没了。
可是却在拼命安慰她。
白月淮真的不知道该拿这徒弟怎么办了。
她吸了吸鼻子，重新将大氅披在他身上，白五还想取下来，却听到白月淮的声音：“你敢取下试试。”
她的声音带着鼻音，却也夹着浓浓的威胁。
这种时候，白五真的不敢惹她了，而且他也没力气。
白月淮背起他。
白五本能想拒绝，但他的眼皮却越来越重：“师父……”
“小五，你忍着点，很快就到剑门了。”
“你别生气，好不好……”
“傻瓜，我没生气。”
“以后，我会好好孝顺您。”即使他肮脏丑陋，都要让她美好如初。
“小五，你别睡，坚持住。”
“真的……我会快点长大……”
“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