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
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若要杀小五，她下不去手。
所以如今，只能想办法将他的劣性慢慢磨掉。
“小五，你只是习惯了我的存在，只要这一年我不在你身边，你便会明白，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是的……”
她转过头看他，眼神安宁：“你错误理解了那些情感，用这一年慢慢想通也好。”
“不是……”
“好了，就这么决定。”她闭上眼，不再看他，“为师累了，你出去吧。”
身边没有传来声音。
白月淮了解他，知道他不想走，所以她也不想睁眼，怕一睁开眼，又瞧见那少年受伤的眼神。
“好。”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淡无波，“我去雪山。”
每个人都告诉他，这种情感不是爱，是习惯。
他不能反驳，也不知如何反驳，既然如此，他唯有去证明。
不过一年的时间而已，他会成熟，会忍耐。
“这一年我不在，师傅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他望着她，只能在她看不见的时候，让自己眼中的情感宣泄出来。
“等师傅睡了我就走，最后一次，让我陪着师傅。”
白月淮没有回应。
她闭着眼，听着身旁带着鼻音的声音。
他的不舍她是知道的，所以这一次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决定让他多留一会。
烛火摇摆。
少年的背脊挺得笔直，眼神不离的盯着床上那人。
他一直跪着，直到第一抹光照进房内后，他才回过神来。
白五望着那安然的睡脸，握紧拳头，慢慢站起身。
他又停在床边看了一会，直到天越来越亮，他才走出门。
他走的很小声，怕吵醒床上的人。
但当他一出门口后，双眸却变的血红起来！
他的唇齿打颤，死死的望着地砖。
“小五？你怎么还在这？”白尧难得早醒，想着过来看看四师姐，却没想到竟碰着了小师弟？
但这小师弟看起来怎么不太对劲？整个人阴郁的紧。
白五推开他，大步大步往外走。
小师弟如今气力不小，轻轻一推他都几乎站不稳，但更让他担忧的是，小师弟这眼神……杀气浓重……
莫不是……又要去发泄了？
白尧开始担心起拳门的桃花林了。
果然，当他气喘吁吁跟到拳门后山时，白五已经挥着剑练起来了。
他的气息灼热，每打出的一道气都能砍倒一大片树。
这……不行啊！
他手上的那把剑发着暗光，估摸不消一刻钟，这拳门的桃花林就会毁了。
“小师弟！你停停停！别冲动啊！”白尧大喊，却不敢上前。
小师弟生起气来不管不顾的，他要是上前哪还会有命？
可正在舞剑的人根本听不进他的话。
“小师弟，你这又是生什么气啊？”看样子应该是与四师姐吵架了。
但四师姐病着，总不可能让她下床劝人吧？
白尧无奈，只能假意喊着：“不然我去将四师姐请来？”
“不要！”他人还没动，便被白五一手抓住，那眼神又狠又急，“不准叫师傅。”
他站在残树乱枝中，像个不成熟的孩子，若被师傅瞧见，又会觉得他长不大……
“好好好，我不叫，但你这突然的又怎么了？”
他握紧玄仙剑，垂眸：“师傅罚我禁闭一年。”
“禁闭？禁哪？雪山吗？”
白五点头。
白尧也终于明白他焦虑的原因了：“你做了什么事这么严重？我帮你去劝劝四师姐？”
“不用。”师傅的脾气他了解，决定了的事是不能改变的，现下他担心的也只有一个，“我不在的时候，你帮我看着师傅。”
“没问题。”
“若有什么事，便来告诉我。”
“放心吧，我会看好四师姐。”
白五抬眸看他，真心道：“谢谢。”
这两个字倒是让白尧不好意思了，于是搭上他的肩：“这样吧，以后我将四师姐的情报告诉你，你将二师姐的情报告诉我，我们互相接应，你觉得怎样？”
白五：“……”
＊ ＊ ＊
白月淮本也伤的不重，在拳门休息了几日，已恢复的差不多了。
而这几日，小五也确实不再来打扰她。
习惯果然是可怕的东西，一没见着他的身影，她竟莫名感到失落。
白祈斜瞄了她一眼，不动声色的说着：“明日启程，你身体可以吗？”
“放心吧大师兄，我早就好了。”
“嗯。”他看了下外头的天色，“差不多该吃药了。”
“最近还真是安静。”
“是吗？”白祈不以为意，随口说着，“我怎么觉得，吵了许多。”
他的话一说完，外头果然吵了起来。
白祈皱眉，想着那人也是时候出现了。
“白月淮！今天我给你带了千年人参，你可得全吃了！”外头拿着药碗吵吵闹闹的人，不正是魏浩天吗？
这几日每到吃药时间，他都不辞辛劳的往这边跑。
白月淮也见怪不怪了，只是有一点想不通：“魏浩天，我听说刀门弟子全都回去了，可你怎么还在？”
他被她说的脸红，结巴道：“那个，我还有事与南宫掌门商量，便留多几日，刀门的事交待阳衷了。”
听到那个名字，白月淮有点失神。
她记得沈阳衷这个人，上一世也是被慕韩非所杀。
“你看！慢了吧！果真被魏浩天抢先。”
“二师姐你别急，四师姐肯定是喝咋们的药！”
外头有两个人也拿着药进来。
白月淮望着二人，笑开：“二师姐。”
“还没喝药吧？把这喝了。”
“不行！喝我的，我这补。”
三人争吵不休，白月淮看的有些无奈。
还是白祈平息了这场纷争，他直接拿过长瑛的药，递给白月淮：“喝吧。”
“嗯。”
“喂，白祈，你这个——”
“这是医女给的药。”
听到他这么说，魏浩天只能扁嘴，不说话。
“魏浩天，你这么关心我们四师妹做什么？”
魏浩天被长瑛说的脸红：“我哪是关心，不过是……”
“是什么？”
众人都望着他。
他憋红了脸，视线看向门外：“啊，那个谁，找我？我这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