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杨村离剑门本就不远，一到剑门后，白月淮便将瘟疫和沈阳衷的事告诉了白汕峰，当说到沈阳衷时，她故意放慢语调，想看看父亲的态度，但他只是皱了皱眉，没太多变化。
一种可怕的想法在她心里慢慢发芽，她不敢深思，只能一步步小心确认。
离开父亲的房间后，白月淮在长廊里慢慢走着，她想起了上一世时，慕寒非抱着她躺在床上。
当时她恨极了他，根本不想与他说话，他也怕，怕她眼里的冰凉，于是只能用一次又一次的情欲将她锁在自己身边。
他与她十指紧扣，亲吻她的耳畔：“小白，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背对着他，不语。
他从后抱住她，将自己的头搁在了她的颈窝里：“真的是他们逼我的，你信我，好不好？”
白月淮觉得他恶心，就连声音都透着厌恶：“他们怎么逼你的？”
身后静了一下，而后传来无声的笑：“也许你恨我，还会好过一些。”
那时，她不明白慕寒非话中的意思，但此时再想想，会不会他早就知道了什么？
她的脚步停下来，站在长廊中，望着远处的人。
那边围着好多人，全都像欣赏风景一样望着树下的少年。
桃花树下，白五皱着眉靠在树上，他满脸不耐，看起来脾气不好，俨然要发火，他对那群师兄弟的问话和眼神已经感到厌烦了，他本就不是个耐心的人，所有的温柔与忍耐都给了一个人。
白五抬眼，想让那群看戏的人滚远点，但一抬眸，便看见了长廊里的人，他的心跳快了些。
他站直身子，嘴角自然上扬出一个弧度。
他这一笑，离得近的师姐师妹们都快不能呼吸了。
“这，真是白五？”
“他长得这么俊，怎一直带着面具啊？”
“也太好看了吧？他刚刚是对着我笑呢？”
白五刚想朝白月淮走去，她却收回了视线，没再看他。
他一怔，想也没想，快步追过去。
他腿长，武功也好，不用几步就能追上白月淮，院子里的人都只能愣愣看着他们的方向。
“师父，等等。”他跑到她身旁。
“你回去。”
“我们聊聊，好不好？”
“我没空。”
他却来到她身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这一下，白月淮不得不停下脚步了。
她低着眸，感觉到四周盯着他们的视线。
但身前的少年却恍若未见，眼里只有她的身影：“为什么要回避我？”
“小五，这里人多，你先回去吧。”白月淮绕过他，径自走着。
但她却忘了，白五骨子里就是个霸道的人。
“好。”他走过来，拉住她，将她直接拉进一个房间里，反手就将门关了上去。
外头的一切都被隔绝在外。
门关上时发出一声闷响，让白月淮的心跳了一下，她慌乱的抬眼，正对上那张俊美的容颜。
少年抿着唇，看起来像在生气，但却努力调整心里的怒火。
白月淮也板起脸：“你做什么？快让开。”
她走过去开门，白五却直接将门锁上，而后往她的方向靠近。
少年气势逼人，他比她高出许多，这么走过来时让她害怕，下意识的向后退，不想看他。
但就是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白五的胸口像着了火一样。
他看的出来，师傅这是在怕他！
“为什么不看我？”
“小五，你退开。”
“你是不是讨厌我这张脸？”他不退，一步步靠近她，直接将她逼到了角落里。
他红着眼，将她禁锢在自己的臂弯中。
这么圈着她时，他整颗心都在不安的跳动，师傅身子娇小，软绵绵的，身上还有好闻的味道，有那么一瞬间，他的脑中浮现了龌蹉的念头。
“白五！你让开！”
她的声音明明是凶狠的，但就是不敢看他的脸。
白五放在她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头：“你为何总是这样！什么都不愿与我说，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让你这样回避我。”
“你没做错什么。”
她很冷静。
所有的情绪只出现在他一个人身上，他不解，愤怒，伤心，无助。
可她却什么都没有，只有害怕。
“师傅，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对我啊？”他几乎是在求她了。
他知道她不喜欢他，只是将他当成徒弟，所以没关系啊，他不介意，他本来就是个卑鄙的人，如果能以徒弟的名义陪着她也是好的。
可是，她不看他了，甚至还害怕他。
那他要怎么办？
他就像被逼入绝境的猛兽，已经走投无路了：“师傅，你若是讨厌我这张脸，你就与我说啊。”
“白五，让我走。”她的声音很冷。
白五的身子僵住，他咬牙，颤抖着退开。
白月淮始终没有看他。
“师傅，你若是讨厌我的脸，我可以变回去。”他努力控制音量。
白月淮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却见白五从腰间抽出了匕首。
这一下白月淮慌了，连忙抬眼看他。
白五拿着匕首放在自己的脸旁：“你若不喜欢，我可以变回以前，这张脸我也不要。”
“小五！你做什么！放下匕首！”
“师傅你不喜欢啊！你不喜欢我能怎么办？只能这么做了！”他心如刀割，“我说过，你不喜欢的我绝对不会做，所以只要你说，我根本不在乎脸面！”他连心都给她了，还要脸做什么？
可是她却不懂。
那些药擦在脸上时，他痛的想要死掉，为了她，他忍过来了。
他知道自己不配，所以没奢望师傅能接受他。
他只是想，想让师傅看他多一眼就好了。
“如果你不喜欢这张脸，我可以——”
“我没说不喜欢！”
那句话喊出来后，两个人都愣住了。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白五觉得自己听错了，可是那句话不停在他脑中回放，他想着自己是疯了吧，否则怎么可能听到这些。
“师傅……”
白月淮咬着唇。
“随便你了。”她几乎是在说气话，朝着门口走去。
白五连忙扔掉匕首，从后头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