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了口气，转头。
少年的身影隐没在黑暗中，像只被人丢弃的小狗。
她不想对他心软，警告道：“别跟着了。”
白五的脚步顿住：“……嗯，不跟……”
“若是再跟着，我真生气了。”
“知道了。”
见他答应，白月淮才重新转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白五盯着那个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黑暗尽头，他眼中的晦暗才逐渐加深。
他跳到房梁上，往另一个方向走。
等他重新回到北监时，看守监狱的师弟已经醒来了，但白五却轻而易举避开了他们的视线，重新回到牢房中。
宋篙瞧见再次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少尊主？您怎么回来了？”
白五躲在房梁上，将钥匙扔到他手中。
宋篙接住：“这个是……”
“逃出去。”
宋篙突然想哭了，没想到少尊主竟然这么关心他，他不是个人，害了玄阳阁，害了尊主，宋篙沙哑出声：“少尊主，我，我……”
“别废话，我不是救你。”
少年的声音冷的没有一丝感情，和刚刚与少女说话时简直判若两人，但宋篙还是很感动：“少尊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出去后，帮我查清楚当年的事。”
“少尊主是准备报仇了？”
少年的脸埋没在黑暗中，宋篙看不清，只依稀听到他的声音：“如果和白汕峰有关，先瞒下来。”
宋篙一惊：“尊主！您这么做，是……是打算……”不报仇了？玄阳那么多兄弟，还有死去的尊主和尊主夫人，难道就这么置之不理了？
宋篙气不打一处来：“您这么做都是为了那个丫头！您怕她知道了会伤心，对不对？”
白五没说话，但看样子是默认了。
宋篙简直被气死：“少尊主！您可知有多少玄阳阁弟子死于非命？没了尊主的庇佑，流落在外的弟子们过的是怎样的苦生活，您知道吗？”
“宋篙，我不是慕浅，我没那个责任保护你们，我想保护的，只有一个人。”曾经，他想过报仇，是那些宗门人害得他无家可归，变成了那副鬼样子，没人保护他，当他在地狱深渊时，想过终有一日要杀光武林里的人，可是后来，师父出现了。
“少尊主……您对她……对她……”
“她是我爱的人，这辈子我只有她。”也只会是她。
宋篙完完全全说不出话来了，即使这里没有光，但他仍然能感觉到少尊主眼中的执着。
与他父亲一模一样。
他们慕家的男人，都是痴情种。
哎，少尊主像什么不好，偏偏遗传了他父亲的痴情。
“逃出去后，去找一个人，他会帮你。”
宋篙抬眼，问：“谁？”
＊ ＊ ＊
再过几日便是五年一度的武道大会了。
白汕峰站在剑台上，清晨的暖阳照在他身上时，和光一般耀眼。
白月淮没听清父亲说的话，只注意到他的一身正气。
从小到大，父亲都没做过违背道德的事，也是这么教导她长大的，所以她，信他。
父亲绝不会做伤天害理之事。
“今年的比试与往常不同，会分为两场。”他淡淡道，“先要到雪上山找令牌，凡是得到令牌的弟子，方可参加第二场的比试。”
随着白汕峰这句话，底下的人都炸开了。
雪山上奇珍异兽坡多，如果武功若的弟子遇上个雪熊，随时可能命散黄泉，由此可见今年的比试有多严格。
但这也让大家更雀跃了，毕竟越难越能激发人的斗志。
怎么说他们都是四宗门之首，剑门的弟子啊！绝不能给剑门丢脸！
等掌门训完话后，全部人都散开了。
白五却没离开，想多看几眼白越淮。
但一人却来到他面前。
白五挑眉。
少女笑盈盈的，眉梢里都是温柔，在其他人看来就是个可爱的姑娘，连声音都是羞答答的：“小五师兄，我有件事想和你说，我们去后院聊一下可以吗？”
“你烦不烦啊？”他懒得理她，转身想走。
余荟却迅速拉住了他的衣袖。
白五毫不犹豫的甩开。
她的面色白了一下：“昨晚，我看见你和四师姐从北监出来了。”
果然，随着她语闭，白五竟难得看向她了。
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看她。
少女微微笑开：“我们聊一下，好不好？”
＊ ＊ ＊
这会儿大家都去吃饭了，所以后院里一个人也没有。
余荟静静的盯着他看，即使他只是这么站着，都能让她心跳加速。
少年脸色不好，很没耐心，仿佛与她多待一刻都觉得烦。
但余荟却很满足。
“昨晚你见到什么了？”
她知道，他会站在这里，纯粹只是为了想确认昨晚的事，但她不在乎：“看守北监的师兄睡着了，四师姐就这么进去，不好吧？”
白五的脸沉了下来。
她的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在劝他：“四师姐想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是下药给同门师兄弟，又瞒着掌门进入北监，这是大罪吧？”
“你还真是，够恶心啊。”
余荟愣了一下。
白五勾起唇：“你威胁我啊？”
他这幅样子明明恶的可以，却让人恨不起来。
余荟甚至在看到他笑容的时候，心跳漏了一拍：“我……”
少年嘴角噙笑，一步步朝她走来。
余荟紧张的不敢看他。
然而下一秒！
白五却猛的掐住她白皙的脖子，狠狠的按在了身后的树上！
余荟在他的指间拼命喘息，望着少年毫无人性的瞳孔，心里莫名的害怕了起来。
她第一次感觉到，原来白五竟是这么可怕的一个人！
“别逼我杀了你。”
余荟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少年却笑了笑：“我劝你别乱说话。”
“小……小五师兄，我是……是真心的……”
白五不耐烦的松开手。
没了他的禁锢，余荟虚脱的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起来。
她的眼里噙满泪，看起来楚楚可怜，她仰头看他，想博得他的一丝同情。
但白五却无动于衷。
“丑死了，还敢勾引我？”
余荟好看的脸扭曲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