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色的丝帕遮住了她半张脸，却让她的眸子更吸引人。
那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他竟想起了两年前，他在南杨村里为那个女子带上丝帕的情景。
那一天，风很大，四周寂静的可以。
他拿着帕子，轻轻帮她带上。
如今再看，那天的画面却显得可笑。
慕寒非猛的放下酒杯。
音乐声停了下来，舞姬也停下动作，纷纷朝他低头。
“怎么样？尊主有没有看上哪个姑娘？”
宋篙在身后怯一声：“那色胚以为咱们尊主和他一路货色？尊主才不——”
“你。”慕寒非修长的手指向后一指，“过来。”
除了河耀祖外，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不会——”宋篙的下半句更是卡在了喉咙里，几乎下不去。
苏清薇太阳穴一跳，连忙看向慕寒非指的那个人。
舞池的最后面，粉衣女子茫然的站在那。
一双清湛的瞳孔瞪的很大，显然也是不敢相信此时的一切。
直到河耀祖喊她：“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去！”
白月淮慌张的和步槐对视一眼，当下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了。
她站在他面前，低着头。
“过来啊。”
少年的声音狂妄不羁。
白月淮咬着唇，慢慢走到他身边。
两年时间真的能让人改变这么多吗？曾经小五单纯美好，哪会看女子一眼？如今竟然想着亲近舞姬了？
“倒酒啊。”
明明不能喝酒，还让人倒酒？
好啊！醉死你！
白月淮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拿起酒壶帮他倒，但倒的太用力了，竟一不小心溢了出来，她连忙装作惊恐的样子跪在一旁。
苏清薇骂道：“你这舞姬好没眼力！竟连酒也倒不好！”
慕寒非反而不在意，抖了抖手上的水渍，望向她。
白月淮只敢低着头，听着少年带笑的声音——
“怎么？哑的啊？”
白月淮：“……”
“还不快给尊主道歉！”
每个人都知道玄阳阁的尊主笑里藏刀，河耀祖有点怕他笑，连忙走过去踢了白月淮一脚。
那一脚十分用力，她被踹到一旁，可不敢还手，只能乖乖的跪回去。
慕寒非撑着头看她。
河耀祖骂道：“你想死吗！”
她深吸一口气，用内力改变声线：“请尊主原谅奴婢的过错。”
那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音了。
慕寒非挑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会以为是她。
但就算是她又如何？
他早就不在意那个女人了。
“滚。”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白月淮低着头，恭敬的向后退。
但就在退去的那一瞬间，她瞧见了他腰间的玉石坠，那是女娲石！
还不容她多想。
突然！一条蛇鞭穿过她身侧朝后面打去。
白月淮顿时觉得不好，看过去时，苏清薇已经与步槐打在了一起。
怎么回事？
她瞪大眼睛。
其他奴仆都害怕的退到外面，不敢靠过来。
唯有慕寒非悠哉的坐在那，玩着他的酒杯。
“尊主，那个人身上有熏花香，肯定是逃了的棍门弟子。”
慕寒非听着谭瞑的解释，随口嗯了一声。
步槐的武功不如苏清薇，很快处在了下风。
玄阳阁人也不急，完全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
但白月淮急了，眼见那个鞭子就要打在步槐身上，她情急之下飞身过去，用内力打开了鞭子。
慕寒非皱起眉，将酒杯放下来。
“你没事吧？”白月淮连忙扶起步槐。
“这是陷阱，你快——”
步槐话还没说完，一记鞭子又朝她们袭来，白月淮当下只能闪开。
“尊主，要不要老子上去帮忙？”
“不用。”慕寒非很淡定。
远处的两个女子打在一起，那个蒙面女子武功高强，用的招式十分眼熟。
她掌风有力朝苏清薇打去，眼见苏清薇就要吃亏时，慕寒非拿起酒杯扔向白月淮。
她没料到会有人偷袭，只能勉强闪到一旁，然而下一秒，苏清薇的鞭子也顺势打在她身上，将她的丝帕打落。
丝巾垂落在地。
女子乌黑的长发被风吹起，她向后退了几步，捂住受伤的手臂停下。
她的头发凌乱，却有种妩媚的美，那目光带着薄怒瞪向众人。
那一刻，慕寒非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的视线里只有眼前的女子。
就连宋篙和谭瞑都呆了一瞬，这个女人……她，她不是……
两人同时朝慕寒非看去。
果然，尊主黑漆漆的眸子此时竟闪着明显的暗光，眼见苏清薇就要冲上前时，他下意识的站了起来！
但下一秒他便握紧了拳，站在那一动不动，死死的瞪着远处的人，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碎尸万段！
白月淮受了伤，也没有武器，当又一记鞭子过来时她根本挡不住，只能狠狠的挨下这一鞭。
步槐惊喊：“月淮！”
她跌倒在地，一把冰凉的刀随即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二人已经被玄阳阁弟子围住了。
“尊主，前几日逃的就是这个棍门弟子，至于那一个……”苏清薇好看的眉挑了挑，“看路数像是剑门人。”
白月淮挨了几鞭，那是蛇鞭，打在皮肉上犹如剥皮一般难受，她有点痛，但面上却强作镇定。
“原来是剑门少掌门啊。”
白月淮抬眸时，正巧撞见了少年阴沉的脸，他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瞳孔一如既往的黑而沉，却没了往日的柔情，只剩下无尽的狠。
“小五……”她望着他。
两年了，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看见他。
原以为不会再见，却没想到命运弄人。
他们竟成了背道而驰的两个人。
少年嗤之以鼻的笑：“少掌门叫谁？”
“小五，当初让你走是希望你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并不是像现在……”
“少掌门的废话可真多。”
他蹲下身，好看的双瞳直视着她。
四周没人说话。
他明明在笑，却气息噬人。
白月淮从没见过这样的他。
冰冷到近乎无情。
少年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她的脸庞。
她有点怕这样的小五，刚想往后退，那个原本还在抚摸她的手指却猛地掐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