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定瑜也很头大。
她习惯的是军中之事,令行禁止,听话?就行。
现在?却要学着跟人?讲道理,劝人?听话?,心累得不行。
更可怕的是,顾奚暂时还不会离开北关,遥控安排了青殊和另一个?人?去定州城主事,让她和宇文青打理云州一切事务。
并?且因为先生们在?云州,顾奚还让先生们来对她这个?学渣进?行辅导。
她们以前是山寨式搞发展,现在?地盘打下来了,总不能仍然是草台班子吧?
基本架构总得是要搭起来的。
她就拉着宇文青一起琢磨这事。
于是宇文青就经?常看到她早上起来的时侯,精神抖擞:“今天我一定要将选拨人?才设置官职的架构弄出来!”
中午的时侯,双目无神精神萎靡:“一定是有哪里我忽略了,得再想想。宇文青,你说,现在?翻书还来得及吗?”
等到了晚上,就几乎抓狂般发出哀嚎:“为什么会这么复杂,好难啊!要是做不好,顾奚会不会打死我?”
从雄心勃勃到萎蘼不振再到全线崩溃,每天如此,周而复始,永远不腻。
搞得宇文青也很紧张,每天勤理事勤读书,搞得比当年备考还要紧张。
就很惆怅。
果然大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
明明说读书时辛苦,等考上选官出仕之后,就轻松多了。
他现在?虽然不是当着朝廷的官,但主事一郡,不仅算是出仕了,还一出仕就是别人?的巅峰呢!
哪一个?二十啷当岁的青年,一出仕就是充任一郡长官的?
可是说好的“轻松多了”呢?在?哪?在?哪?
踏马的明明比读书备考时更辛苦。
他再也不要相?信大人?们说的话?了!
两个?现学现用的人?,都是难兄难弟。同病相?怜之下,看到萧定瑜崩溃抓狂,宇文青开始时还特别有兄弟情地宽慰她。
比如说,劝她将这项伟大的任务反向扔回给顾奚,这样他们就不用为难到头都快秃了。
“顾姑娘应该自己?有想法的吧,不如问问她?”
或者劝她:“这事急不来的,顾奚她不也只是让先生给你列了书单,这是让你慢慢参详的意?思吧?”
最好慢到顾奚自己?搞出来了。
就像那三策一样,看起来天方夜谭一般,不可思议的是,百姓们却接受良好,反响极佳。
能者多劳嘛,既然能搞出来这三策,那么就再多搞一个?行之有效的小朝廷体系,应该也不难吧?
要不然就是破罐子破摔地,一起自暴自弃。
“要不先放一放吧?反正顾奚又不会打杀了我们!顶多就是生你几天气,或者冷你几天而已。”
你是她夫君,即使惹她生气了,哄一哄赔个?罪,不也就床头打架床尾和了吗?
行叭,这个?比喻不太好。现在?她俩真打起架来,顾奚一个?手指头就能按死萧定瑜。
每每这个?时侯,萧定瑜就会瞬间复活!
表情沉痛,却又意?外坚持,可怜巴巴地重新将扔开一边的书抓了回来,继续努力。
“可我不想气到她啊!”
“她每天都够忙的了,操心新兵训练,军田分发,施行新政,督促春耕,还要操心北疆蛮族可能会有的反扑。”
“她已经?够累的了,还要操心我。”
若不是操心她,怎么会要求她一个?从来都只管领军打仗的人?,开始接手政务呢?
不就是想着让她变得更好吗?
她胡乱地抹一把脸,哼哼叽叽地继续啃书琢磨事。
她得成长到特别可靠才行,这样顾奚才能偶尔可以依靠她。
宇文青:……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就觉得自己?很多余。
就像帝王身?边的奸佞小人?,屡进?谗言妄想离间人?家小俩口,殊不知?人?家只是隔空传情。
你将这当大事,人?家当这是情趣。
踏马的真的好想打萧定瑜这货一顿啊!
就是即使她废了大半,重修难见起色,可是自己?还是弱鸡地打不过她!
呜呜呜,他的人?生,真的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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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北疆大王掀翻了桌子,怒吼出声:“什么叫大夏绕到后面,拿下了定州云州和北关?!”
他气得几乎都要从鼻子里喷出火来,死死瞪着哆嗦着跪在?王帐内的那个?蠢货。
跪在?王帐内,狼狈不堪的这位,正是云州城的城主,也是北疆大王的小舅子。
他几乎就要哭出来了。
带着哭腔喊道:“大王,是真的!靖北王世子亲自领军,从北关往回打。北关已经?陷落了,定州应该也差不多了。”
要不然你以为他会丢了城之后,不往北疆腹地跑,反而反其?道而行之,往双方交战的地方钻?
他又不是有九条命!干嘛冒那么大的风险!
只不过当他千辛万苦跑路到北关附近的时候,又遇到一波大夏军队,被?迎面击溃。随身?携带的一些财物,全数落在?别人?手上,手底下的人?也死得七七八八,逼得他不得不折身?往南。
想着他姐夫亲自率军坐镇,总归不可能立时杀了他吧?
跟着大军北归,总比自己?瞎折腾要安全得多了。
北疆大王是真的恨不能立时杀了他!
但仍然艰难地忍住了。
并?不是看在?什么见鬼的夫妻情份上,而是能成为他正妻的人?,也定是出身?大部?族的。
他犯不着因为一个?蠢货,将自己?的盟友往仇家方向上推。
反正等这个?蠢货回去了,自家部?族的人?都够他喝一壶的了。
在?北疆大王翻来覆去的盘问下,再回想起来自开战以来,大夏边军可不像前两年那次那么悍勇迎战,反而收缩在?防线内,被?动防御的多。
他之前还以为是大夏内部?出了问题,正高兴着呢,抢掠得特别开心,结果就来这一出!
“难怪,难怪!难怪大夏边军表现得如此势弱,似乎力不从心的样子,原来如此!”他语气里充满了被?摆一道的恼怒:“早早分兵去夺取三城!”
他心痛得无以复加。
抢的这一点东西算什么?抵得过三城产出吗?!
他这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啊!
“可恶!这些奸诈狡猾的大夏人?!跟我玩声东击西这一套!”
现在?能抢的都抢了,正好收拢人?马,重新再将三城打回来!
他们能抢一次两次,难道还抢不了第三次吗?
可是他手底下各个?部?族的人?不同意?。
“王上,我们此次斩获颇丰,不如先行北归,来年再取三城?”
“是啊是啊,我们出来也快有两个?月了,再不回去,不知?道部?族里面还能不能支撑下去。”
他们这一次为什么早春就要南下,还不因为冬天里的大雪灾,冻死牲畜无数,导致开春就缺衣少食,眼看活不下去了,只好冒风顶雪地南下抢掠。
现在?该抢的都抢到手了,再不回去,怕不是煮熟的鸭子也得飞了!
“况且战士久战疲惫,思归心切,到时折损了我部?落大好儿郎,得不偿失!”
三城再好,也不关他们的事啊,不都是你们自己?分肥了的吗?现在?抢到手里的东西,才是切实能握得住的。
谁踏马耐烦替你去打白工?!
“再说了,我们若不再北归,恐怕会被?大夏两边夹击,到时……”这人?聪明地点到即止。
但是大家都领会到了精神,更加不想去了,催促着大王赶紧撤军北归。三城已经?被?夺回了,绕到后面抄他们后路,那可太糟糕了。
北疆大王被?这群鼠目寸光的蠢货莽夫气得头疼。
拖拖拉拉,反反复复地,大家在?王帐内吵了两天,最后各退一步。定州云州就不用想了,它们距离大夏太近,容易被?两边联手夹击。
到时别说夺回城池了,说不准自己?都得留在?这里。
但是北关可以去打一打。
它实在?离北疆太近了,况且北归的路上,只需要稍稍绕一点路,就能过去。
骑兵们浩浩荡荡的,所经?之处,尘土飞扬。
顾奚站在?低矮的小土坡上,远远地望着来势汹汹,以草原天狼自居的北疆大军。
在?她后面,是整整齐齐地列阵的新兵们。
被?她以开开眼界拉出来训练为借口骗出来的新兵们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长久以来,被?北疆蛮族欺压而形成的天然畏惧,让他们腿肚子都打颤。
不过近一个?月的基础训练还是有一点点效果的,再害怕,也仍然紧握手中武器,没有转身?就逃。
也有可能是不敢逃。
毕竟这位杀起人?来,比北疆蛮族的人?可快得多了!
队伍的前端,是张扬的北疆王旗,和一肚子火气的北疆大王。
再往后,就是各个?部?族拼凑而成的杂牌军队,还有长长的,拖着战利品的辎重队伍。
北疆蛮族南下抢掠的战利品,可不仅仅是财物粮草,还有人?。
走着走着,就看到前面低矮的小山坡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当头是一个?长得挺美的女人?,清冷淡漠,却自有一番孤傲。
北疆大王一肚子的火气都熄了一半。
他心里盘算着,若是能将这个?女人?带回去,可比后面那群捆着的“牛羊”们值钱多了。
但他也没有放松警惕。
毕竟这位好看是好看,但越美丽的女人?就越刺手,更何?况她后面差不多还站着近万人?的军队呢。
当然啦,这么点人?马,他是不放在?眼里的。
他们这次南下,号称是四?十万,那自然是没有的,但二十多万还是有的。折损了一些,现在?也有将近二十万呢!
吃下这一点点人?马,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大夏这是没人?了吗?居然让一个?女人?领军?不如……”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顾奚甩过来一柄□□。
明明距离还相?当的远,连□□都射不到的地方,但他就是眼睁睁地看着这柄□□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带着尖锐的啸声,直直贯穿了他身?边水货宗师的咽喉。
甚至还余力未消地带着水货宗师的尸体往后飞了一段距离,将两个?骑兵砸下马来。
他吓得“啊”地惊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