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350 去美国深造

“打你怎么了?”

程佳宁又一巴掌甩了出去,“我今天还就是要打你,不给你点颜色瞧瞧,我看你是忘了我姓什么,又是谁的女儿!”

这?一巴掌去的极快,方巧莲哪料想的到?

生生又挨了一巴掌。

一时间左右两张脸上浮起一片红肿,方巧莲看程佳宁的眼神透着狠毒,恨不得把人给生吞活剥掉才甘心。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

程佳宁抱臂站在那里,气势上一点都不输给方巧莲。

她倒是打啊。

方巧莲敢动手,就别想再在程家待下?去。

她倒是看看方巧莲敢不敢!

阮文坐在那里神色不动安稳如山,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

而同样没有?半点触动的,正是程达胜。

他甚至还端了一杯茶,茶水还有?些?烫,直直地泼在了方巧莲的脸上,惹得女人尖叫出声。

“聒噪。”

简单两字像是判刑一样,方巧莲哪还敢说什么?

借口楼上孩子醒了,捂着脸跑开了。

她以为,自己给这?个老男人生儿育女,到底是不一样的。

可他拿自己当什么?

他只不过把自己当作一个生儿育女的工具,证明他程达胜如今依旧雄风不倒的工具罢了。

方巧莲不傻,不然也不可能二度上位。

只是在遇到程佳宁时,总是想要压一头,摆一摆自己程家庄园现任女主人的谱。

却忘了程达胜是一个极为重视规矩的人。

会客室内陷入短暂的静谧,程佳宁一改方才的骄纵,可怜巴巴的跪在父亲的膝前,“我错了,爸爸您别生气,大不了回头我跟她赔礼道歉。”

程达胜看着女儿,良久之后这才发出声音,“起来吧。”

若是当年,当年她能够像佳宁这?般,或许他们之间还能再当几年恩爱夫妻。

可是妻子的性格是那么刚硬,她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程达胜知道,佳宁气不过,所以趁机找机会拿小方撒气。

若做这?事的是她母亲,那他势必会觉得太过于强势。

可这人偏生是他女儿。

有?句话佳宁说的没错,她姓程,是他程达胜的女儿,别说是打人了,便是杀了个把人,谁又能奈她何?

“阮小姐刚才说,是想要和程某合作?”

看向阮文时,程达胜神色和蔼。

佳宁性格骄纵,早些时候没什么头脑。

如今说出这般话来,不管是不是阮文的调`教,却也被他一并算在了阮文这?里。

会客厅里适才的不快似乎被所有?人忘记了,阮文笑容满面,“当然,程先生是我最?好的合作伙伴,我自然是想要与您洽谈合作事宜。”

……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程佳宁过了把瘾,把方巧莲掌掴了两巴掌,而她也付出了代价——

手有?点疼。

“你说我爸是不是看透了我?”

难得的享受阮文的照看,程佳宁躺在沙发上,两个手摊平给阮文,“你说我要不要去找她聊聊?”

“聊什么?”阮文推开了红花油,“和她里应外合把你父亲弄死?”

程佳宁觉得手心冰凉,目光幽幽看着阮文,“阮文你这?是不是太狠了点?”

“我还以为这?是你们豪门常态。”

程佳宁强烈反驳,“哪有!你真是八卦小报看多?了!”

阮文没再就豪门斗争这?件事讨论,“你们没什么好合作的,程先生最?看重的还是你这?个女儿。汉武帝能去母留子,他未尝不会,不过上了年纪的人总想着身边有?个能照看自己的,管家能伺候的事无巨细,但到底不是女人,懂吗?”

程佳宁叹了口气,“男人的劣根性。”

有?人照顾就好了,还得发泄下?自己那点欲望,都六十多?的人了,能有几分钟?

何况还一身酸臭味。

亏得方巧莲能忍得了。

“行了,你和方巧莲不是一路的,没必要自降身价和她扯头花。”

和程达胜的谈判很顺利,程佳宁的发脾气固然促成了谈判,但更重要的原因还是在程达胜本身的立场。

阮文促成协会背后有电子工业部站台,与她方便便是与电子工业部方便。

这?可不就是程达胜一贯的立场?

于情于理他都会同意这次合作,只不过把程佳宁牵扯进来,阮文是想要程佳宁稳固自己在程家的地位。

而程达胜,无非是想要借助女儿之手卖人情给自己。

挺好,他们都达到了各自的目的。

……

阮文并没有?在香港呆多?久,年关将近,阮文马上要忙起来。

她先回了趟省城,去找涂安国说起了晶圆生产线的事情。

人多力量大,国内几个半导体研究所联合起来,在十月底就把几笔订单交付。

眼下倒是还有?几个订单,不过明年四月份前交付就行,时间上并不是那么着急。

涂安国听阮文说要承接国内那些工厂研究所的订单,他第一反应有?些?让阮文意外,“多?大的?”

阮文想了想,“三英寸或者四英寸的吧,国内没有配套的设备,六英寸的给他们也用不了。”

这?一事实很扎心。

涂安国神色都黯淡了几分,而在听阮文提到电子工业部提供的预算时,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哪用得着这?么多??”

一条生产线,哪里用得着这?么多??

而且还是即将被半导体行业淘汰的三英寸生产线。

“进口嘛。”阮文笑了笑,“人财大气粗咱也没办法。”

涂安国也跟着骂了两句,他越想越生气可又觉得哪里不对,“你怎么跟我说起这?件事了?”

是啊,无缘无故的阮文不可能跟涂安国说这?件事。

之所以特意提到这么一件事原因倒也再简单不过,“这?笔大订单我谈下?来了,但是这六千万美元的预算我不能全都给你。”

涂安国听到这话还真一点都不奇怪,“你是不是缺钱?”

“倒也不是缺钱,但现在我急需一笔钱,这?笔钱越多?越好,差不多?到后年我就会连本带利的归还。”

阮文已经打算动手了。

广场协议签订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不过她一次性购入大量日元势必会引起某些?方面的关注。

拉长战线,多?批次小数额的购入,这?是最稳妥的办法。

涂安国稍有?些?迟疑,“你打算用多少?”

“三分之二,我可能需要四千万。”

电子工业部一共给了一个亿的预算,但其中四千万美元被调拨到了计算机院的那个超大集成电路研究室,最?终只剩下了六千万美元。

三十条晶圆生产线,阮文要拿走其中的四千万美元。

这?让涂安国眼皮猛地一跳,很快又冷静了下?来,“其实阮文,你不跟我说也没关系的。”

这?件事阮文大可以私底下?处理,以她对金钱的把控能力,可能做不到神不知鬼不觉,但是瞒住涂安国他们倒不是什么难事。

“该说还是得说,不过我也坦白跟您说,我不止要从这笔订单里拿钱,年后还要向银行大规模借贷。”

大规模?

多?大的规模?

涂安国稍有?些?迟疑,“多?少?”

多?少?

如果银行敢借给她钱,阮文倒是不介意多借点。

她说的很是含蓄,“多?多?益善。”

涂安国在战场上见过枪林弹雨,这?会儿却是被阮文这?一句话给唬住了。

多?多?益善。

换句话说,不就是上不封顶吗?

上了年纪的人多少也有?些?慎重,“阮文,能跟我说你想要用这笔钱做什么吗?”

阮文点头,“当然可以,要购买外汇。”

购买外汇?

其实涂安国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美元有?什么好买的?”

“不是买美元。”阮文笑了笑,“买日元。”

涂安国傻眼了,日元更没什么好买的啊!

这?处于涂安国的知识盲区,他不是很明白。

“这?件事的确是我莽撞了,您也不用着急,毕竟这?笔钱想要出国,我还得再去首都一趟。”

要炒日元,阮文有?三个选择,要么西德,丹尼尔是证券经理,可以帮她操作,在某些?程度上这?将会省心的多?。

要么选择香港,她前些?天去香港,特意去踩了点,在那里炒外汇倒也合算。

当然还可以选择去日本,又或者美国。

阮文思索再三,觉得最?要紧的还是能够让这笔款项顺利流出国外,方便她来操作。

其实现在国家没那么严控资金外流,但万一被人抓住小辫子……

阮文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涂安国目送阮文离开。

他总觉得这?件事有?些?太冒险,但阮文做什么不都是极为大胆?

至于结果,显而易见。

要不,跟着阮文来干这?一把?

他只见过阮文把钱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多?,倒是没听说过她赔钱的事情。

……

阮文在家里呆了两天,享受了老公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后,就回了首都。

去对外贸易部是第一要务,当然也还有?其他零星的事情,比如说九三学社那边还要忙活一通。

之前九三学社的成秘书长给阮文找了精通外语的社员,可以说是帮了阮文的大忙。

她的专利业务代办公司已经成立了,公司里正式员工没几个,毕竟这?业务时有时无。

有?活的时候直接联系那些兼职的“业务员”就行了,阮文有?钱但也都花在刀刃上,坚决杜绝浪费。

她这次去九三学社,单纯的开会,具体议题是什么阮文都不知道。

九三学社到底是学术为重,阮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看到了沈老。

会后她跟着沈老离去。

“你今天安静的过分,又在想什么坏主意?”

“哪能啊。”阮文笑了笑,“我明明听的很认真,但您也知道我也不是什么研究人员,你们讲的那些内容,我听了个一知半解。”

沈老笑着摇头,“能听进去就已经很不错了,你总不能只是为了来听我们这些?老头子在这里说大话吧?”

阮文倒也没瞒着,“没,是过来办点事。”

她这个办点事可不见得是什么小事。

沈老也没再多?问,只是带着阮文去自家吃了饭。

饭桌上不免提到了东北那边的事情,“你这?次做的倒是大手笔,阮文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现在的身份做这?些?,有?些?不方便?”

不止一个人跟她这么说,阮文面对长辈倒也十分的坦荡,“其实我真的没这个心思,何况要真是走了仕途这?条路,反倒是会被那些规矩约束着,很多?事情都不能做。”

沈老闻言微微错愕,但很快想通了阮文说的什么意思,“你说的很对,是不方便,不过人的精力有?限,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这?是他们看着出生的孩子,在老许两口子去世后,是他们唯一的后代。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沈老都不想阮文有?事,大事小事最?好都不要有?。

“我知道,我会小心的。”

阮文做出承诺时十分的慎重,但刚从这红砖楼里出来,她就被人带走了,这?也是自己不曾想到的事情。

看着坐在左右的人,阮文也没着急。

“你们挤着我了。”

左右两人看了一眼,默默的挪开了一些?,让阮文有?更大的活动空间。

她一个人占的位置,比另外两个人都要多?。

着实是在欺负人。

试探之后,阮文反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了,真要是对自己不利,谁听她的话啊。

她有些?累了,倚在靠背上闭目休息。

左右两人看了眼,又默默挪走了目光。

小半个小时候,阮文这?才被喊醒,她有些?茫然,“我会到家了吗?”

看着周围的建筑,显然并没有。

从车上下?来,阮文哆嗦了下?。

十一月的首都本来就凉飕飕的,何况是夜里。

“我没回家,家里人会着急的,能让我先打个电话给他们报平安吗?”

挟持她的两个人没吭声,只是带着阮文往里去。

“你们这样就没意思了,程部长想见我喊我过来就是,何必这?么偷偷摸摸的?”

左右两人脚下?一顿,对视一眼,他们从阮文眼中看到一丝异样,很快就明白。

他们又被阮文诓了。

阮文现在十分的激动。

两次试探已经让她心里有?了数,自己还没去拜访,倒是先被人掳了过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对外贸易部这边也想找她讨论一下?炒外汇的事情?

两层小楼格外的安静,阮文并不是很喜欢这种太过于静谧的环境。

好在很快她就听到了声音。

被门挡在外面,听得不是那么清楚。

长廊里拐了一下?,阮文看到了站在门口的人。

不认识。

那人冲她笑了笑,“请进。”

这?折腾的还挺……像回事。

阮文进去后看到了正在那里看报纸的程部长,里面还有?个人,阮文觉得有?点眼熟,可又实在记不清到底在哪里见过。

“你这?是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阮文倒是没跟他客气,“本来还挺怕的,不过这?两位兵哥哥人还挺好,给我让座十分的体贴,我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程部长听到这话大笑起来,“我还想着能吓唬你一下?,看来倒是我想多了。”

“那您下次派两个长得凶神恶煞点的,一看就凶巴巴的很容易吓唬住人,还有?别让他们坐着的时候都腰背笔直,这?样很容易就露馅。”

程部长盯着阮文看,“你观察的可真仔细。”

“那是。”阮文有?些?好奇,“这?位领导是……”

“中联部的郭秘书。”

中联部!

阮文眼前一亮,中联部其实负责的是对外工作。

内有?国安外有?中联。

她眼睛闪闪发光,“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找我来是想拉我入伙?”

程部长瞪了阮文一眼,“什么拉你入伙?”

早前阮文找他说过在海外屯工厂的事情,但当时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十多?年前贸易部联合中联部趁着布雷顿森林体系崩塌屯黄金的时候,他还在地方呢,哪知道这?种事情。

而国庆节的时候,程部长去拜访老部长,闲扯到说起了黄金市场,他这?才知道原来还有?这?么一桩事。

程部长当即明白,阮文这?个专注于做出口贸易的,怕不是嗅到了什么消息,所以这才想着屯工厂赚差价。

这?的确是个极为难得的机会。

为此程部长又特意去拜访了老部长,深入的了解当年炒黄金的事情。

他倒是耐得住性子,没着急忙慌的去找阮文。

不过知道阮文来了首都,当即让人去沈老家楼下?等着,把人给带了过来。

“阮文,你有?把握吗?”

“把握自然是有的,但您也知道短时间内大笔金钱流入市场势必会造成波动,所以我想得沉得住气。”阮文忽然间想起来,“对了我改主意了,屯工厂未免把时间线拉的太长了些?,我想倒不如直接炒外汇。”

利用汇率变化来回买卖,赚取汇率波动的差价。

美元作为世界货币一直在变动,这?势必会造成国家外汇储备的变动。

讲什么以不变应万变,那纯粹是骗人的把戏。

不趁机赚上这?么一笔,抵消美元汇率波动带来的影响,他们只能坐等亏钱。

程部长敢把阮文喊来,自然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过他还要再三确定才行,毕竟这?件事可不是他对外贸易部一个人能做的,势必会牵扯到中联部还有?国`务`院。

有?了万全的计策,这?才好拿着这?跟国`务`院商量不是?

中联部的郭秘书一直在听两人聊,等到阮文喝水缓神时,这?才开口,“阮文你怎么一定有?这?个把握呢?我们现在还没听到什么风声。”

郭秘书眼神锐利,仿佛想要把阮文看透。

这?样的眼神,阮文遭遇了没有十次也有?八遭,倒是习惯了。

“我经常去美国和日本,虽然打听到的消息不如中联部的同志详细,但多?少也算是眼见为实。郭秘书您知道底特律的城市大道上,跑得最?多?的是什么车吗?”

郭秘书稍有?些?迟疑,这?个问题……

中联部的人也不会研究这个啊。

“是日本车,本田和丰田在美国畅销,甚至在底特律畅销。您是中联部的秘书,想必不用我来跟您介绍底特律这?个城市了吧?”

底特律是美国的汽车之城。

可就是这么个汽车城,如今被日本货占领。

这?岂不是荒唐?

这?还只是汽车而已。

其他产业呢?

“我最?近在忙数控机床的事情,顺带着也打听了下?,现在日本的数控机床出口创造巨额外汇,其中半数以上的数控机床是出口美国。”

“前段时间我跟413所那边忙,对半导体产业也算有?了解,如今国际市场上,日本的半导体产业占据的可不是半壁江山,他们几乎占据了百分之七十的市场份额,据说在美国这个比例还要再往上走。也是拜日本半导体的强势所赐,413所和硅谷芯片制造商的合作才能格外的顺利。”

在座的另外两人都不傻,自然明白阮文的弦外之音。

和日本半导体产业的合作维系多?年,美国没必要舍近求远。

可他们偏生和413所合作,固然是看中了那6英寸的光刻机和晶圆生产线,怕不是也想要趁着这?个机会接机摆脱对日货的依赖。

而阮文,利用的赶巧是这个机会。

所以才能够在美日之间左右逢源,两边通吃。

“美国人想要摆脱日本半导体产业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情,一战二战中美国的工业生产力大规模输出,这?让他们吃尽了两次世界大战的红利。”

如今国内消费市场被日货占据,美国怎么肯?

即便是和毛熊家的军备竞赛中,美国都不曾落后,又怎么可能容忍自家小弟崛起?

“有?一句话叫做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虽然咱们与美国国情不同,但人性总是有几分共通之处,我想这点郭秘书您不会反对吧?”

郭秘书当然同意阮文这?个观点,“那你怎么确定就在这两年呢?”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想您应该注意到了,美国这两年的通货膨胀很厉害,财政赤字也达到了一个巨额数字,国内货币紧缩政策却依旧没什么效果。再这?么下?去,美国政府没办法交代民众交代,所以他们会采取行动,开发海外市场无疑是最好的,想要占领被日货占据的海外市场,那可不就得让日元升值吗?”

“当然想要促使他们尽快采取行动,那也需要动一点点手脚。”

程部长追问,“怎么,你还买通了美国的政府要员?”

“我哪有这?本事啊,我只是想告诉美国人民,你们快被日本和平占领了,你们能忍受这?样的生活吗?”

毕竟是靠宣传起家的执政党,作为要员的程部长很快就意识到了阮文所说的话到底什么意思,“你是打算搞舆论宣传?”

但把宣传搞好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对,找人写文章。”

程部长有些?犯愁,“你要写文章也得在美国写吧?小郭你们那里有?没有同志,能写这?篇文章?”

郭秘书摇头,中联部的同志更擅长对消息的提取,让他们写一篇美国人读的顺畅的文章,这?不是难为他们吗?

“阮文你是不是已经有了人选?”

阮文笑的从容,“当然,不然我哪敢在您二位面前卖弄呢?”

时间倒是差不多?,阮文借用房间里的电话,“我能拨打国外的电话吗?”

程部长请她随意。

他知道阮文跟一个外国人来往密切,就前段时间还跟一个英国人在上海那边共进了午餐。

这?是想要找那个英国人,还是找谁呢?

“嗨,赫尔斯好久没联系了,听到我的声音惊喜吗?”

斯拉夫人刚起床没多久,他穿着睡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端着咖啡杯,“这?么早打电话过来的,我真想不出来会有?别的什么人。坦白来说,我一点都不惊喜。”

“别这样老伙计,我带给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相信你一定很乐意听到。”

阮文的确经常给他带来惊喜,可更多的时候还是拖延症所带来的麻烦。

“你若真想要给我一个好消息,那倒先不如……”

阮文打断了德国男人的话,“我过段时间就要去美国,大概会待上半年或者更长的时间。我们的计划可以启动了。”

赫尔斯手一抖,咖啡洒落在地毯上,冒着热气。

“你说的是真的?”

上帝知道,他等待这?一天有多?久了。

“当然。”阮文很认真,“我不喜欢在这种事情上开玩笑,你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过去两年的等待让赫尔斯度日如年,他终于等到了阮文说的这?一天到来,这?的确是一件再令人高兴不过的事情。

“不过赫尔斯,我还需要你办一件事。”

斯拉夫人的手在抖动着,肩膀夹着话筒,他左手紧紧握住右手,放下了咖啡杯。

“什么事?”

“詹妮·刘易斯怎么样?你和她还保持着联系吗?如果还有?联系,那就让她写一篇文章。”

当年依靠着阮文的安心纸尿裤,詹妮·刘易斯采访到了茱莉亚小姐的扮演者,成为了杂志社的主编。

阮文并没有?直接和这?位单亲妈妈联系,一切事宜都是交由赫尔斯来处理。

而她也不知道詹妮·刘易斯如今怎么样。

赫尔斯倒是知道,“她现在不比当初了。”

“怎么了?”

倒不是阮文八卦,只是她想着让土生土长的美国人写这?么一篇文章,自然有必要关心下?詹妮·刘易斯的现状。

“遇人不淑,被男朋友坑走了钱,有?不小的亏空。”

阮文觉得这?倒是有些?巧合,“那刚好,把这?几篇文章发表出去,我可以帮她还了欠款。”

斯拉夫人稍有?些?迟疑,“你想要她写什么样的文章?”

什么样的文章。

“当然是美国人的生活被日货所包围的现状咯。”

当然,这?么一篇文章想要写出来并不容易。

何况是好几篇。

如今的詹妮·刘易斯能不能办成这?件事,又是另一说。

挂断了电话,阮文看着房间里的另外两个男人,“过两天我可能要去美国一趟。”

程部长稍有?些?迟疑,“你这?是打算亲自过去监督人写稿子?”

“也不完全是,我想要去美国那边再考察一下?,只不过这?次待得时间可能会长一些?。”

她倒是也不怕被驱赶,毕竟不同意那些偷渡者,阮文若是想要移民美国,相信当局很乐意接纳她。

何况她也不见得一直待在美国,届时去欧洲一趟,再飞往美国也不怕自己滞留超时。

“在美国消息会更灵通一些?。”

“阮文你的身份不太合适,如果单纯以游客的身份并不合适,我在想你不如挂上一个学者的身份?”

“我又不在学校里教书。”阮文笑了笑,“不过郭秘书您的建议倒是不错,我想我可以以求学的身份,要是在美国待得时间长了点,或许还能再读个研究生呢。”

程郭两人都被阮文这?话给逗乐了,不过求学的确是个好的理由。

“那你想过去哪个学校吗?”

阮文想了想,“哈佛吧。”

哈佛就在波士顿,距离纽约倒也近。

“麻省理工也可以,我先回去写个申请,看哪个学校肯收我这?个学生。”

如今入学来不及了,不过只要对方肯收她,阮文到时候就可以以学习为目的留在美国,这?的确比游客身份好一些?。

哈佛出政治家,麻省理工偏向于研究,不管哪个学校,都是好的选择。

“那行,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

程部长察觉到自己有?几分催人的意思,他微微的歉意,“我是觉得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

“我回家跟厂子里交代一下?,就这周末吧。”

这?么快?

他原本还以为阮文多?少会选择在元旦后离开。

“早早过去,还能跟美国人一起过感恩节嘛。”

两人都听出阮文话里的嘲讽,毕竟了解点美国历史的,都知道感恩节可一点都不感恩。

反倒是,恩将仇报。

……

谢蓟生没想到阮文这?次回来的这?么快,看着一桌子的菜他有?些?奇怪。

“李阿姨身体不舒服?”

“那倒没有,我就是想着让她放个假。”

阮文让人送来的菜,毕竟她就是炸厨房的人,完全没必要折腾。

晚饭十分丰盛,四菜一汤还有?条红烧鱼。

谢蓟生看着在那里吃大虾吃的十分开心的女儿,看向阮文的眼神带着几分忧虑。

“喜欢吃这?个的话,往后让你爸爸多做点。”

谢元元小朋友重重的点头,“我喜欢的有?好多。”

“那就让爸爸给你做,爸爸不做的话就让李奶奶给你做,晓得吗?”

谢元元稍有?迟疑,“反正妈妈就是不给我做饭吃呗。”

“谁让我不会呢。”阮文刮了刮女儿的鼻子,“妈妈笨,不会这?个,元元你说这可如何是好?”

“那等我长大了,我给妈妈做饭吃。”

阮文亲了亲女儿的脸颊,“乖女儿,可真是妈妈的小棉袄。”

她其实是舍不得的。

小朋友成长过程漫漫,阮文不曾做一个好母亲,过去几年时间大部分都在外奔走。

即便是在家中,做的也不够。

她不是一个好的母亲,亏对这一身份。

谢蓟生看着眼角含着泪光的人,给阮文加了块锅包肉,“味道不错,你尝尝看。”

阮文看着放在自己碗里的锅包肉,她冲着谢蓟生笑了笑,“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早回来?”

“忙完了就回来了呗。”

谢蓟生又是给阮文加了块红烧肉,这?是阮文最?喜欢的一道菜。

毕竟谁不是从缺粮缺肉缺油的七十年代过来的呢?

糖肉油总是大家的心头好。

“是忙完了。”

阮文看着正在那里乖乖吃饭的女儿,“有?空陪你们两天。”

谢蓟生低头吃饭,只是眉头紧皱着。

……

晚上的时候,阮文十分主动热情,像是一滩水能把自己扭曲成各种形状。

本来阮文乐得打配合,谢蓟生应该高兴才是。

但他想起餐桌上阮文说的话,忽的就停止了动作。

“怎么了?”

阮文嗓子有?些?哑,这?边家属楼建造的时候,特意用了三层砖,隔音效果还是可以的。

但元元三岁多?了不能一直拿她当小孩子看,万一吵醒了可就不好了。

她苦苦挨着,愣是让自己嗓音都哑了几分。

“你和程部长谈得如何?”

阮文没有立刻作答,使了个巧劲儿,翻身到上面去。

奈何男人并不愿意配合,这?让阮文有?些?头疼,她索性趴在谢蓟生胸口,在上面留下?浅浅的牙印,“还算顺利。”

下?巴抵在谢蓟生心脏处,阮文摸索到那硬了起来的东西,“我过些?天要出国,到时候你就得独守空房了,你确定不跟我多?来几次?”

所谓夫妻,至亲至密不外乎当下?。

谢蓟生看着那浑身都染着薄红的人,“要很久吗?”

“嗯。”阮文慢慢地动作起来,“月中的时候西德那边有?个博览会,我之前答应了沈所长过去,这?两天我得去日本,欧文给我联系好了几个厂家,我要去那边参观一下?。”

这?么一折腾十一月份就过去了三分之二,到了下?旬阮文打算直接飞往美国。

那时候,詹妮·刘易斯的文章也应该写出了点头绪。

“我想趁着这?个机会去美国读书深造下?,小谢老师你为人师表,支持我读书求上进吗?”

阮文的声音断断续续,她想做这?个掌局者,奈何谢蓟生总是在捣乱。

“我要是不同意呢?”谢蓟生直接坐了起来,将阮文紧紧抱在怀中,“你这?次不一定非得自己亲自去。”

阮文低声笑了下?,“我又不是一去不回。”

她这次要出去的时间长,最?对不起的莫过于谢蓟生父女俩。

即便是再通情达理的人,此时此刻都有些?胡搅蛮缠,阮文拿他没办法,“你要是不想,那我就去洗澡了。”

说实在话,她也有?点累了。

谢蓟生哪肯啊。

他不想阮文出去,其实更多的是担心。

届时一旦爆出来,阮文的人身安全都会受到威胁。

她一个人在海外怎么过?

可她又不会因为害怕而选择放弃。

那不是阮文的作风。

谢蓟生将人抱了起来,“我去给你洗。”

里里外外,都要洗一个遍。

让阮文即便是一个人在外面,洗澡的时候都会想起他。

阮文被男人的眼神吓着了,“小谢老师,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真的不用这么麻烦。

谢蓟生抱着人出去,“你哪天走?”

阮文原本想说明天,但看到谢蓟生的眼神,她咽了口唾沫,“大后天。”

总得在家多?待两天,不然她大后方不稳啊。

“嗯,我正好请假休息两天,在家陪你。”

阮文:“……”大可不必如此麻烦。

作者有话要说:嘤,我本身对金融这块一知半解,我也不知道当年上课的时候我干嘛去了,不过老师也没讲这些。大学里学得最好的是马政经,老教授深入浅出讲得非常好,奈何我早就忘了……

哪里不对的话,多多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