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上,廖新蕾慵懒地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
白承宣翻阅着报纸和杂志,轻轻弯起唇角:“我记得你前男友是A市的。”
廖新蕾微微皱起眉头,睁开眼睛侧眸看他,从他眼底读出一股嘲讽的意味。
她也不知道白承宣哪来的勇气嘲讽她,他的感情难道不是一地鸡毛吗?
“提那个狗男人干什么?难不成你非要我揭开你的伤疤,然后咱俩互相舔舐伤口才叫夫妻?”她在说到夫妻两个字的时候加重了声音,白承宣笑了笑,将财经报纸翻了个面:“互舔这个词用得好。”
廖新蕾瞪了眼白承宣,目光懒散地看想窗外的云层,没在说话了。
她的胸口闷闷的,不知是气流颠簸引起的不适感还是因为想起了那个该死的狗男人。
A市是她读大学的地方,前男友是她花了两年时间轰轰烈烈追到手的穷小子,当时追他的时候闹了不少乌龙,全校师生都知道财经系有个叫廖新蕾的人一直在追哲学系的马睿泽。
当初追的有多轰烈,她现在就有多想从飞机上跳下去的冲动。
是有多想不开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还死乞白赖地追着人家跑,典型的感动自我系列。
飞机滑翔在地面时候产生的失重感惊醒了她,白承宣握住她的手指,安抚着她:“没事,飞机在降落。”
廖新蕾下意识地去抽自己的手,白承宣却握得更紧了,他直勾勾的眼神像是在从她的眸子里看到什么东西,廖新蕾不自在地看向窗外,眼角有些湿润。
他递过去纸巾擦拭着她的眼角,语气僵硬:“睹物思人了?”
廖新蕾没搭理他,因为不想说话,确实是睹物思人了,她想起她往返A市大多是为了马睿泽,他不去找她,只能她主动奔赴。
一段主动的感情,阶级层次达不到,门第之间的观念不符,很难维持下去。
她都快忘记他们之间剪不断理还乱的争吵究竟是为了什么了。
白承宣牵住她的手往机舱外面走,她皱起眉头说:“这里没外人,没必要做戏吧。”
白承宣眯起眼睛将她的手挎在自己的臂弯笑得无邪:“夫妻之间亲密点无妨。”
廖新蕾懒得说话,任由他牵着走出了大厅,坐上了保姆车。
她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白承宣把玩着她漂亮的手指,语气轻盈:“跟我讲讲你和你男朋友的事情。”
廖新蕾眉宇间形成褶皱,没有理会他的打算,白承宣捏住她手腕的力度加重,她不悦地睁开眸子瞪了他一眼:“我没什么兴趣给你分享我的过去。”
白承宣无视她的恼怒,笑了起来:“我有兴趣听。”
廖新蕾回呛了他一句:“那你要不要先给我讲讲你和你前女友的事情?”
白承宣脸上的笑容僵住,不过一瞬接着又笑了起来:“太长了估计一晚上都讲不完,我们先去吃饭,我让人订好酒店了。”
廖新蕾没看他的脸,望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高架桥,看了眼手机消息后说:“今晚怕是没办法跟你吃饭了,我约了同学,等下身份证给你帮我开间房。”
白承宣睨了眼她黑屏的手机,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端倪着,唇角弯起:“还挺漂亮一小姑娘。”
廖新蕾嫌弃地看了眼白承宣,初见他时感觉他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后来苏青找她闹过几次后,她多多少少知道他们之间的事情。
曾经爱得那么真那么深,说娶了别人就娶了别人,感情的事情还真是奇妙,说爱你的时候山盟海誓,天打雷劈的,说不爱你转身就能和别人缠缠绵绵,这个世界只有自己爱自己是真的,其他都是假的。
*
廖新蕾和大学同学聚会,白承宣和朋友见面聊天。
没有刻意安排的巧遇,两人见面时各自跟朋友接着说起话来,似乎对方完全是陌生人。
廖新蕾觉得她和白承宣是同样的人,看似热闹,实际上很孤独。
席间她喝了几杯酒微微有了醉意。
在酒店门口看到下车的白承宣她恍惚了下,摩挲着手指上的钻戒,她突然笑了出声,本想故意高调告诉别人自己结婚的消息,结果朋友给了她一个更大的惊喜。
马睿泽结婚了,在她闪婚后的第二天娶了同系的学姐。
她迷离的眼睛看着白承宣:“我想去海边,你要去吗?”
白承宣敏锐地嗅到了她酒醉的信息,认识她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喝酒,同学聚会一定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才会这样难过。
其实他挺能理解她的情绪,他们两个就像是两个舔舐伤口的动物。
他弯唇一笑,牵住她的手招了招手,便有人开车停在了他们面前,夜色是光彩夺目,五彩斑斓的。
他跟司机交涉了几句后便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廖新蕾迷迷糊糊地笑着:“白承宣你没喝酒吧?酒驾违法。”
白承宣没回答她的话,将她塞进了车里,廖新蕾觉得酒劲上头,晕乎乎的,但也没醉,清楚地记得朋友说的话,说马睿泽结婚了,娶的是同系的学姐,那个她最讨厌的人。
背叛的憎恨感让廖新蕾头疼欲裂,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无处宣泄的愤怒在胸腔里膨胀开。
她按下车窗,让晚风尽情地吹在脸上,她尖叫出声:“廖新蕾——你好傻逼啊——”
夜晚的郊区路上没什么人,海浪的声音越来越近,海风徐徐吹起,他的车速减缓下来,她突然开口:“以前我上学的时候经常会过来,我会在这里看日出,浪漫吗?”
她偏过头去看白承宣,又说:“我们下去走走吧。”
白承宣把车停在了路边,解开安全带,声音里听不出情绪:“今天是怎么了?”
她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踩着沙滩往海边走,微凉的海风吹拂在脸上,有股海腥味迎面而至,她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喜欢大海了,因为他家在大海上,他说他爸爸妈妈是渔民,以打渔为生,还说要带她去真正的大海上。
她没告诉他她曾经受到邀约坐游艇去过海上。
她席地坐在了沙滩上,蜷缩着腿将身体缩紧,带着温度的外套落在她的肩头,她轻轻仰起头看着他深邃的眼眸:“他娶了我讨厌的人。”
他挨着她的身边坐了下去,跟海浪的声音相比,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我的她也有喜欢的人。”
廖新蕾缓缓靠在他的肩膀上,又听他说:“我和你结婚那天,她去医院看了她曾经的初恋情人,听说有苏醒的意识,她就有了想放弃的打算。”
廖新蕾噗嗤笑了出来:“我是叫你安慰我,不想听你有多惨,你的惨也无法抚平我的伤口。”
白承宣唇角无奈地勾了下:“我说这个只是想告诉你,我安慰不了你,因为我自己也正在走出来。”
廖新蕾叹了声气:“我们两个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被抛弃,一定是对方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