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声轰鸣,飞沙走石。
王厉无可奈何,只能从外头进来,转而躲在小厨房之中。
他不敢直面展今今,展今今无疑觉察出了男子的排斥。
“嘁!至于吗!”
躺在床上的女子对着小厨房里头闷声闷气道。
“怎么不至于?如果一个女人莫名对我告白,整日纠缠我,我怕是早就她赶出去了,又怎么会继续留在家中?也得亏王厉公子脾气好,才能纵容你至此。”
另一张床上的卫子嗟轻笑一声,言辞之中尽是嘲讽。
展今今猛地坐起身,眉头紧皱,愤愤地为自己打抱不平。
“嘿!我到底怎么他了?还有,生病也堵不住你的嘴?脸色惨白也不忘数落人?卫子嗟,当时那流箭怎么就没把你射死!”
“自然是天想让我收你。你这恶毒的女人都能活下来,我为什么不能?”
“闭嘴吧你!你配吗!”
话落,晦暗的屋内忽被苍穹之上一道急骤的闪电照亮了须臾,紧接着就传来一声震天动地的轰鸣。
‘轰隆!’
“你看,天都不服你。你忤逆我,是要天打雷劈的。”
卫子嗟继续笑道。
“你放屁!”
展今今怒瞪着男子,卫子嗟只是笑。
终于,乌压压的苍穹携来了瓢泼大雨,雨点飘落进来,冷意浓重。
“去把门关上。”
卫子嗟命令道。
“崽子?你是在命令我?”
窝紧在被褥中的展今今挑眉,惶惑且嫌弃地上下打量着卫子嗟。
“不然呢?你想嫁到我的府上,这就是你必须做的事。”
“卫子嗟!你的脸皮怎么比城墙还厚啊!我说了,当初我答应婚事纯粹就是因为我要折磨你!你当真以为我是为了整日伺候你,体贴你,才答应那桩婚事的?”
“管你什么目的,这都是你该做的事。当然,如果你不愿意的话,那我只能叫王厉公子帮我把门关了。”
“凭什么!你自己没长脚啊?整日麻烦别人,你也不知害臊!”
“我身子不便,不想动。”
卫子嗟直愣愣地躺在床上,面目表情地说着命令人的话,唇角似笑非笑。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总之,他认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不想动就滚回你的皇子府去!没人伺候你!”
卫子嗟不理她,直接朝小厨房中喊:“王……”
话一脱口,就被展今今打断:“我来!”
卫子嗟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展今今不愿自己的男人成为卫子嗟的使唤差役,只能闷闷地下了床,‘砰啪‘一声,带气地将门关上。
合上门,屋中更暗了,展今今想也不想,问也不问,径直就从木柜的第三层中取来蜡烛,随后又从底层的抽屉中拿出火柴,点燃。金黄色的烛火随风摇曳着,屋中看起来暖和多了。
当展今今重新钻进被褥中,卫子嗟忽冷不丁地说出这么一句话。
“展今今,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在这里居住了很久呢……”
不知他是随口一问,还是已经起了疑,展今今心下一紧,黑溜溜的眼珠子仓皇地在眼眶中瞎转着。
“我……我以前来过这里,所以对这里还是挺熟的。”
展今今没有直视身边的男子,像是毫无所谓地回答道。
但卫子嗟的眼底却悄然掠过了一层幽深的情绪。
“是吗?来过这里?你这个贵族小姐怎么会涉足于此?我可记得,从前你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啊,当然,除了纠缠我的时候与作恶的时候。”
说到最后一句时,卫子嗟嘲弄般地轻笑了一声。
“我……我……你怎么就知道我没……”
兴许是因为心虚,展今今一个激灵弹起身,话还没说完呢,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展今今暗中舒了一口气,感激外头人的及时到来。
可一旦想到外头极有可能是王婶,她的脸当即就耷拉下来。
“谁啊?”
“你好,请问可以进来避个雨吗?外头的风雨实在太大了……”
这嗓音听起来像是个少年,稚嫩中却又不乏成熟。
二话没说,展今今开了门。
这一开门,倒将她吓坏了。
眼前活脱脱一个卫子嗟的翻版啊!
迷你型的卫子嗟站在眼前,说实话,展今今实在想要往这少年的脸上抡一拳。
但她很快就将内心这抹妄念挥去,随即满脸慈爱地迎进了缩小版的卫子嗟。
“进来避雨吧。”
“谢谢姐姐。”
少年勾起一抹天真的笑。
言辞方落,少年的目光就与屋中那位放大版的自己四目对视上。
电光火石之间,少年与卫子嗟的心底不约而同地飞掠过震撼,但二人都不曾多说什么,分明发觉对方与自身相似,却都默契般地保持沉默。
展今今当即察觉到了空气之中的尴尬与异样,赶忙说道:“来,坐吧,瞧你一身都湿了,要不我给你找件衣裳来?”
“谢谢姐姐,不过不用了,等雨停了我就回去,实在不想麻烦你们。”
少年笑容爽朗,根本与讨厌的卫子嗟不是同类人。
仔细瞧,尽管他与卫子嗟容貌相似,却还是有着诸多的不同,比如卫子嗟眼眸深邃些,他则更为清幽些,卫子嗟眉毛浓重些,他则稍许淡雅些,其实此番一对比,反倒还觉得这少年与卫子谈有几分相似之处。
这时,王厉听到外头的动静出来探看,一见这少年,瞳孔闪烁起来。
如果不是这少年穿着朴素,他实在怀疑少年与床上那位贵族公子是不是父子。
这之后,王厉还是为少年找来干净衣服换上,宽大的成人衣裳穿在少年的身上变成拖地的长裙,愈发显得他可爱了。
看来,卫子嗟的脸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可爱之处啊。
正想着,展今今就已像鬼影般飘到了卫子嗟的身旁,随即勾起唇,挑着眉,向男子的耳畔传递着幽幽的嗓音。
“卫子嗟,这孩子怎么又像你,又像三皇子的?怕不是……你们二人的私生子吧?”
此言落下后,卫子嗟侧过脸,阴毒的目光像是要剜人。
“展今今!你是不是脑袋被猪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