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少年呢?

被卫子嗟痛骂一顿之后,脑袋被猪撞过的展今今委屈地走进了小厨房,纠缠着害怕她的王厉。

而外头,空气中却洋溢着古怪与尴尬的氛围。

显然,卫子嗟与少年不对付,二人的余光时不时游移在彼此的身上,默契地你移来,我移去,始终未曾撞到一块儿。

最终,放大版的卫子嗟仗着年龄的优势,率先开了口。

“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的潜台词则是:你这小子怎么和我长得这么像?

“隔壁李村人,今日出门玩,下雨没处躲,只能暂时随便找一人家歇脚了。如果打扰了你们,我实在抱歉。”

少年有礼地回答道。

接下来,他以天真的个性点破了卫子嗟心底的疑问。

“我和哥哥怎么长得这么像?真是有缘分啊。都说世界上会有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存在着,今日我才相信这句话是真的。”

少年笑意融融。

“嘁。”

卫子嗟不改往昔的态度,哪怕面对孩子,仍是这幅爱搭不理的冷脾气。

“那哥哥呢?哥哥是哪里的人?瞧哥哥的穿着,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吧?”

少年继续问道。

“这与你无关,反正我们二人的世界也不会相交。”

话落,卫子嗟的余光似有似无地停留在少年的容颜上,那少年只是笑,并没有走漏出任何不适的表情。

“那我就不问了,哥哥。”

“别叫我哥哥,你我只是陌生人。”

卫子嗟嫌弃地回应道,目光卷杂着某种危险的深意。

此时,展今今恰从小厨房中走出来,手上端着热气腾腾的炒鸡蛋与野菜。

刚一出来,就替少年打抱不平,换句话说,怼卫子嗟已成了她生理性的习惯。

“人家是礼貌!你拽什么拽!这么大人了,连一个小孩都比不上,你羞不羞啊!”

说着,女子将手中的菜碟放在小木桌上,王厉也端了几盘走出来。

“来,你们快吃饭吧。自从一一走后,好久没这么热闹了,你们能陪着我,我实在感激,只是我只能拿得出手这些东西招待你们,还望你们多多担待。”

“厉公子,你放心,我最喜欢吃野菜了!”

“是啊,哥哥,鸡蛋已经很奢侈了,我作为一个过路人,还能被你当作客人招待,我已经打从心底感激了。”

展今今与少年都很给面子,只是卫子嗟仍臭着个脸,像是别人欠了他半辈子的债。

当然,他并不是嫌弃王厉的家境清寒,只是纯粹讨厌那个少年以及对展今今为那少年打抱不平而感到愤慨罢了。

那边,孩子与女人已经吃上了热气腾腾的饭,完全不理会床上饿着肚子的男子,只有王厉好心肠,特意为他盛饭夹菜,端着送到他眼前来。

“来,公子,吃点儿吧,总比饿着肚子强。”

“多……多谢……”

饭都被别人送到眼前了,卫子嗟红脸接下,起初只是小口小口吃,后来干脆大口大口扒,甚至还要了一碗。

当他接下另一碗时,只发现展今今正在一旁奸笑,目光幽幽,像是在讥讽:你怎么吃啦?一开始不是冷着脸吗?有本事别吃啊!嗯?养尊处优的六皇子?

光是瞧着女子的奸笑,卫子嗟的脸就更红了。

这回,他拒绝接过,反而赌气般地将身子躺下,嘟囔道:“我不吃了!”

“哎,公子,你这是……”

“哎呀!王厉,你就别管他了,不吃就不吃!还省了你一顿饭!来来来,他不吃给我,倒我碗里,我吃!我吃哈!”

一听这话,卫子嗟更是来气。

最终,卫子嗟的饭菜又一次到了展今今的肚子里。女子摸了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心满意足地打了一饱嗝儿。

“嗝——————————————————”

嗝声之长,之久,简直成了卫子嗟耳边挥之不去的噪音,他将脑袋蒙上,负气地钻进被褥中。

不久,雨停了,少年想出门上茅房。

不知为何,一听到他要去茅房,卫子嗟忽将目光从被子中投了出来,一直跟随着少年移向门外。

少年淌水去对面的茅房,却看见不远处正有十几人影向这边走来。仔细一瞧,他们的行头似是官兵的穿着打扮。

少年快步走进茅房中,但那群人却逐渐向这边靠拢,沿道挨个儿进入村民的住宅。当他们全员走进王厉的屋子时,刚才那个谦逊有礼的少年竟未打一声招呼,悄然从茅房中快步走出,此后再也没了踪影。

此时,还饿着肚子的卫子嗟见到了自己的兄长,而王厉却对这一批突然降临到自己家中的人感到彷徨。

这屋舍本来就狭窄,如今这十几人齐齐进入,屋中更是水泄不通了。

“三皇子!你怎么来了!”

率先打招呼的是展今今,扶着圆滚滚肚子的她像是孕妇拖着孕肚,行动实在有些迟缓。

“你们先出去吧,这里有我一人就够了。”

卫子谈吩咐道。

“是!三皇子!”

等那群人一走,卫子谈重新走露出笑意。

“还好,你们都还活着,平平安安,这就足够了。”

他转而对着床上那看起来伤势更为严峻些的弟弟:“我就知道,我们六弟有本事的很,不会轻易被敌人击溃的。”

卫子谈那弯月形的双眸冗杂着自豪与欣慰,卫子嗟则冷凝着一旁痴痴看着卫子谈傻笑的展今今。

“是啊,这女人还没死,我当然也不会被敌人击溃。”

“嘁!你放心,我死得一定比比晚些!好歹我还有两条命……”

话到一半,展今今又收了回去。

“瞧见你们二人还能打能闹的,我也就放心了。”

卫子谈笑意融融地望着自己的六弟与未来的六弟媳,紧接着,他将一缕感激的目光移向一旁的王厉。

“这位公子,是您救了他们吗?在下就此多谢您了。”

王厉惭愧地摸着后脑勺:“什么您不您的?叫我王厉就好,这一切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再说了,这位小姐从前是一一的朋友,我这么做也算是帮了一一了。”

这之后,屋中原有的三人显然已经意识到少年的长久未归,王厉还去茅房中寻人,结果根本再没找到过他的踪影。

“咦,奇怪了,他不像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啊……”

“谁不告而别了?”

置身事外的卫子谈询问道。

然而还没等展今今开口,卫子嗟就已抢先一步答话。

“没什么,就是个山野间的小屁孩儿罢了。”

说着,他将一缕狠毒到能够杀人的目光移向展今今,似乎是在叫她闭嘴。